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3年,光和六年三月,洛阳盛会正式隆重开始。汉灵帝刘宏亲自下令,羽林军全体出动,保卫京师安全,护佑洛阳盛会正常举行,如有扰乱秩序者,打入天牢。
“哈哈哈,子师,并州一别,许多年不见,甚是想念啊。”一个头发花白,一身儒雅之气的老者笑着穿越了众多学子,直接走到了王允面前。此人有一股令人难言的气质,而他也笑眯眯的盯着现在王允身后的方离。
王允站立在醉仙楼门口,看见来人也是开心不以:“伯喈,此次还得多谢你们这帮老友帮忖,不然怎么会有如此盛会?”
蔡邕!方离真心一叹,看着正以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这位老人,真是深不可测,那份文气因为此次盛会,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毫无保留的释放,所有学子原本在外面拥挤不堪,皆想一睹伯父容颜,然而蔡邕却因这份文气毫无阻碍地走到了伯父面前,让一众本以失态的学子尽然纷纷低头恭迎蔡邕入内。这就是大儒的文气么,那伯父呢?
方离想到这里有些怀疑王允的看着,怕他会不会拿官位的威势出来对抗,毕竟王允从来没在他面前施展过大儒之气。接下来王允也没有令方离失望,一股纯粹的大儒之气出现,与蔡邕分庭抗礼,丝毫不落下风,令方离心中也是一片震动,毕竟历史上王允虽然是大儒,但怎么比的上蔡邕这个领袖一般的人物?可是现在却是平起平坐!
“天啊,快看,那是蔡大家,蔡大家与王司徒正在较量文气。”一个临近的士子惊叹道。
“蔡大家果然来了,我的愿望就是拜入蔡大家的门下啊。”另一个士子兴奋的嘶吼到。
“没想到王司徒尽然也能与蔡大家不相上下,难道以前王司徒藏拙了?”一个寒门士子疑惑不以。
“哎,可惜王司徒从不收徒啊,蔡大家也因为蔡千金,眼光更是越来越高,此次我也只是想拜入马大儒或者卢大儒门下了,至于蔡大家我恐怕没有这个希望了,而王司徒的性格,却是连机会都不会给我们啊。”又一个豪门士子惋惜到。
“兄台说的是极,我原先还想拜入蔡大家门下啊。”令一个豪门士子附和到。
一众士子不论是豪门还是寒门皆是议论起来,目光却被两位大儒较劲文气而吸引了所有目光,令方离心中隐约串联起历史,似乎想通了什么。
王允有些得意的看着老友,而蔡邕却是当真震惊了:“子师,你尽然冲破了桎梏,现与老夫并肩了,想不到,想不到啊。”
“哈哈哈哈,老夫这惊喜之一,不错吧?”王允对着蔡邕嘚瑟到。
蔡邕眯着眼,玩味到:“呵呵,子师倒是收了个好徒弟啊,羡煞老夫也。”
王允脸上也是自傲的不得了,语气轻佻到:“那是,离儿而不止是老夫准备收下的得意弟子,也是老夫好友的女儿,义女未来的丈夫,而离儿老夫早已经待之如亲子,怎么,你伯喈难道还想挖老夫墙角?”
蔡邕脸色一变,有些郑重的看了看彬彬有礼,给人沐浴春风之感的方离,惊叹道:“没想到子师尽然这般看重子进,恐怕子进才学惊人啊,老夫虽然开始也是有着这般想法的,不过子师如此说到,还破了子师誓言,如果邕真如此做了,恐怕子师会跟老夫拼命吧?”
王允哈哈大笑,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情令蔡邕这位大儒领袖也不由得翻了翻白眼。“来,离儿快见过蔡伯父,你蔡伯父可是文坛领袖,文气早已入圣,可比我这刚进阶不久的老家伙强多了。”
方离听了他们俩的对话自己云里雾里的。还没想明白就被王允给拉到了跟前,稀里糊涂的对着蔡邕行了后辈礼,惹的蔡邕笑个不停。
方离有些尴尬,不知道蔡邕笑他什么,难道自己礼数不周?心里正糊涂时。“老不休,笑什么笑,我家离儿这是赤子之心,懂吗?”王允看着呆萌的方离心里已经忍不住打死这个混小子了。第一次在朝堂那般重要的地方变的呆呆傻傻的,这次又好出了这么个状况,。可是王允始终口上不会贬低方离,还为方离冠以赤子之心的美名,不愧是大儒,真的是张口便不同凡响。
蔡邕哈哈大笑,以有趣的目光看着方离,拘谨的见过,卖弄的见过,不卑不亢的也见过,可是纯粹傻头傻脑的他蔡邕还真没见过,要不是早从王子师信中得知这小子的消息,恐怕也会不喜这小子吧?不过老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而且这混小子确实有才,只是这文气我尽然看不透彻,当真是奇了怪了。
“对,对,对,子进侄儿的确是赤子之心,端是有趣,我蔡伯喈的确是第一次见到这般俊杰,甚慰。”蔡邕抚着胡子调笑的看着方离,而方离则是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而且他也注意到自己尽然被拉到了前面来,外面还有好多人呢,简直可以说是人山人海啊,能不好意思么。
“你看,那人是谁?尽然被蔡大家称侄儿?”一个士子忽然惊呼到。
“对啊,刚才王司徒尽然还称呼那位兄台为离儿,这得多亲切?”又一个士子大呼不以。
就因这两个挨得最近的士子一开口,场面顿时更加热闹起来,纷纷猜测方离的身份。
“哎,对了,我想起来他是谁了,一定是并州第一名士,方离。”一个豪门子弟突然大呼到。
“对对对,那个先天下忧而忧,后天下乐而乐的方离,方子进。”又有一个人羡慕的看着方离,虽然有些不服到“真羡慕他啊,以一句话就得到了司徒大人的赏识,更得到了陛下的赏识,一瞬间就成了大汉驸马,位列封侯。”
“哼,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要是你也能说出这必定流传千古的名句,你也可以得到赏识,还不甘?”身旁的另一个士子鄙夷的看着这个不甘又羡慕方离的人,发出了严厉的责问。
不说士子们正议论着方离,此时此刻,一身白袍的卢植也释放出自己的气势轻松的来到了三人之中,微微抱拳,颇有儒将之风:“植没来晚吧,子师,伯喈?”
蔡邕王允相视一笑,口中满是责问:“子干,你尽然还说没来晚?”
卢植哭笑不得:“得了,伯喈才到洛阳植可以认,但是子师你参合个什么劲,植跟子师可是在朝堂中同朝为官,只是最近出去公干,才回洛阳,你就这般饶不得老夫?”
蔡邕和王允默契的大笑起来:“没事,翁叔不是还没到,皇甫兄也还没来,你这般却让他们情何以堪?”
卢植自依旧哭笑不得的回到:“得了,老夫的话都被你们抢了,没想到你们两个老家伙多年不见还是这么默契。”
“哈哈哈哈,子干,你现在知道这两老家伙是多么可气了吧?”忽然一道大笑声传来,方离转头一看,这不是那位马日磾,马大人么,哦,差点忘了这老家伙不仅跟伯父穿同一条裤子,而且也是一位大儒。
“翁叔啊,来的正好,这两老家伙一言不合就联手欺压与我。这可怎生事好?”卢植闻言大喜,回头说到。
“哈哈哈,看样子我们五人老夫确实来的最晚啊,军务缠身,伯喈勿怪,勿怪。”一个气势不凡,跟卢植差不多气质的儒士释放出自身的文气,径直走了进来,仅仅落后了马日磾一步。
“切,义真,你那德行我们还不知道?”四人尽然异口同声道,而皇甫嵩也不恼怒,似乎习惯了跟老友们见面时的场景。
然而学子们看着这几位名传天下的大儒早已经跟打了鸡血似滴,整个场面变的沸腾起来,大儒文坛领袖,天下以聚齐一半也!
五人笑着摇了摇头,不约而同的把臂同进酒楼,王允还不忘将方离给拉了进去,只余下激动的一众学子,而当几人进去后,一个一个学子皆是一拥而上,想要进入酒楼占得前席,以便能更加接近大儒们讨论的地方,获得自己还欠缺的知识。不过,此时羽林军也动了起来,迅速的维持起了秩序,而学子们因为大儒们早已进去,自然也不敢违乱法纪,依次有规矩的缓缓进入酒楼。
可能大部分原因也是名震大汉的大儒们在酒楼中的原因,哪怕每一个不同出身的士子们也没有门第之分,没有鄙夷,只有平等,这一幕却是极为少见,所以很多士子都进到酒楼。当然这酒楼乃是京师洛阳除了醉仙楼最大的一座酒楼,名天下第一楼。其占地面积之大,恐怕令人想都想不到,而且传言此酒楼背后之人是帝师王越。而因为王允独自承包了所有的费用,也令一众大儒们意外,毕竟天下第一楼并不比醉仙楼便宜多少,不同之处自然是天下第一楼更称为英雄楼,而醉仙楼却是风流士子流连忘返之地,其中差别一眼就能看到。
行走于酒楼之中,只见四周尽皆是奇形怪状的假山,甚是雄壮。除了洛阳士子很是平静,其他地方的士子即将行走到大厅之时,都忍不住小声议论,不为其他,看见庞大豪华的大厅必经之路尽然是被幽谭隔开,用以不长也不短的精美雕刻的石桥连通着四面八方,可谓是寓意颇深又不失大气,令人雄心壮矣。士子们皆是缓慢而行,特别是外地士子更是以惊叹的目光扫视着这天下第一楼,当真不虚也!
就在士子们各自寻得位置席地而坐时,脸色都各不相同,看着这摆席都摆的如此与众不同,当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只见席上只有一盏茶,一个茶杯,一些甜点,一些小吃,茎叶分明,陈列与席上,简约而不失气度,富贵而不失儒雅,只是这种方法确实不太多见,毕竟以前基本都是一盏茶,一个茶杯足以,而此次不止有应有的,连肉食,小吃都列与席上,颇有些令人耳目一新,惹的士子们争相询问,却听得二楼穿出声音,整个大厅为之一静,针落声闻。
二楼之上,蔡邕看着眼前的一切,又看了看一楼大厅的士子们,惊叹道:“邕原本以为一盏茶足以,却没想到这般摆席令有一番风味,奇也,奇也,只是为何我等却多了一盏酒耶?”
皇甫嵩开心道:“这是谁的想法?甚合老夫心意,有酒吃,有肉吃,甚好,甚好。”
一身白袍飘逸儒雅的卢植也是笑着点了点头,赞赏道:“此等文会之席,与众不同。肉食与文会确实俗气了一些,却不想这种只与切割成小块的肉食这么蒸上一小盘,配上一盏酒,吃食后又能以茶清神,品尝甜点,不失雅意,又不失洒脱也。”
方离闻言,双目闪过诧异之色。
一旁的马日磾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直直的看着一脸得意的王允,询问道:“莫非是子师的主意?”
王允闻言,笑容戛然而止,不过又突然笑了起来,点了点头:“翁叔,你猜猜看?”
马日磾为汉室老臣,在位时间比王允更久,身为人精的他自然就笑着将目光转向了方离:“看子师的神情,想必必是子进贤侄了,不知老夫说的可对?”
方离洒然的行了一礼:“正是小侄不才,觉得只饮茶解渴甚是无趣,所以配上酒肉,倒是卢公折煞离也,离羞愧难当。”
卢植闻言,笑道:“子进贤侄不必自谦,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到子师兄如此姿态,整天摆着臭脸色不知道给谁看,要不是我等同为大儒,又同为好友,恐怕子师兄注定孤独也。”
其他人连声道善,他们也很惊讶王允的变化,一向严肃的王允在当上三公司徒之后就更加严谨,而今尽然变的令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这还是那个不懂情节,永远都是一张僵尸脸的王允。
王允闻言有些沉默,他们说的自己哪里不知道,可是他觉得要是重来他王允依然不会改变丝毫,严谨也有错吗?
方离恰到好处的站了出来:“此言差矣,伯父虽为人严肃,但面冷心热,如果不是深交之人,恐怕没有任何人会喜欢伯父。哪怕是离在刚刚来到洛阳之时,伯父虽然是笑着的,但是那份神情却是令人不太自在,经过这么久的接触,离才知道缘由,是非功过,只有你自己亲身经历才会知道对与错,得知真理与现实的差别。”
“嗯?”几位大儒皆是面露惊色,而马日磾更是面露赞赏之色,不说这话说的尽然如此漂亮,而且颇有哲理。看见长辈沉默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而后辈方离为了维护长辈的面子,又不失后辈之礼,悄然转变现在的话题,从叙旧直接进入了学术论讨,不仅轻松的转变了话题,还博得了我等的好感,更能得到下面士子的称赞,要知道那些士子后学早已不再议论,期待的听着这里的动静呢。
王允心中有些感动,连道无憾矣。面色一整:“你们几个老家伙,只知道找我茬,给老夫记着,老夫日后就带着离儿在你们府上去讨教讨教,看看是老夫离儿厉害,还是你们爱徒厉害,这场子怎么也得找回来。”
“呵”几人面色不变,很是自信的回到:“可。”
蔡邕接着道:“那么接着刚才子进贤侄的话题,老夫以为子进贤侄话中那句是非功过,只有你自己经历了才会知道对与错,得知现实和真理的差别适用于子师兄身上,当真是言尽其实也,贤侄大才啊。”
卢植也是点头道:“伯喈之言甚善,贤侄之才为实也。”
皇甫嵩也是赞赏道:“老夫为官多年,与子干兄自然有识人之明,贤侄如今可谓是我大汉的千里马也,而子师则是发觉你这匹千里马的伯乐,吾都有些嫉妒子师了。”
马日磾微微一笑,品尝了一浅口茶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王允则是点了点头:“我也不想离儿能出此精辟之言,正所谓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老夫可是深有体会啊。”
不知不觉,洛阳文会就这么离奇的开始了,并没有一些浮藻词文以及一些繁文缛节,当真是千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