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我来到臭豆腐摊的时候,还是习惯性地朝以前她的摊子的地方看了看,换成了一个卖菠萝胖女人。今天是周末,这里的人很多。当我正要跟臭豆腐老板说话的时候,一只手掌突然朝我迎面而来,重击在我的胸口上,速度之快力量之大,发掌人必定竭尽全力要致我于死地。我一边后退半步缓冲掌力一边想完了完了一定是江湖情杀,听到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哈哈!你小子也在这里啊!”
我定神一看,居然是美美。新烫的爆炸发型使她看起来就像一头狮子,她穿着一件又宽又大的T恤,排除她没穿裤子的可能,她的超短裤一定短到了极限,在我面前摇头晃腿,风情万钟,让我很有撩起她衣服看个究竟的欲望。
“你这形象真能吓人。”我揉揉胸口说。
她晃晃她的大T恤:“这样不好么?几天没见你啦,想我没有?”
“想!”我说:“尤其是我躺在床上的时候特别的想你!”
还没说完,胸口再一次受到重击,砰砰两声,吓得豆腐摊摊主手里的铲子都掉到了地上。
“死相!”美美说:“我要杀了你!”
我笑着说:“怎么会呢,要是我死了连个想你的人都没了,你舍得么。”
她气沉丹田,又要发掌。这时候油锅里的豆腐块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臭味。她狠狠地嗅了嗅,向我眨眨眼睛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明白她的意思,也为了避免自己再遭毒手,立刻向她做出个很绅士的动作,说:“如此夏夜良辰,我想请小姐一起共进夜宵,不知小姐能否赏光?”
她得意地笑笑,说:“本小姐本来对你请吃东西没兴趣的,但考虑到是吃臭豆腐,所以额外赏你个光。还不谢恩?”
“那是那是。”我摸出身上仅有的二十块钱,心一横,对老板说道:“全用了!”
美美就是这样一个与温柔无关的女孩子。上学期末的一个下午课间,我在教室的阳台上抽烟,顺手将烟头朝外面丢了出去,正好落进了楼下阳台上一个吃薯片的女孩子的薯片袋里。后来据说,薯片当时就燃烧起来,火势凶猛。这还说明了两点,一是薯片对人健康无益,二是我的手法很准,无心插柳却百步穿杨。然后那个女孩子伸出头朝上面大叫草你,我也向她大叫你上来操呀。结果她真上来了,我第一次尝试了她的掌力,威力巨大。
那个女孩就是美美。
美美比我低一个年级,永远一身男孩子的衣服,宽大招摇。我只知道她家就在学校不远的地方,所以她每天都会背着一个电工师傅那样的大帆布挎包摇摇晃晃地回家,另类无比。对于她为什么会在这个学校,我的猜测是:女孩子都有恋家情节。对她们这一点的了解我一直还是很有自信的。
我俩吃着臭豆腐往学校里走。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呢?”我问。
“嗯,今天周末哒,我是回学校来转转。”她嚼着豆腐吐词不清。
我说:“你就不怕回去晚了路上有坏人?”
她努力咽下嘴里的东西,说:“坏人?嘿嘿,我就是坏人,只要是我看上的人,劫财劫色全凭我高兴。”
我笑笑:“小样还挺强。到学校来干嘛,找帅哥?”
她点点头:“想找个帅哥今晚弄出去虐待。”
我挡在她前面,说:“看我怎么样?”
她白了我一眼:“你就算了吧,看你那小身段,没几下就弄死了,怕警察抓我去问话。”
“那你想找个啥样的,我给你介绍个。”我说。
她说:“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找到样本后会给你看的,看得你惭愧……呃,这豆腐还不错。”
我说:“那当然,我从小就喜欢这个。”
她说:“我也喜欢,我爸爸就会做,比这还好吃,我已经好多年没吃过了。”
“他怎么不给你做了呢?”我问。
她的表情突然顿了一下,用一种我不明白的眼神看着我,甚至让我感到了略略的不安,然后她的目光匆忙转开,像是不想回答我,我们进入了意外的短暂沉默。
走过一段,她突然问我:“你的豆腐都吃完啦?”
“我……”我回过神:“是啊,本来没带多少钱出门,给了你十串,我的吃没了。”
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豆腐串,露出一个怪异的笑,然后拿了一串凑到我面前:“吃吧,算我回请你的。”
“怎么是回请呢,这明明是我掏钱买的。”我说。
她一脸的得意:“你的给我就是我的了,所有权已经转移,现在是我把我的东西给你,明白么!”
女人其实是逻辑思维能力很强的动物。
我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就着她递过来的轻轻咬下一口,闭着眼睛感叹道:“香!”
她说:“我又不是主动喂你,你美成那样。”
我笑着说:“我已经从这块豆腐里感受到你的体温了,虽然是一小口,已经能感觉到,幸好还不是你主动喂我的,不然我肯定休克。”
她瞟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女人被我弄得无语是常有的事,我心里暗自高兴。我们缓缓穿过那条林***不时碰到一些以各种姿势粘在一起的情侣,他们陶醉在黑夜的掩盖中不能自拔。美美对这些也像是司空见惯,只顾自己吃东西。我不时朝她努努嘴,她也很配合地把豆腐串喂过来,这让我觉得她仿佛是一个很简单的孩子。
走到我的宿舍楼的时候,她说:“陪你走这一段,是本小姐感谢你的臭豆腐的,现在我要回去了,再晚了路上就没有帅哥给本小姐劫色了。”
我说:“怎么,不敢跟我一起上去了?怕我啦?”
她做个鬼脸:“什么不敢。就你,哼!不到十二点就能把你摆平。只有你怕的。”
我差点笑翻,说:“我倒不怕,只是我宿舍还有哥们,我是怕他们也忍不住!”
我躲开她的一招如来神掌,跳到大门台阶上:“哈哈,你还是留点功力路上打坏人吧。”
她吃完最后一块臭豆腐,朝我做了个掐人的手势,打了个哈欠,转身慢慢离去,她宽大的衣服像是迎风招展的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