皇帝回到御书房,吩咐身边宦官“李福,上一壶酒”
老宦官觉得纳闷,又不好拒绝,弯腰行礼,关切道“皇上,喝酒伤身呀。”
皇帝轻笑道“今日高兴,想喝些,上吧”
老宦官不得抗令,拱手行礼“是”,便离开。
皇帝走到桌边坐下,并命令身边随从“颢煜,来坐,陪我喝几杯”。
颢煜听令,定坐,老宦官上好酒菜,皇帝轻轻一摆手,老宦官知趣的离开。
“就我俩,不必拘束”说着给贴身护卫面前倒上一杯。
虽说房内只有君臣二人,但毕竟对方是皇帝,颢煜受宠若惊,忙双手接起酒杯,猛喝一口下肚。
皇帝见此,明白他的性格脾气,笑而不语。将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和言道“今日实在是太高兴了,你知道吗?朕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了。”说完,将手中的酒猛倾倒入口中,由于酒烈,呛到喉咙,难受的皱着眉,剧烈的干咳着,却无迟疑之意,又将面前的酒杯倒满。
皇帝话中虽说开心,可是语气里却透露着酸苦之味,颢煜理解,但却不能明说,只见颢煜迅速的拿起皇帝面前倒满的酒杯,一干而净,肃穆道“皇上,臣替你喝吧,臣不懂做父亲的感受,臣只懂得如何保护好您。”
颢煜的举动并没有让皇帝生气,却听着慰心,面带笑意的看着眼前呆木的朋友,“你这种性格,哎,真不知怎么说你才好。”转而脸上浮现愁苦的神情,看着眼前的酒已被颢煜喝完,即使再倒还是一样的结果,他放下酒壶,缓缓起身,走到书案前,看着满满的奏折,惨笑道“你说你不懂,其实我也不懂。为了坐上这个位置,我杀了多少人,经历了多少事情。朕三岁亲母****,我成了傀儡;后来舅父图谋篡权,不断的陷害我,打击我,排挤我。好了,他们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现在他们都死了,呵,又来个秦太尉,竟然连我以为最爱我的女人,其实一直在利用我…现在又告诉我,这个女人怀了我孩子,让我尝到了做父亲的喜悦。颢煜,我真的不懂。”皇帝越说越高扬,越说越觉得悲哀、伤心、无助,他眼神暗淡无光,颓废的低着头,强忍内心的痛苦。
“皇上”颢煜担忧的起身,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其实颢煜是明白的,他至小就跟着皇帝,陪他登基,陪他做傻子,帮他杀戮,陪他经历人生。但是,他毕竟不是他,只有皇帝自己才能知道他内心的痛楚,所以颢煜从小就立誓,要保护好他,做一个忠心不二,尽忠职守的臣子。
皇帝只有在颢煜面前,可以撕下伪装,展现真实的自己,他觉得极其可笑和哀怜,见对方沉默,转头看向颢煜,冷笑道“朕感觉很空虚,你知道吗?政治、战争,这肮脏的血腥味已经让我厌恶至极。”
“皇上,明日之事,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明日事成,秦太尉必损重,到时候皇上就可无忧。”颢煜明白皇帝的痛苦,可不能继续让他这样小城下去,想起明日之事,借以转换话题。
王爷府,祁正宇和皇太妃围桌吃饭,祁正宇吃的心不在焉,皇太妃夹菜到他的碗里,他也没有留意。
皇太妃有些生气,将手中的碗筷放下,不满道“把碗菜都撤了。”
身边丫鬟领命,将桌边的碗菜全部端出正厅,而祁正宇还是木乃的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端着碗,心神恍惚,无神的看着桌子一角。
正厅只剩母子二人,皇太妃提高嗓音,正色道“好了,你到底还要看多久”。
“母妃”祁正宇一惊,回神。
皇太妃见状,没好气的道“最近怎么了,几天不出门,还以为你长大懂事,知道孝顺,在家陪伴与我。可看看你最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儿臣只是有些事情想想而已”祁正宇显得有些理亏,面似有愧意,语气低沉的回复。
皇太妃板了一眼,不悦道“你的样子像是有些事想想而已吗?”
祁正宇见母妃有所不满,和言相劝“没事的,母妃。”
皇太妃测心一想,抿笑道“是不是年纪大了,太空虚了,对呀,你也是到了成婚的年龄了。”
“母妃,别开玩笑了”祁正宇一听此事,脸色顿时刷红,显得有些惊疑不定,严肃含着害羞的回复这突如其来的话题。
皇太妃看对方脸色含有害羞之意,嘲笑道“你看,被我说中了吧。不如明日我去找皇上让他给你安排安排,母妃年纪也大了,你这么一直的拖下去,我还什么时候能抱孙子呀。”
祁正宇心中一惊,忙找个合理的推脱,以免母妃真当着手这件事情,婉拒道“母妃,这个事情以后再想,现在是国家用人之际,我还要帮着皇兄治理国事,这事以后再提。”
听对方如此回话,皇太妃直直的盯着自己的儿子,儿子的想法难道这个做娘的会不知道,她微微的笑了笑,轻声道“哎,母妃明白,但是母妃先提前告诉你,谁都可以,唯独她不行。还有,我已经决定了一件事,不管你认不认可,你都得听着我。”虽然皇太妃语气轻和,但字音清楚,像是在传达自己的想法以示提醒或者警告对方,免得出现不可收拾的场面。
祁正宇也是明白人,虽然心里所爱之人不被母妃所接受,但是感情之事需慢慢解决,并且所爱之人并不同样爱自己,现在拿出来讨论还为时过早,还是先提提母妃说的其他之事“母妃所说何事?”
皇太妃收回眼神,像是一种躲避,点点的微笑,缓缓的摇了摇头,正色道“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事成之后,我会详细跟你说明。”
听母妃这么说,祁正宇也只能听从,不再多问。
翌日,宋国使臣回国,一些大臣至城外与他告别后,使臣上马车离开,郊外小道,一群蒙面杀手已躲在暗处,随时待命准备行刺。
为首之人一挥手,全部蒙面杀手迅速整齐的包围住使臣的马车,使臣等人胆怯的畏缩身体,大惊失色道“你们是谁,想怎样?我们可是宋国使臣,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你们担得起吗?”
蒙面为首之人横眉怒眼,毫不客气的呵斥道“哼,杀的就是你们这群宋国狗。”
使臣见对方硬的不吃,只能服软讨好道“不要不要,我车上有些银两,你去跟你的手下分了,只要保我命,我定会还你们恩惠”。
为首之人抬起手中的长剑,面色森然,冷笑道“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你的那些银两就留着地下去用吧”然后吩咐手下“动手”。
手下当即领命,全部飞身跃起,挥扬长剑,锋利的刀片在风中挥摆,顿时传出一声声惊叫,一阵阵的哀嚎,长剑一次次的刺入使臣等人的身体各处,顿时鲜红的血液喷射而出。使臣等人无处躲闪,无一幸免。
蒙面杀手完成任务后向为首之人靠拢集合,拱手行礼,似在等待接收新的指令。为首之人命手下将钱财全部没收后,离开。
皇宫内一小宦官心急火燎的朝着皇帝所在之处奔去,快到殿外被老宦官李公公给截住,缓言道“小张子,怎么回事。”
小宦官见是总管宦官,喘着粗气,慌乱的行礼,努力缓和心率后,在李公公耳边密语一番,顿时李公公苍老的脸上不由的抽搐起来,表情极为紧张、严肃。
御书房,老宦官心急的迈着沉重的步子进殿,“皇上,皇上,大事不妙。”
皇帝本是聚精会神的查看今日奏章,被老宦官的这一声声的不妙不妙,弄的心烦意乱,他眯起双眼,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奏卷,抬头低怒道“怎么了,李福,有话慢慢说”。
老宦官不顾额头上的汗珠,紧绷的脸,神情紧张道“皇上,宋国使臣在半路被刺杀了。”
皇帝一听,一惊,瞬间起身,脸色苍白,急声道“什么,情况属实?”
老宦官沉声道“皇上,千真万确,尸体已经在运回的路上,而且宋国那边已经收到消息了,这如何是好。”
皇帝面色瞬间黯淡,沉默思寻一番后,无力道“快传兵部和刑部来见我,快去。”后两字加重了速度和语气。
“是”老宦官领命。
兵部尚书和刑部接到圣旨后,迅速出现在御书房。
“刑部,宋国使臣刺杀一案,你有什么想法”皇上高坐龙椅,神情严峻的看着两位亲信大臣。
刑部是个年长者,做事稳重、谨慎,只见他低头思索片刻后,拱手行礼以示尊敬“皇上,臣不敢胡乱猜想,待我检查完使臣的尸首,再给您答复。”
皇帝重重的叹了口气,的确,现在认定结果、想对策,为时尚早,还是等尸检结果出来再订比较好“好吧,这样也好,兵部,你协助刑部,一有消息就马上禀报”
“臣,接旨”兵部和刑部两位大臣同声回复,严谨的对视一眼。
此时,老宦官进殿,通报“皇上,丞相求见。”
“快请”皇帝说完,一摆手,示意兵部和刑部退下。
丞相年事已高,头发苍白,却梳得十分整齐,没有一丝凌乱,身形佝偻,满脸的皱纹,迈着蹒跚的步履进殿。
皇上一见他进殿,迅速走到他跟前,搀扶着,将他扶于桌边示意他坐下。可见皇帝对这位丞相,是非常尊敬和器重的。
可丞相并没有就坐的意思,拱手行礼,准备下跪,尊敬道“微臣叩见皇上”
皇帝急忙制止了他的动作,带有命令的行为让他乖乖坐着,温言道“老师,这里又没外人,不必了。”转而一想,今日他前来,必有急事,正言道“老师,今日怎么来这了,有事传话,我去看您就行了”
丞相忧虑道“皇上,微臣怎能让您辛苦,我是听到宋国使臣之事,前来看看情况。”
“老师不必担心,学生已有对策。”皇帝一听他为此事而来,微笑点头,让他放宽心。
丞相虽然年纪大,但是脑子灵活,使臣刺杀一案本是迫在眉睫,非同小可之事,可是皇帝脸上的表情根本没有半分紧张,虽然皇上听说此事后马上交了兵部和刑部来追查案件,可丞相眼里可以看出,皇帝应该是知道凶手是谁,只是他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丞相一副焦虑的模样看着皇帝,不安道“我知道这个事情不简单,可是,万一…”
“老师放心”皇帝截断了丞相想说的话,不管对方想说什么,他都心意已决。
丞相叹了一口气道“哎,都怪我当初养了一只怪物在身边,现在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皇帝看出丞相的后悔之意,可现在已是于事无补,只能安慰道“老师,不要多想,你好好的养身体,有事我会前去看你。”
丞相看了看皇帝,本想多说一些,可想想后欲言又止“好,竟然皇上有自己的想法,微臣明白,微臣就先告退了。”
宋国使臣被杀一事,已经在整个城市传的沸沸扬扬,当然关注的人关注,忽视之人漠视,大家的生活还是照旧,只是成为百姓茶前饭后的讨论话题而已。
事情发生的第三天,朝上。
皇帝坐于朝堂的台阶至高中部龙椅上,俯视看着殿中整齐排列的大臣,庄严道“刑部,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刑部独自一人走入殿中,向位高皇帝参拜,严谨道“禀报皇上,微臣已经将使臣等人仔细检查,结果却是。。。”
皇帝见刑部说话犹豫,表情有些严肃,正色道“不妨,说吧”
刑部像吃了颗定心丸,声音低沉却又清楚,将检查结果一五一十,准确的表达出来“根据使臣等人身上的刀伤与兵部记载,微臣确定是秦家军之长剑所伤”。
一听出现了秦家军三字,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愣,楼太守最先站出,走入殿内,慌乱的反驳道“什么,你说什么,何刑部,你不要乱讲话,怎么会出之秦家军呢”
王学士也跟着走出,忙帮衬道“对,对,皇上,这绝对不可能,秦太尉没有理由半路去杀使臣呀。”
兵部尚书见此,庄重的向皇上福了福身,正色道“皇上,何刑部句句属实,微臣起初也不信,可是根据尸体上的伤口可以看出,的确是被秦家军的长剑所刺。”
楼太守一看有进入了对立圈,不甘示弱的回应“呀,王兵部尚书,你怎么能断定一定是秦家军的长剑”
兵部恭敬的回复“皇上,秦家军长剑刀口窄且锋利,剑身显宽菱形,每把剑刃上都有个缺口,是秦家军长剑之特点,且都是独门配置,外部无法模仿,还有秦家军都是采用凶、猛、狠之招数,一刀毙命。所以微臣可以断定,的确是秦家军所伤。”
皇帝听到此处,一侧眉毛微微一挑,自觉奸计得逞,就只看对方如何接招。皇帝收敛笑容,脸上故作一丝担忧,关切道“秦太尉,各种证据都指明是你们秦家军做的案,你说朕该如何是好。现在宋国已发消息,不将畏罪之人斩首,无法继续合作,你看…”
李尚书一听要斩首,瞬间出现在自己队伍内,急切道“皇上,现在只是兵部和刑部二人的片面之词,确定还为时尚早,还望皇上需要查明属实后再行订断。”
马学士见对立之人又多了一个,马上站出与之抗衡,正言道“李尚书,你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如果我们对作案之人予以包庇,后果会怎样,不仅宋国与我国友邦协议丧失,而且现在辽国虎视眈眈盯着我们,万一失去宋国协助或者宋国和辽国联手,我国还能继续生存下去吗。”
李尚书无力反驳,转身向皇帝求饶,慌乱道“皇上,秦太尉对国家有功有劳,再未确定是秦家军所为之前,望皇上开恩,请皇上三思呀”。
这时所有的人都默不作声,秦太尉浅笑一声,缓步来到殿***手向皇帝行礼,缓言道“皇上,我秦太尉在边防为守多年,阻止宋国侵犯,剿灭宋国侵略之人,已成为宋国的众矢之的,若失去我秦太尉一人倒是小事,如真被奸人所害,着了别人的道,我怕皇上会成为众人之笑柄,以后会出现不只一件这样的事情,不知到时候皇上要如何解决。”
皇上本是津津有味的看着殿下臣子的激烈讨论,可一听秦太尉的说辞,神情瞬间阴沉起来,却故作笑意道“好,秦太尉所言极是,枉然决定你的生死的确不妥,那朕就给你这个机会,限你三天之内找到真凶,不然,我也没法跟宋国和百姓交代,你说是吗?”
秦太尉沉声道“多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