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男人骂道:“我×你妈!”
那人脏话出口的同时还狠狠地推了东东一把。东东也不示弱,一招排山倒海打在他胸口上。事发突然,场面混乱起来,所有人都拥在了一起,就连打碟的DJ都跳了过去,像拳击裁判一样把两人分开。
“我×!你他妈会不会跳舞!踩着老子了!”那人骂着。
东东也嚷:“是你他妈自己把脚送过来的,难道还要我飞起来躲呀!”
两人一边骂,一边摆开架势准备继续掐,看来不打是不能收场的了,而且看那人身边,少说也有三四个人是他一伙的。我正要过去帮忙,美美却一下拉住我说:“等会你直接带你朋友走,剩下的事我来办。”
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理解她话的含义,她已经走了过去,朝着骂东东那人的脸就是一记耳光,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个女孩子的举动震住了,包括被打的那家伙,瞪着眼睛说不出话。
美美倒一脸从容,说:“怎么!还想来一个?”
那人捂着被打的左脸,右脸像是被传染了能量,也变得通红通红。
“死女人!你找死!”他骂着。
美美说:“我就找死,顺便找垫背的,怎么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东东转移到了美美身上。我站在她的身后,她背过手推推我,示意我快离开。
我当然想离开,但我这时候怎么能离开,男人出了事情让女人扛,即使我以前被不少人骂过没良心,但这样的事我还是做不出来。
双方僵持了一会,美美见我还没走,又推推我,我还是不动,她在我手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痛得我差点背过气。我知道她是认真的了,我一咬牙,从人群后拉出东东就往楼下跑。
对面那人显然弄不懂我们这唱的是哪出,刚要追,美美大声说道:“你他md敢追,就别想出去!”
那人有点摸不着情况,并没有追出来。
我和东东到了楼下,东东说要不要报警,我说要报老板早报了,刚才我看对面有个家伙下楼来了,大约去叫人,美美是女人,他们也不敢怎么着,既然逃跑就不要半途而废,快走,回去叫人再杀回来。
我俩一路风驰电掣回了宿舍,刚叫了几个哥们,教学楼顶那只大钟响了,十一点,不早不晚,刚好宿舍关门。
我们一行人快速杀到楼下,看宿舍的大爷刚刚关上了铁门,轰的一声把我们隔离在了世界之外。
我叫他开门放我们出去,他说不行这是原则问题我老孙头一辈子做事出了名的有原则十一点以后不能进出宿舍你们几个小崽子快回去睡觉。我很有跳出去把他掐死的冲动,但铁门关着,我跳不出去,只好求他说我们一直都很钦佩您老大公无私的精神,这次行行好破一回例吧。他正然说道我平生最讨厌拍马屁的人你们这么说更加不行,十一点以后出门算违纪,再不去睡觉我就把你们的名字上报学校贴在教学楼全校批评。我说我们不说你怎么能知道我们名字,而且就算贴出去了也没几个人知道名字是谁的。他拿出一个苹果6说把你们照下来不就行了么,你是要脸还是要名。
脸是名的基础,于是我放弃了求他,返回宿舍。
我打美美手机,居然关机!难道她已经被先奸后杀了?我心生恐惧,唯一能出去的办法就是跳楼。楼太高,而且下面是臭水沟,跳下去肯定凶多吉少,我也放弃了。我就像一只被关在异世界的苍蝇,乱飞乱撞,出了着急就是抓狂。
我和东东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灯火阑珊的城市,感到莫名的心寒,站得久了,我的心却开始趋于平静。他一脸的内疚,我拍拍他说哥们,你不要这样,她会没事的。
他说:“我以前见她疯疯的,没想到居然这么仗义。”
我苦苦地笑笑,说:“女人我见过不少,这样的也还第一次见。”
东东靠在阳台上,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说:“能怎么办,明天一定很多事要做,先睡吧。”
我和东东回床上躺着,其实刚才我是在安慰东东,我心里也很复杂,总觉得对不起美美。这个晚上虽然耳边少了东东HandAg时剧烈的咆哮声,我却难得地失眠了。我知道对面的东东也没有睡,但我们没有说话,我们在黑暗中等待翌日的日出。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东东就奔向若水,打听美美的去向。也许是昨晚的场面太混乱,老板仿佛并不知道我俩就是当事人,在柜台里慵懒地说到:“我报了警,后来警察来了,两边的人散了。”
“散了?”我问;“那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呢?”
“有。”老板说:“两边的人先打了一阵,还没打出什么警察就来了。”
靠,都打了还说没什么。我问:“有没有人受伤呢?”
老板说:“大家听说警察来了都跑得飞快,照他们的速度来看,应该没人受伤。”
我们松了一口气,至少可以说明美美并没有生命危险。我俩出了若水,美美手机仍然关机,浪费我感情。我这时才感觉疲惫,只想倒在马路上睡,正想回宿舍睡个回笼觉,班长打电话来催命:“快来做手工课作业,今天交呢!”
我半梦半醒地从宿舍抱着东西摇到实验楼,班上的人已经在各自忙碌,他们有的把缝纫机拉得震天响;有的面色凶恶地挥动着一把大剪刀;有的把手中的尺子舞得跟打狗棒似的,看起来更像是食堂里的大厨。
我把材料放在桌上,突然陷入了迷惘,不知道自己到底来干什么的,我看着旁边的师妹,丰胸翘腚,猛然想起我的构思是一件女婚纱裙。
这件纯白婚纱裙的构思是来自于我看过的一部电影,名字叫《僵尸新娘》,是一部美国的木偶剧。我很喜欢里面的女主角艾米丽,她的可爱和执着让我感动,虽然我一直对现实中的女人对爱情的执着程度表示怀疑,但我忘不掉艾米丽,于是决定做一件她身上那样的纯白拖地婚纱裙来纪念她,或者说想念她。
构想是美好的,但此刻的我,实在是太瞌睡了,就像处于疲惫边缘的肖邦,怎么能弹奏出让人陶醉的曲子呢。
我想罢,便操起大剪刀开剪,丝毫没有线条根据,全凭个人臆想,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把剪好的布条缝在一起,赶在被瞌睡彻底击垮之前完了工。我看了看自己的作品——这件拖地的纯白女婚纱裙,再扯了扯,确定它不会散架,把它交给班长,拍拍走人。
回宿舍一直睡到天黑,东东把我拉醒,塞给我一个面包说哥们快吃快迟到了,我说他md奔丧啊这么激动干什么。他说排戏啊,今天第一出,大伙都在了啦。
我才想起这事,匆忙穿好衣服跟他跑到活动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