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局刚刚开始,流烟就选择了主动出击,沐雨在强攻之下,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只好收缩战线,与流烟游斗。
沐雨心中疑惑,“大同棋术”讲究谋大势,布大局,怎么可以这样下子,几乎在所有位置上锱铢必较,寸土必争,莫非是棋路变了?可是再下几子,沐雨发觉这种路数从根本上还是“大同”,只是,自己还不清楚对面的小姑娘在谋划着什么。要说见棋如见人,流烟的乖巧难道只是存在表面?
虽然沐雨心里想的很多,但是他手中落子依然很快,相比之下,流烟的落子速度就慢了很多,这就更加可以证实沐浴的猜想了,她现在绝对是在谋划些什么。
又下了几手,沐雨已经可以在局部地区取得优势了,若以这种方式决胜,那么沐雨的赢面很大。很显然,在一些细节处理上面,沐雨是要比流烟强的。
“流烟姑娘,虽然我现在已经输了两局,却也不用你这样让我吧。”
“久闻沐公子圣手大名,小女子我怎么敢出手相让?”说完,流烟又在思考着什么,久久才落子。
沐雨也学过“大同棋术”,只是觉得自己不适合这种棋路,就转学了别家,他还记得他的棋师对他说过:“大同棋术,虽说是棋术,但里面专精于技的内容并不多,更多的是一种统观全局的思想。”
“一种思想,嗯,所以说你在掩饰些什么呢?如果我所言不错,你刚刚故意让我的区域就是关键所在吧,流烟姑娘。”
流烟冷哼一声,不再回他。
一切如沐雨所言,流烟看似斤斤计较的愚蠢棋路下隐藏着大谋算,那些看似没有什么关联的局部战场,当它们出现在一整张棋盘上的时候,就全部连接起来了。沐雨已经看破了棋路,但是能不能够完美破局又是另一种境界了,沐雨这局是不能输的。
棋盘上,一子又一子落下,明了大局的沐雨已经没有了太多顾虑,只要不随流烟的大局走,赢下大多数的局部争端,这一局就要胜了。
流烟已经意识到了沐雨的变化,主动攻伐本来就不是她所擅长的东西,渐渐的,她的额头上布满香汗,没过多久之后,连手帕都已经全部被打湿,反观沐雨一边,他越来越兴奋,脸上洋溢着自信,这样的差别下,就算不识棋局的路人,也能看出谁要赢了。
果然,又下了几手,流烟就认输了。
沐雨起身,走到门口,“今天我身体有些不适,剩下两局明日再战?”
流烟的眼睛突然变得光亮,某种力量一扫而过之后,香汗伴着大量水汽成雾状散去,她又回到了巅峰状态。
“不必了,我还没用精神力,现在才算刚刚开始。”
“哦,是吗?”沐雨周身的温度瞬间降低不少,他也从平常羸弱的样子中脱出,显得精神了不少。
玄霜悄悄问流云:“流烟妹妹原来是个精神修炼者啊,以前都没听你们提起过。”
流云点点头,“既然公子之前没有问过,我们也就没说的。”
“啪!”沐雨先落一子,这一次,连落子都这么有力度。
“嗒!”流烟紧接着落下一子。
这一局双方都没有按照定式下子,两人为了争夺先手,先后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棋局到了中盘还成焦灼之势,然而到了收官阶段,沐雨的棋风突然大变,局势瞬间逆转,直至终了,流烟都没看懂沐雨后面几手的想法,那几子就像阵法的引子,几颗子下去之后,刹那间引爆全场的其他黑子。可是,他不像是提前有谋划好的样子,而是像在最后阶段对应局势直接找出那几个位置完成引爆。
从流烟的角度去想,这简直不可思议,沐浴的表现就像作弊一样夸张。
这局结束,两人战成二比二平。流烟本来想问沐雨一些问题,但是考虑到还在博弈之中,就忍住没问了。
此时天色已晚,太阳落得极低,阳光从西边几乎是直直地照进屋子里,流烟小蹙的眉头还没有化开,脸颊在暮光之下,粉的可爱。
玄霜看流烟还在沉思之中,几乎不理外物,觉得有些心疼她,于是提议等吃了晚膳再战。
沐雨起初还沉浸在连胜的快意之中,话语中有些要继续的意思,但是看到玄霜的眼睛之后,自顾自的大笑着同意先吃饭。
晚膳还是一如既往的丰富,尽管流云特意做了流烟爱吃的菜,尽管大壮的饭量很是惊人,然而流烟还是没法转移注意力,依然沉浸在刚刚的对局里面。
晚饭吃过之后,众人还是回到了棋桌前。学院的设施十分完善,流云简单的一挥手,屋子就亮堂了很多。
玄霜见快要开始的时候流烟的状态还是不好,显得很是担心。
流云俯下身子告诉玄霜,“妹妹她从小就和很多名家在一起下棋的,经历过很多生死局,她一定可以快速调整过来的,公子......我们要相信她。”
玄霜放心的点点头,安心观棋。
第五局的节奏和第四局不太像,因为两人有所布局,而不是完全的野蛮厮杀。
虽然流烟明显已经进入了状态,但是还是显得没那么有自信,因为她怕,她怕重蹈之前的覆辙。
待布局完成,流烟已经不知道拿什么赢了,因为对面的布局她完全看不懂,她开始慌了。随后就出现了连续失误,她就要提前落败了。
玄霜站了起来,走到庭院之中,“纵然对弈精彩,不胜星辰璀璨呐。”
听到这句话,沐雨皱起了眉,而流烟则是如遭电击一般猛然醒悟。
“原来是这样!沐公子,你确实有炫耀之资,竟以棋盘上的361星位真实对应360星辰与天元星!我与你对弈,我看的是棋盘,而你看的则是无尽星海啊!若不是我家公子提醒,今日我就必输了。”
玄霜尴尬一笑,“我就是乱说的,没想到还说中了,嘿嘿。”
随后流烟的状态一改之前,沐雨走完一子之后她马上就下出一子,甚至她下子的速度还在变快,最后居然闭起眼睛下棋。闭上眼之后,落子依然精准爽快,看得一旁的大壮目瞪口呆。沐雨倒是没有太过惊讶,不过开始有汗珠从他的额头滴下来了,虽然在沐雨的控制下,这些汗珠不到落地就蒸发了,但是他的额头依然是湿湿的。
“玄霜你有时候还真是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