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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真相

“普净他现在怎么样了。”我警惕地审视着阴三爷,“又或者说,这些都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

“你先坐下,我会慢慢跟你道来。”阴三爷说完,又回到了金椅之上,“诗君,你也坐回位置上。”

阴大小姐瞪了我一眼,及其不情愿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普净侄儿他已经回灵隐寺了。至于我设计的这些事情,普净并不知情,你要怪,可以全部归罪于我。”阴三爷端着茶杯,缓缓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疯狂的情绪,抬起手指着阴三爷,“你别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你说啊,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怎么样?”

阴三爷说着,纵身跃到我身前,伸手攥住我的臂膀。我当然不愿意随他揉捏,遂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臂膀上,奋力与之抗衡。

我能感觉到他手掌间的力量在逐渐加深,可我也是有脾气的。我咬紧牙关,发誓即使这条手臂让他捏断,也绝对不像他求饶。

紧绷的肌肉依旧抵挡不住阴三爷的力量,就连疼痛的感觉都逐渐转变成麻木。

“哈哈,好小子,有点胆量。”

阴三爷终于还是放开了手掌。我的臂膀已经麻木的毫无知觉,想必连骨头都快要被捏断了。

“你自己看看,你身上的变化。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你文弱的像个病秧子。而现在的你,虽然不会功夫,但至少筋骨强健许多。”

“哼!”

听完他的话,我一时间还真还无力反驳。我身体和心智,的确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老夫还是先介绍一下在场的各位吧。”阴三爷先指向我,“从今天开始,他就算是我阴某人的徒弟。以后无论习武起居,都要按我阴家的戒律执行。”

“这位是我的长子,阴德伦。这是小***诗君。”三爷介绍完他的子女,转而又指向另外一人,“至于他,则是这岱宗府的管家,沈半夏。我想你现在肯定和他有不小的误会,这其中的缘由,老朽自然都会讲明。”

接下来,阴三爷就阐明了整件事情的全部原委。

原来阴三爷早就得知普净要送我前来历练,故而精心谋划此局。城西的各个酒行本来就是由阴三爷控制的,我没有报上三爷的名讳,必然买不到酒。而沈半夏早就隐藏在距离齐州最近的酒家,激怒我并逼我动手都在计划之中。之后我一路流亡,他们的人一直在暗处跟随。甚至连阴大小姐给我的银子,都是阴三爷那天故意要塞给阴小姐的。他故意让阴大小姐来我乞讨的街道购买年货,就是为了给我机会生存下去。当然,他也给我布置了其他挣钱的机会,只是当时的我并没有注意到。

他还告诉我,渡魂人所控制的双生魂,也在沿路跟随我。那些双生魂具可以根据气味判断目标的方位,所以他们只掌握我大概的位置,却不认识易容之后的我。

听完这些,我默不作声,因为我很难言明内心纠结的情感。

倒是阴大小姐最先坐不住了。

“爹爹,这明明都是你策划的,为什么还关我半个月的禁闭!”她可能是觉得自己被阴三爷冤枉了,强忍着听完故事,便气呼呼地质问她父亲。

“君儿,虽然我事先有过安排,但我可不止安排过你一人。为什么就你的钱被骗走了?”阴三爷语气严肃,目光里却尽是宠爱,“你天资聪颖,将来是要继承我阴家大业的。以后为人处事都必须多个心眼,听见没有。”

“我不听,反正你们全都是骗子!”

阴大小姐根本听不进去劝阻,她愤怒地看看我,又看看她父亲,哭闹着跑出了殿门。

她出糗了,坐在一旁的阴公子可就笑得合不拢嘴。

“真想不到啊,原来那算命的居然是你。”阴公子有点得意忘形了,“早知道你和小妹有这样的故事,我应该早点……”

阴公子话到一半,我便挥拳捶在他的腰腹。

“对不起,我对你们这些富家子弟的争斗没兴趣。”说完,我又转向阴三爷,“承蒙三爷厚爱了。小生天生愚钝,实在不适合在三爷这种聪明人手下修行,告辞。”

我拱手,转身便走。

“慢着!”

阴三爷一跃到我面前,壮硕的身形挡住了整个殿门。

“我岱宗府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阴三爷说着,就将殿门合拢,“想走可以,打败我,你就可以走。”

“阴三爷,你这样欺负一个小辈,传出去不怕闹笑话吗。”我讥讽道。

“天下谁不知道我阴乔盛为人疯癫,欺负你又怎么样。”阴三爷倒是一点都不生气,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打败我,你就可以走。打不过我,就等到你能打得过我的时候再走!”

我瞪着他,他瞪着我。

两个年龄相隔不惑之年的人,就犹如孩童斗气般,静静地对视着。

“许久没有人敢这么和老夫对视了。”少顷,阴三爷又大笑道,“就保持你现在的气势,我静候你能答应我的那一天。”

“好,你等着!”

当你认定一个人想要害你的时候,无论这中间的原委多么合理,你也不愿意相信他。我当时就是这样,虽然我内心知道,离开岱宗府只会让自己再度陷入渡魂人的追杀,可是我就是不情愿向阴三爷低头,不情愿相信他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

最终,我还是选择在岱宗府暂住下来。

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举拳抡在他脸上,平复心中的恶气。

……

数日后。岱宗府,烟沙居。

烟沙居,是阴三爷的徒弟们居住之所。此地景如其名,只有几间茅草屋,屋内陈列着各式兵器。屋外是漫地黄沙,尘沙之下,隐藏着无数暗器机关,稍不留神就容易受伤。

他的徒弟不多,算上我一共三个人。其他二人我也见过,便是唐岳和左菁。我们三人也算得上臭味相投,平日里去偷几个师娘种的桃子,晚上讲几个荤段子。反正除了不愿意看见阴三爷那张老脸,其他的时候倒也过的逍遥快活。

他们也给我讲述了许多阴三爷的规矩。其实这些规矩都是简单的礼仪,即使我这样闲散惯了的人,遵守起来也不困难。

今天,他俩神秘兮兮的说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告诉我。而这件事,无外乎就是关于阴家的这两位少爷小姐了。

我之前也知道他们兄妹不和。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如此多的故事。

这件事情要追溯到二十年前,当时旧陈还未灭亡。正值而立之年的阴三爷,跟随着曾经的老陈王,抵挡外寇,亲自带兵杀敌,屡立战功。后来,他就认识了陈堔君,以及二八之年的乐陵公主。

而当时乐陵公主还未下嫁。由于欣赏阴三爷的英姿,所以两人交谈甚欢。三爷当时是朝廷依仗,老陈王也就默许他时常入宫与公主相见。可就在一次阴三爷带兵抗击燕国逆贼的战争后,他因伤病静养数月。再回到朝堂之上,才得知乐陵公主已经嫁人了。

而这个逼迫晋陵公主下嫁的人,正是陈堔君。

自从乐陵公主嫁人后,阴三爷便整天酗酒度日。后来经朋友介绍,迎娶了现在的师娘。师娘为人贤惠,将三爷的日常起居都照顾得很好。三爷虽无爱公主那般爱她,却也体谅师娘的好,平日里并未亏待师娘。

这段看似了结的感情,直到半年后的某天,再度打破了本来宁静的生活。某夜,乐陵公主悄悄来到三爷的府邸,将一个刚出世的孩子送到了后者手中。并告诉他,这是他们二人的孩子,她自知无法将孩子抚育成人,所以只能送到三爷这里养育。

这个孩子,就是现在的阴大小姐,阴诗君。

恰巧当时阴三爷和师娘的孩子也还有几个月便要出生,阴三爷便隐藏消息,说这兄妹二人皆是师娘所生。至于他如何让诗君在那些日子中活下来,再如何瞒天过海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外界唯一知道的就是:乐阳公主的孩儿夭折了,阴乔盛生了一对双胞胎。

再之后的故事,就是世人皆知的了。陈国的国都被一场大火焚烧殆尽,而乐陵公主,也在此灾难中香消玉殒。由此,阴三爷彻底离开陈国,被北秦拓跋英招揽到自己麾下。

谁又能料到,素日豪放癫狂的阴三爷,居然还有这样一段波折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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