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牡丹亭内,一位梳着繁复而典雅的发饰,缀着点点流苏,全身金器配饰,脖子上挂着神秘且古老花纹的暗红色水晶项链。此女子举手投足优雅、高贵、妩媚,浓抹棕瞳与脸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红腮相结合。此心机女眯着眼,安逸的靠坐着,有节奏的点头聆听亭内乐师的弹奏,左右各有两位宫女,一个帮着扇扇子,一个跪地帮着捶腿,一个弯着腰听候差遣,一个身配长剑,严肃端庄的站立着,警惕的看着四周。
一曲结束,这时,一位穿着兰色长裙,袖领上配着金色丝线绣着牡丹图案,一双犀利的娇媚的丹凤眼含着笑意,妩媚的摇着柔弱的身板,领着两丫头进入亭内,看到亭内已有贵妃在此悠哉听曲,吃惊道“呦,姐姐在此呀。”说着坐在心机女身旁,神情惊愕,内心却坦然‘听消息你再此,我便来跟你会会’。
跟着丹凤眼进门的两丫头,恭敬的向心机女半蹲行礼参拜,尊敬道“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心机女身后本弯腰听候的丫鬟见此,挺直腰板,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姿态,骄气道“平身吧”
参拜的两丫环礼毕起身,缓步走到丹凤眼身后,丹凤眼看着这心机女身傍丫鬟的叫嚣气势,不悦的皱了皱眉,可处于深宫之中,要学会隐藏内心,她马上缓和表情,装成一副没事的样子。
心机女身后的四个丫鬟也向丹凤眼半蹲行礼参拜“奴婢参见淑妃娘娘”。
丹凤眼脸上浮现一份傲气,眼一瞟,不屑的回复“起身吧”。说着拿起水果盘里的葡萄吃起来。
四丫头起身后,站直到贵妃娘娘身后,顿时气氛有些沉静,大家都在等待淑妃娘娘如何向贵妃娘娘行礼,可丹凤眼故意装傻,根本没有显示要参拜的意思,媚眼一番,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假声假气的询问“姐姐,今日怎有雅兴来此听奏”。
贵妃娘娘浅笑一声,并没有因为丹凤眼不尊重而有所生气,她甩了下手,亭内的乐师行礼离开,温言道“妹妹的话是何意思”。
淑妃娘娘眉毛一挑,装成一副担心受怕的样子,解释道“姐姐不要误会,我只是听说了个小动静,不过今日看到姐姐神采飞扬,估计又是那帮下人在乱传消息罢了。”说完偷偷观察着贵妃脸上的表情。
贵妃娘娘听她这么一说,明白她来此的用意,伸出左手,在眼前摆弄,好像在参看今日的美甲做的如何,感觉有些满意,抿着笑,漫不经心的的回复“妹妹,你说的是什么消息”。
淑妃娘娘眼色一闪,明白贵妃已经进入自己的圈套,内心狂喜,却未表露与色,向贵妃靠了靠,小声诉说“姐姐,我听说茹昭仪怀了龙嗣,过几日皇上就要去法元寺接她进宫呢。”
贵妃娘娘脸色未有任何变化,还是一样的媚笑着,柔声道“是吗,这不是很好嘛。”
淑妃娘娘见贵妃这假仁假义的语气,内心干笑一声,有些冷嘲热讽之意道“姐姐,瞧你说的,这有什么好的,你呀,就是心肠软,什么都只为皇上考虑,”又阴阳怪气道“你想想现如今后宫无人产嗣,若那小贱人真的产出龙子,我怕姐姐的地位会有所撼动。”
贵妃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内心冷笑一番,两手却温柔的抚摸着淑妃的手,一副感动的眼神看着,和婉道“妹妹,真是替姐姐担心呀。”
淑妃被她这么一握,感觉身后一阵冷气袭来,汗毛都竖起,机智的装出一副谄媚的表情道“姐姐,我们亲如手足,我不担心姐姐,何人可以”。说着又低头思寻一番,缓缓抬头,眼角一闪,心里颇为担心疑惑,却沉稳的询问“不过,话说姐姐,听说你最近也没食欲,有没有请太医诊过?是不是也怀了?”
贵妃觉得淑妃真是可笑之至,不是笑她的乱想,而是笑她那掩饰不了的丑陋表情,强忍内心的鄙夷,故作平缓道“最近天气转凉,我只是老毛病又犯了,也不用大张旗鼓的去请太医,小事罢了,多谢妹妹关心呀。”
听她这么一说,淑妃安心的喘了口气,镇定体贴道“是吗,那姐姐可要多注意身体呀,”嘴甜心苦,得意洋洋的讽刺道“这个后宫还得靠姐姐您支撑呢,不然那帮贱人们不知又要如何兴风作浪了。”
贵妃娘娘听出她的话外话,眼眸深远的看向她,耐人寻味而又委婉含蓄道“妹妹呀,如果真像你说的,茹昭仪怀子进宫,你有空就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多去照顾照顾,帮姐姐分担分担,姐姐这身子骨呀,不能太操累。”
淑妃心里一沉,娇气的脸上顿时像笼了一层寒冰,僵冷在那,内心五味杂陈,本以为自己占与上风,没想到一不小心自己掉进了贵妃的陷阱,顿时不知道如何是好,紧张的眼神闪烁,却只能故作听命,和气道“恩,姐姐说的是,妹妹一定协助姐姐。”
贵妃娘娘胜战一局,仰天开怀大笑,这笑声压抑着淑妃,惨败的她像喘不过气来似的紧张、畏惧的呼吸着。贵妃侧眉一挑,奸笑的看着苟延残喘的淑妃,缓了缓心态,和颜道“好了,不多说了,听曲吧”。并命令身边丫鬟“如翠,让乐师进来吧。”
弯腰丫鬟听命“是”。
贵妃斜眼看了眼被镇住的淑妃,满脸狞笑的盯着,用眼神警告‘你个小小的淑妃,想跟我斗,还嫩点’。
法元寺内,一位梳着简易发誓,穿着素白衣衫,面色苍白却不失韵味与美艳的女子,一股弱不禁风的姿态,平躺在床上修养,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发呆。这时一位穿着粉色外衫的丫头轻声推门,缓步领着一位老宦官进入,直径走到床沿边,行礼,亲切道“昭仪娘娘,李公公来了。”说着扶起病容女子。
老宦官躬身行礼,言缓道“老奴参见昭仪娘娘。”
病容女子徐徐起身,看到李公公,嫣然一笑,客气道“李公公,请座。”领着来到桌边坐下,粉色丫鬟拿了件稍厚的外套轻轻的披在病容女子身上,女子微微点头示好,并温言吩咐“梨澜,给李公公上最好的龙井茶。”
粉色丫鬟恭敬行礼,离开。
待丫鬟离开,老宦官回眼仔细上下打量着病容女子,关切道“昭仪娘娘,几日不见,又清瘦许多了。”
只见病容女子一只手轻柔的提起,挡着下半张脸,轻盈的低下眼眸,轻声的叹了口气,回复“哎,多谢公公挂心。”
老宦官见她如此温柔的姿态,不禁一颤,眼前人虽面色苍白,身瘦力薄,但看上去还是明艳动人,缓神后直接奔入主题“今日我来此,是奉皇上之命,接您回宫的。”
“皇上,近日可好。”病容女子一听皇上二字,有些激动,眼眸中透露着思念,后悔,担忧的看着老宦官,想从他的口中了解牵挂之人的消息,以示安慰。
老宦官微笑的看着眼前女子,慰心道“皇上知道您已经怀有龙嗣,开心的不得了,你看,命我早日来接您回宫呢。”
病容女子听到此处,有些开心,可又渐渐低下头,眼神黯然,颇为犹豫,忐忑不安的小声询问“他...?他...不介意了吗?”
老宦官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收起笑容,语重心长的长叹一声,和蔼道“娘娘,皇上知道您的心是向着他的,从没背叛过他,他怎会生你的气呢。”
“是吗?可是,我自觉罪念深重,即使皇上不生气,我也不会原谅自己的愚昧,听信别人的谗言,我...我怎有脸回去。”病容女子低着头,拿起手绢,边说边梨花带雨的小声哭泣起来。
老宦官看着女子哭哭啼啼的模样,颇为揪心,心切的解释道“娘娘,皇上是明眼人,怎会不知道,他竟然开口让你回去,说明皇上是真心爱你的,你何必如此呢。”
病容女子没说话,哭泣了一翻后轻抚擦泪,声带哭腔道“可是...可是....”
老宦官看出女子有些动摇,继续温言相劝道“娘娘,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你舍得让他在此过着这种简陋的生活吗?”说着环视了四周,又言辞恳切道“娘娘,就听老奴的吧。”
说到此时,梨澜端着一壶茶水进门,见娘娘容颜憔悴,好像一副哭过的样子,急忙将手里的东西放置桌上,搀着女子,急切、机智的关心道“娘娘,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又疼痛了。”
老宦官一听,颇为紧张的站起,严厉道“梨澜,你说什么,娘娘肚子经常疼痛吗?为什么不来禀报。”
梨澜一颤,吓得脸色发白,瞬间跪地求饶“公公饶命,娘娘自从怀有身孕后,肚子就经常抽痛,不知是何原因,我是想向您禀报,可是娘娘...”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病容女子后又迅速的低头,哭声哭调的解释道“娘娘总说没关系,不要惊动皇上,怕皇上扰心。”
“放肆,这里那有你说话的份。”病容女子见丫鬟如此回话,盛怒,严厉的斥责,估计说话用力过度,不停的咳嗽着,让人看着心疼、怜悯。
梨澜见此,连忙站起,倒了杯白水递给女子,关切道“娘娘,先喝杯水,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该骂,娘娘别生气了。”
老宦官实在看不下去了,严厉道“梨澜,你现在就帮娘娘把东西收拾收拾,你们立刻随我入宫,听见了吗?”
梨澜忙接令。
老宦官转身彬彬有礼的看着女子,恭敬道“娘娘,老奴就在寺外等候。”说完拱手行礼离开。
待老宦官离开,病容女子站直身体,嘴角徐徐一侧上扬,耐人寻味的瞪向窗外,狞笑一声。
秦府,秦易凌在后院静心写字,老远听到敏儿心急火燎的喊叫声“小姐,小姐”,边喊边朝她冲过来。
昕荷见敏儿有刹不住车的倾向,迅速挡着敏儿,一副嫌弃的表情下上打量着,指责道“什么事情,吵吵嚷嚷的,你看看你这样子像什么。”
敏儿敏捷的绕过昕荷,兴奋的冲到秦易凌的跟前,上气不接下气,下气不接上气的喘着,一副冒冒失失的样子,气喘吁吁道“小姐,小姐,我听到一个消息,茹裳姑娘没死。她..她在法元寺,她...”敏儿努力的想把听到的消息,快速准确的告知小姐,可是由于一路逛跑过来,呼吸急促,无法镇静,她努力的咽了口水,缓和下心境。
秦易凌还以为什么消息,可以让敏儿如此心急如焚的诉说,她不屑的瞟了一眼,平淡的道“好了好了,还以为什么事情呢。我又不认识你所说的茹裳姑娘,她死没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继续专心的练字。
昕荷和敏儿两人顿时震惊住,可转念一想小姐失忆,不记得是正常的,可又有说不出的疑惑和不安。“小姐,你真的不记得茹裳姑娘了吗?”敏儿小心的看着秦易凌,讶异的问道。
秦易凌显得有些不耐烦,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笔,转头瞪向敏儿,低沉道“嗯,她是谁?我们交情很深吗?”
敏儿瞪大眼睛,走近秦易凌,一脸的惶恐,惴惴然道“她可是老爷的义女,跟你是从小玩到大的的伙伴呀。”
“是吗?那。。。”秦易凌显得很无助,一脸茫然‘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拜托我也是身不由己,被穿越来这里,我怎么会知道你口中的女子是谁呀,你想我怎样呀’。
敏儿显得更为不安,急促道“你真的不记得了,你们以前一起学画,一起练字,一起吃饭,一起游玩,一起....反正你俩是形影不离的。三年前,皇宫选妃,你当时生了场大病,无法参加,茹裳姑娘就以秦家小姐之名去了,后来被选中成昭仪娘娘,你开心的一个晚上没睡呢,你都不记得了。”边说边疑虑不安,犹豫不定的看着她。
秦易凌好像是想起敏儿之前提起过这个女人,当时没怎么在意,今日她提起选妃,突然想到,“哦,对,你跟我提起过,说她后来对皇帝不贞,皇上要将她赐死。为什么?”
敏儿有些为难,低着头小声嘟述“小姐,我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现在她没死,我不就是来说这个的嘛”。
‘呵呵’秦易凌扭曲着脸难堪的笑了一声,来掩饰内心的尴尬。
“好了,敏儿,小姐失忆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何必为难小姐呢,茹裳姑娘的事情我们慢慢再跟小姐说就行了。你这消息哪里听来的,就算她没死,你何必这样兴师动众的来说这个事情。”昕荷拉开敏儿,板着个脸严厉的指责,“跟我下去,别在这里打搅小姐练字。”说着拽着敏儿离开。
离开的小路上,敏儿还一直唠唠叨叨的跟昕荷说个不停“昕荷姐,外面都说的沸沸扬扬的,集市上的百姓都看到了,皇帝身边的李公公亲自去法元寺接茹裳姑娘回皇宫的。”边说边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转头看向继续专心练字的小姐,又转头看向昕荷,犹豫不定,疑惑不安道“昕荷姐,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小姐跟之前的小姐有些不一样,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就觉得很奇怪,你看前些天我俩去集市,她专看路边便宜货,以前她都很嫌弃,甚至看不起买便宜货的人,还有她甚至...”敏儿想说秦易凌的英雄事迹,可转念一想,小姐吩咐不能让第三人知道,万一传到老夫人那,自己还要被责骂没有照顾好小姐,岂不是更悲催。她机智的闭上嘴巴,不再述说下去。
昕荷见她突然停顿,正言道“怎么?”
敏儿机灵的摇摇头,微笑示意道“没事,就是觉得小姐有些异常罢了。”又继续刚才的疑惑道“昕荷姐,你说小姐失忆,也不会失忆的这么彻底把,好像根本没经历过似的。”
昕荷停下脚步,严谨的看着敏儿,正色道“你没有跟别人提起过你的疑问吧”。
“没呢,我也是好奇跟你说说,昕荷姐,你是不是也这样认为。”敏儿也跟随着停下脚步,昕荷这严肃的表情,让她有些心颤。
昕荷沉思片刻,叹了口气,皱着眉严责道“敏儿,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小姐只是比以往更懂事而已,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你要记住你的身份,我们只需照顾好小姐就行了。”
“哦,知道了昕荷姐。”敏儿低头认错。
昕荷抬头向秦易凌的方向看去,其实她心里知道,眼前的秦易凌不是以前的秦易凌,可她是谁,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