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虽然那些喽啰们都知道自己不是杜远山的对手,但老板都发话了,谁不想拿赏。而且这个时候如果往后退肯定是必死无疑,那不如上前搏一搏,没准命运照顾到自己了。况且稍微有点新机的,都知道在外围打游击战,寻找突破口,趁着杜远山累了的时候或者是不注意的时候上前给个一闷棍。
杜远山在乱战之中不仅要提防视线所不能及地方的敌人,以免被背后袭击,还有时刻看住敌人,不让恼羞成怒的敌人把江柔当作目标袭击过去。一来二去以后,杜远山疲于在两人之间奔转,不觉间脸上已经出了乏力之色,动作也稍微迟缓了下来。
杜江看出了杜远山开始累了,于是让身边两个贴身的保镖上前加入战局,尽快结束战斗。
其中一个上前从人群之中快速蹿出,照着杜远山的胸膛就是一脚,杜远山吃力,连连后退,待站定以后,身后却又被不知从哪儿蹿出来一记暗刀给砍中,衣服破裂,身后红光闪现,杜远山随即又被迫向前走了两步。江柔看到杜远山受伤,心急火燎地要冲上来,杜远山早就料到江柔会这样,于是在江柔才向外跑了两步以后立马制止了江柔,“你别动,别上来,危险”。
而就在杜远山制止江柔上前来的时候从,侧面又冲出来一根钢管,生硬地砸在了杜远山的左肩上,砸得杜远山吃不住里,左脚弯曲,单膝跪在了地上。而杜江的两个保镖又冲了上来,想要一脚把杜远山从楼上踢到楼下,杜远山一个侧滚翻,躲过了一劫,然后顺势将几个喽啰踢了下楼,接着站到了江柔的面前,撤出了包围圈,争取到片刻的喘息。
江柔看到杜远山终于撤出了包围圈,赶忙来到杜远山的身边,带着哭腔,询问着杜远山。
“你不要再打了,你这样下去会死的!”
“我没事的,你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可是我不想要你再打下去了。”
“别担心,再过一会儿就好了。”
杜远山没有说太多,而是仅仅地握着江柔的手,并且给予江柔一个坚定的眼神。
“呵呵呵,杜远山啊杜远山,你说你为什么非要和我斗呢,如果你一直在我的身边待下去,那以后我退居幕后了,小聪坐上我的位置,而你就是二当家的了,你说你,偏偏要和我做对。”杜江看到此刻还在你侬我侬的杜远山和江柔,不由得也戏谑了起来。
“哼,谁稀罕你的什么二当家,反正我是不稀罕的,我只想要我自己想要的东西。”杜远山不耻地回复到。
“你说你怎么就是冥顽不灵呢,年轻人嘛,不去为了点功名利禄,你还想为什么呢?看来是我没有把你教好啊,现在我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肯重新归顺与我,为我所用,我便可放过你们。”
“呵呵,不得不说,你这个说法的确让我心动了,但是就算是傻子都知道,从你杜江嘴里说出来的话,根本就没有可信度!”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接着打,我不想看到杜远山活着走出这栋楼!”
杜江一声令下,众人便又如狼似虎般的冲向了杜远山。而杜远山为了不让江柔受到威胁,便也冲向了人群。人群中,又是又一场乱斗,杜远山越来越累,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但却也还在坚持着。
江柔看到杜远山那些血淋淋的伤口和渐渐的体力不支,撕心裂肺地瘫坐在地上咆哮着。可是哪里会有人听到她的哭诉,都是亡命之徒,杜远山就等于奖金,全都杀红了眼。
终于,杜远山坚持不住,被一脚踢到了江柔面前,江柔马上冲了过去,把杜远山一把抱在了怀里。
江柔把杜远山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脸上早已泪水纵横,抽泣一下,就会有滴清泪滴到了杜远山的脸上,洗去杜远山脸上的灰尘。杜远山有气无力的伸出满是血泥的手轻轻抚摸着江柔的脸庞,眼睛里充满很少才会有的温柔,但却奄奄一息地看着她。
“唉,看来,今天是要倒在这里了,不过你别担心,你肯定会没事的。”杜远山吃力地张开嘴唇,轻轻地说到。
江柔用力地摇晃着脑袋,生怕如果力道不够,便否决不了杜远山所说的话,一边摇晃着,一边无力的哭着。
“你别再说话了,真的别说了,快好好休息吧,你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不有事的!”
“我怕我真的…”
“你别说话了!真的别说了,我说了,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杜远山刚想再劝劝江柔,却被江柔打断了话,于是只好无奈的笑了笑。而杜江说话了。
“行了,时间给够你们了,做个结束吧。”
说完,杜江指示了沙皮动手,然后背过身去。沙皮手握着一把钢刀,慢慢地走到了杜远山的面前。江柔和杜远山似乎也不再去奢求什么能够活下去了,仍是沉浸在和对方在一起的世界里。倒是江柔,头也不抬凝视着杜远山,面带微笑的说道:“请你把我们两个都杀了吧,然后把我们埋在一起就行了,我这辈子,爱过了一些人,可是他没有,我只想一直陪着他,不想再让他一个人了。”
沙皮叹了一口气,举起了刀,手起刀落,刺了下去。
但就在沙皮刺了下去以后,众人全都目瞪口呆,双目都蹬得要滚了出来。
是红叶,就在沙皮刺下去的那一瞬间,红叶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挡在了杜远山的身前,然后倒在了杜远山的身上。大家都没有想到,红叶居然会这样做,纵然是杜江这样心狠手辣的人,都惊讶地像是地桩一般被慑在了原地。
“为什么,你这是何必呢?”
“这是我欠你的,现在我还清了。那么多年了,我终于得到解脱了,退出了那一场本就不属于我的感情,我再也不用总是自怨自艾了,真好。以后好好对待陪在你身边的人,我不再能够陪着你了。”
红叶的脸上,痛苦夹带着笑容,把这段话说完后,脸上转为了解脱的表情,然后闭上了双眼,倒进了杜远山的怀里。
杜远山扶着红叶的脸庞,大叫了一声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抓起了落在身旁的手刀,电光石火间像是从地上弹了起来一样,一刀割了沙皮的喉咙。
沙皮捂着自己的喉咙一边大口喘着气往后退,然后倒在了地上。而杜远山因为也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带着报仇雪恨成功了的笑容也倒了下去。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沙皮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结束了生命,而杜江也没想到已经精疲力竭的杜远山居然还可以杀掉自己最得意的保镖,于是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下令让剩下的众人一定要杀了杜远山。
杜远山终于感到了生命的终点就在不远的前方了,一只手抓住了江柔的手,另一只手抓住了红叶的手,眼里看着走向他的杀手们,但却感觉他们走得好慢,像是在慢动作回放般。然后,阳光照了进来,而自己也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叨着:“对不起,江柔,对不起,红叶。”
江柔听到了杜远山的话语后,把头伏在了杜远山的头上,温柔地说了句:“没关系,我还是陪着你,别担心。”
杜远山笑了,江柔也笑了,然后在杜远山的嘴上轻轻地吻了下去,然后静静地等待着死亡。
而就在这时,前后的窗口都突然跳进了警察,端着枪比比着杀手们,杀手们迫于热武器的威胁,全都扔下了武器,仍由被陆陆续续冲进来的警察控制住。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杜江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警察,因为他觉得,买通了李昭男,警察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存在,而现在,大队人马却真实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江柔看到了警察的来到,也由对于死亡的淡然转变为看到生机的激动。于是江柔激动地摇晃着杜远山。
“远山远山,快看,警察来了!我们都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来了么,呵呵。”
杜远山昏昏欲睡的双眼在挣扎着,直到看到了刘小辉来到了他的身边。
“杜远山,对不起,我来迟了。”
“没事,你那边怎么样,抓住李昭男了吗,嗯,抓住了,他也招供了!”
“好,看来我们的计划成功了,那我就放心了,我有点累,我先睡一会儿。”
“睡你头啊!不准睡!”
刘小辉骂完杜远山,赶紧招呼了几个警察过来,让他们把杜远山送到医院,就在临走的时候,刘小辉叫住了江柔,“江柔,照顾好他。”
江柔带着欣慰的面容,给了刘小辉一个肯定的眼神,便跟着众人消失在了刘小辉的面前。
杜江那边,则在歇斯底里的怒吼着,“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局长呢,我要见你们的局长!快把你们的局长叫过来!”
而这时候,一个声音从众多警察身后传了出来,“杜江,你就别再做挣扎了,你所谓的保护罩已经被我拿下了,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
随着声音的消散,一个器宇轩昂的身影从警察身后走了出来,此人正是刘小辉。只见刘小辉缓缓地走过众人,然后站到了杜江的身前。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杜江听到刘小辉刚刚说完的话后,瞳孔睁大,一脸惊恐地看着刘小辉。
刘小辉看到杜江的样子,不由得觉得真是风水轮流转,这些社会的渣滓,终于也有被消灭的一天,嘴角轻蔑地笑了一下,“你们这些人啊,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吧?呵呵,你们以为你们自己就是这个社会的霸主,掌管着别人的生杀大权吗?未免异想天开了吧,命运终究会有轮回的时刻,可惜你们并不知道这一点。”
杜江显然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落败,再加上听到刘小辉所说的自己的保护罩早已被拿下了,更加气急败坏得没有了样子,“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们的事情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隐藏得那么好,你们怎么可能会知道,你们有什么证据抓我们!”
刘小辉无奈的摇了摇头,“真实死到临头还要嘴硬,李昭男都已经招了,你却还如此冥顽不灵,既然如此,那就让你死得明明白白的吧!”
刘小辉说完,从自己的衣服兜里掏出了手机,然后播放了一个录音文件,杜江仔细一听,发现是自己刚才对杜远山说的那些事,两眼一黑,双腿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嘴里喃喃地念叨着:“这怎么可能呢,明明我都已经拿到了录音笔了,这怎么可能呢?”
刘小辉看到终于承认失败的杜江,不屑地说道:“哼,你只知道录音笔,但你却不知道那只不过是我和杜远山计划之中的一部分而已,我和杜远山只是为了营救江柔而已,你没想到吧,呵呵,而其实我和杜远山一直都在保持通话的状态,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以后,我们就开始行动了,你没想到的,你以为一切都在你们的掌控之中,却没有想到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对策,现在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杜江知道事情终于是到底了无可挽救的地步以后,竟跪在原地大笑了起来,“想不到我杜江刀剑舔血一辈子,最后竟然输给了两个年轻人,哈哈哈!”
刘小辉实在是不想再看到杜江的脸庞,一脸嫌恶地让别的工作人员把杜江押走。刘小辉看着正在现场忙碌着的众人,然后转身来到了窗口边,看着太阳的金光照在大地上,照射着自己,脸上浮现了尘埃落定的笑容。
终于结束了。
三年后,东湖市的公墓里。
“怎么,刘大局长有空来跑到隔壁来看我?”
“呵呵,你这家伙,还说呢,最近不忙,所以来看看故人。”
此刻正站在公墓里的正是刘小辉和杜远山,三年匆匆而过,时间如流水,二人也已经褪去了曾经那份年轻时的稚嫩,渐渐的露出了成熟,稳重的背影。毕竟三年前的那件事,也确确实实地改变了二人。
“看来刘局长把治安弄得不错啊,不然也不会那么闲吧?”
“嗨,想到也觉得挺无奈的吧,既想要尽力啊让人们都安稳无忧,可是那样了自己又没事做了,闲得慌。”
“哈哈,这有什么可矛盾的呢,处其位,谋其政呗。”
“话说当年你为什么要走,我刚去医院看你,结果就听说你已经被肖成叔接走了,后来再想到那个公司的时候才发现你都已经把所有的股份都卖了,让我一顿好找你啊。”
“唉,当时走了不也是跟你说了嘛,我要是不走,等着被你捉你归案吗?我可是有案底的人。”
“哈哈,说得也是,这墓碑,上的人,应该是当时那位了吧?”
“嗯。”
刘小辉看着墓碑上的字,淡淡地叹了口气,然后一手搭在了杜远山的肩膀上。
“刚才我去你家的时候,发现江柔的肚子都大了啊,几个月了?”
“嗯,6个月了,快了。”
“哈哈,恭喜恭喜啊,你准备荣升为父亲了啊,现在你是叫杜远山还是张远山呢?”
“呵呵,多谢。身份证上改回姓张了,但是你想叫那个随意吧,毕竟我也有过那么多的往事留在杜远山里。”
“也包括她吧?她知道你现在过得那么好,想必也会为你感到幸福吧。”
“人生啊,到这样也就可以了,至于她,或许也是会和你说的一样吧。怎么样,住几天吧,咱们好好叙叙旧。”
“呵呵,没问题,我正愁这几天该干什么呢!带路!”
“哈哈,走!”
二人转身离开,回到了杜远山的家门口,也就是那栋别墅。杜远山掏出钥匙,本要开门的,但随即又把钥匙放回了口袋里。
刘小辉看到杜远山这一列的动作,不解地问到:“为什么又不开了?”
杜远山嘴角轻轻一撇,幸福地说道:“待会你就会知道了。”
杜远山按下了门铃,门铃刚响了一声,江柔就打开了门,脸上的幸福无法抑制地尽情流露在阳光下。那一刻,刘小辉终于明白了。
而杜远山在抱完江柔以后,转头对刘小辉说道:“怎么样,这下子明白了吗?”
而此刻,阳光在公墓里尽情地照耀着,打在了此前杜远山和刘小辉驻足的那块墓碑上,墓碑前摆着新鲜的玫瑰,而墓碑的旁边则从土地里冒出了一株蒲公英的嫩芽,微风拂过,嫩芽随着风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