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和漆黑的夜一样是无边无际的,庞大的未知世界,令人觉得恐惧。几千里长的鲲沉在北海里面,墨黑的背,航母般大小的鳞片,鱼须比大楼还要粗,摇动尾巴就是一场海啸。
它变化成大鸟飞翔,遮天蔽日,让白天变成黑夜。庄子就是一片大海,许多巨人在海边拾贝壳。海藻和微生物充盈在海水里面,微小却巨大的力量,它们无处不在,生生不息。
鲸和鲨在遨游,它们觉得自己够庞大了。珊瑚礁在缓慢的生长,鲜艳夺目的色彩,是微小的积累。
湛蓝色的平面,生命的发源地,卷起汹涌的巨浪,直奔到布满环行山脉的月球上去。它吞没一切,生成一切。充满整个视野的大海,令人敬畏的大海。
“我好想见识一下大海,大海宽广无边,能排遣人的忧愁。”
“许多人都这么说过。他们喜欢未知世界的吸引力。”
“在大海上什么都看不见,一片汪洋。”
“那是永恒,内容丰富的苍白。”
沉睡千年的船只,在迷雾中升起,旗帜上画着骷髅头,他们耀武扬威手持锋利的剑。金币沾满了诅咒,瓷器不会锈蚀,反射出刺眼的光,它们打开连接时光隧道的虫洞。三角形的神秘区域,有强大的引力,海底的长城和金字塔,人类文明的古迹,戴着面纱。海水包裹在夜色中,翻起一卷卷浪花,拍打着漆黑的礁石。风如铁拳。
天玄地黄,在夜色里融为一体。野草在肆意的生长,抽枝拔节,根系扎在泥土里面,细胞分裂的声响。老鼠和幽灵在游荡,它啃啮植物的根茎,在树枝上爬来爬去。猫头鹰是老鼠的天敌,它有一双可以夜视的眼睛,飞行没有声音。幽灵在漫无目的的飘,并不是潇洒的飞行,它很孤独,它不需要食物。另一个世界的生命构成,人类意识的衍生物。
黑色的上空是星辰,它们在遥远的地方闪耀,太阳系,银河,河外星系。一环套一环的有序结构。流星,卫星,行星,恒星,按自己的轨道穿梭运行。星云,大爆发,黑洞,它们生成,消亡然后变化能量的形式。它们受永恒的神秘力量的支配,构成这个有限而没有边界的宇宙。夜晚是黑的,所以宇宙是有限的。开普勒的天才思维。
它们在头顶闪耀,但并不在同一个平面上。匡衡说星星在眨眼却不会乱动,是可数的。一个又一个星座,构成水瓶,长翅膀的天马,敛毒的蝎子,喝汤的勺子。青龙朱雀白虎玄武,二十八宿由二十八天神掌管。唐太宗李世民杀了哥弟,篡位为王。龟蛇凶像。
“我极喜欢黑夜,深邃的混沌。我在黑夜里游荡,就像鬼魂一样。”阿红说。
“那你很容易被攻击,没有安全感。惊恐不定。”
“我双耳竖直,寒毛倒立,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世界。那是一团漆黑,微弱的灯火是希望。我握紧双拳,迎战那一点点的恐惧。或者我可以飘游,随着黑色的风飘游,就像在水中仰泳。”
“你喜欢孤独的游荡吗,被未知包围。”
“黑夜里有很多双眼睛,犀利而无情。我可以看见焰火,在夜空绽放,淹没星辰的光芒。我进入到那多彩的燃烧着的亮点中去。”阿红闭上了眼。
“那是短暂的璀璨。”
恐惧是从心底生出来的,它可以吞噬自我,淹没其它。越是到大海和黑夜的深处,恐惧越是成倍增加。了解和改造未知世界的难度是可想而知的,不仅是依赖船只和灯火。
烈日直射,我在浩瀚的沙漠里行走。脚下的沙热烫烧灼,水泡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口干舌燥,烟从嗓子里面冒出来,嘴唇干裂,汗水流光了。沙丘在移动,像一条条金环蛇,吐着信子在曲折而快速的移动。
蛇的毒液让人产生幻觉,一片广阔的绿洲浮现在眼前。脚却被缠住了,怎么样才能到达那绿洲,怎么样才能喝到水。夕阳落在山脚下,晚霞渡了一层在小河面,我浮在水面游弋,吞进去许多黄澄澄的霞光。
荡漾的金黄的光,细腻的油光。沙漠无边无际,仿佛就是世界的全部,变幻的肌理图形,黄色的弧线和方块。
眼中是一片空白,课本和习题,交汇成陌生的水泥路。许多人走过的路,仍然是陌生和恐惧的。黑板就是黑夜,看不穿的黑夜。字母符号,方程式,有了生命的汉字,都是藤蔓,把我的双脚固定在炽热的沙漠当中。
海市蜃楼的美丽图景,转眼就消逝。只有细沙在黄色风的鞭笞下,四处奔逃堆积。硝烟四起,鲜血染红了沙漠,你来我往的拉锯战,沙漠之狐隆美尔最后还是落得一个被逼自杀的下场。他横行北非沙漠,与英军一较高下。
“我要去麦加!”
许多人虔诚的朝拜,对着一块巨大的石头,镂空的藤蔓形状。他们的心中对真主充满了敬畏和恐惧。他无所不能,是真理的化身,两股力量结合在一起对人实行最严密的统治。他们是最虔诚的信徒。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清真寺里《古兰经》在嗡嗡的吟颂。
“我要去麦加,我要那顶白帽子。”虚化了的象征。
晚上失眠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我只看得见窗外一片漆黑。仿佛还有松涛的声音,就像海浪翻涌,就像颂经阵阵。简明如果做了道士,那也是对传统文化的一种继承和发扬,炼炼外丹内丹,蓄蓄胡子。
简明还是老样子,瘦削的脸腮瘪下去只剩颧骨,蓬乱的头发有鸟在上面做窝,嘴唇上有一片唏嘘的胡渣子,远没有到美髯飘飘的程度。他似乎要比以前脏一些,鼻梁上架着的玻璃越来越厚,简直像个罐头瓶底,他摘下眼镜就可以发现他的眼球很突出了。
“眼镜很有型!”
“你就说眼睛很有型吧,哼哼。”眼球突出和有型应该是两码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