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觉得我有神经病吧？”她歪着脑袋问。
她的话正是我想说的，而且很早就想说，但如果我重复一遍人家说过的话就太没意思了，也显得我没水平。我摇头，说：“还没那么严重。”
她嬉皮笑脸，说：“那你一定觉得我脑袋有问题。”
我感到意外的是她对自己的智力情况居然如此了解，既然她都这么坦诚了，我也没必要落井下石了，我说：“哪里哪里，你是我兄弟，如果你脑袋有问题，我会肯定第一时间提醒你，我没有提，说明暂时还是正常的。”
“那就好。”她点头说：“刚才我一直在看墙上这些东西，真奇怪，其它地方都挺干净，这里怎么这么脏。”
原来刚才她人躺在我怀里，眼睛却一直瞅着墙壁，害得我自我陶醉了半天，看来真是自作多情罢了。
我看了看那些斑点，它们像是某种液体变干后留下的。我再环顾墙壁，突然有了惊喜的答案，说：“这里以前一定是床的位置！”
她不解，说：“瞎说吧你，床在哪里跟这些东西有什么关系？”
我说：“我不单能肯定这里是床，还能肯定睡在这屋里的哥们很生猛，而且从来不用纸。”
我说完，大笑。她停顿片刻，也猛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一巴掌拍在我胸口，说：“你想什么呢你！”
我说：“你能这么快地明白，说明你对这玩意也是有一定研究的，看来你……不单纯啊！”
她白了我一眼，说：“本小姐单不单纯关你屁事，你难道不是满脑子的龌龊思想？”
我笑着说：“对，对，就因为我思想龌龊，所以我甘当车夫，甘当跟班，甘被雨淋，还要被你折磨……我这也太龌龊了吧。”
她也笑，说：“听你这么说，我倒隐约有点感动呢。”
我说：“你就别隐约了，直接感动不就完了吗！”
“我才懒得理你……”她打了个哈欠，不再说话，慢慢拨弄着我衣服上的褶。
我从兜里摸出烟，庆幸还有一根只湿了一半，但湿的是靠近过滤嘴的那一半。我索性掐掉过滤嘴，点燃半根烟抽起来，刚抽一口就被呛住了，心里纳闷老前辈们当年是怎么忍受住这种没有过滤嘴的烟的。
我试着抽过两口，慢慢适应了，发现这味道还挺原始。
她歪着脑袋看我，突然说：“给我抽一口。”
我问：“你会抽烟？”
“不会就不能抽么？”她认真地说：“我想尝尝。”
我把烟给她，说：“你就尝一小口得了，尝完还给我，只有半截，浪费了可惜。”
“切！”她不屑地接过，说：“我想知道什么味道能把你们男人吸引成那样。”
说完，她屏气凝神，猛吸一口，火光闪亮的瞬间，烟身燃掉一半，我的心也一紧，觉得实在浪费。接着她发出一声巨大的咳嗽，烟雾从鼻孔和嘴里喷射而出，就像奔腾中的火车头。她红着眼睛不停地咳嗽，一边咳嗽一边倒抽气，最后伏在我的身上身体不断颤抖着。我轻轻拍着她，就像安抚一个跌倒的孩子。
她抬头看着我，眼里满是呛出来的泪花，说：“妈的这是什么玩意啊，简直能呛死人！”
我笑道：“你抽那么大口干嘛呢，烟是零食，不是饭，不能嘴急。”
她摇着头，把剩下的一截放到我嘴边，说：“你抽吧抽吧，我才不稀罕这个。”
我用嘴接过，说：“你丫还真狠，就把烟屁股留给我了。”
她白了我一眼，从我身上离开，说：“瞧你那抠劲，你把它嚼了吞了算了……”
我吸完最后一口，把烟头从窗口弹出去，它飞入白色的雨帘中，转眼不在。
我说：“你怎么说也算个女中豪杰吧，以前怎么从没抽过烟呢？”
她还在轻轻咳着，说：“我怕抽了烟鼻子就闻不到其它气味了。”
我觉得挺乐，说：“你这是什么逻辑呀，你刚才不是抽了，现在鼻子还能用么？”
她朝着窗外嗅了嗅，笑着说：“还好，不过以后不会抽了，那味道真恶心。”
我说：“男人的大众零食居然被你说成了恶心，你还觉得什么恶心啊？”
她揉着喉咙说：“这倒霉催的雨就很恶心，什么时候才能停。”
我也走到窗口，看着外面，心里想，也许这雨跟电影一个道理吧，该停的时候，它自然会停吧。”
这时候一对朦胧的人影在雨中渐渐清晰，他们奔跑着从远处而来。我仔细一看，不由吃惊，居然是张志超和苏晓晓。他们奔跑的节奏很轻快，让我想起了那首著名的《雨中旋律》，我想只有两个人的关系到达某种特殊程度，才能配合衍生出连淋雨都那么愉快的步伐来。看样子他们是回学校路经此地，看样子他们也在找地方躲雨，看样子他们也要来这栋小楼……
我问美美：“你的窥私欲望强不强？”
她不明白，反问：“怎么着？”
我指着雨中那两人说：“那个女生你应该认识吧。”
她瞪大眼睛看了看，再想了片刻，惊奇地说：“不就是暗恋你的那个小女生么！上次和你逛操场那个！”
我说：“你记忆力挺好，不过她不是暗恋我，是仰慕，是膜拜。”
她说：“我管你膜什么拜呢，那个男人是她男朋友么？”
我说：“我也不知道，所以才叫窥私呀……他们等会一定会上楼躲雨，我们听他们聊些什么不就清楚了么。”
她奇怪地打量我，说：“我发现你这人也挺变态的啊，什么不喜欢就爱偷听人家说话。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啊？”
我说：“哪是呢。这女生是我们剧团的，整天拉我聊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和她聊就翻脸，我想看看这个男人是不是她男朋友，如果是的话就说明她已经找到了倾诉对象，我的苦日子也到头了。”
美美看着我，说：“这么说来，她还是暗恋你的嘛。”
我说：“这个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正在和谁恋，答案稍后就能知道。”
我跑到门边，将门栓紧了紧，已经能听到他们上楼的脚步声。我朝美美做出个安静的手势，她点点头，微微兴奋，我发现其实她也是很热爱窥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