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两位是吗?”列车员接过了弥迦手中的塑质软牌,审核了一眼,笑容职业化的为两人带路,走向普通列车所没有的包厢私房,供两人休息,并开口说道:“先生您好,003包厢已经到了,需要什么服务可以按下响铃,我们会有工作人员及时赶来,为您提供最全面的服务,保障您的此次旅途安心且愉快。”
“好的谢谢,这位美丽的乘务员小姐,能先帮我拿两块毛巾过来吗?我和我的妹妹都被雨淋湿了,还有热风机。”弥迦谈吐得体的说着,被雨淋湿的衣物丝毫不能打破他故意营造出的温和气质。
他的发丝在有些黏合的雨水击打下粘连在了一起,杂乱的显出了凌乱的美感。雨水划过面颊,平添了几分颓废,让这少年面孔多了几分怪异却又不怎显岔的特异气质,仿若他国的游吟诗人。
安娜疲惫的靠在他的肩侧,刚才短暂的被唤醒以后,她清楚的感受到了在昏迷时不曾觉得的强烈痛楚与无力感,不由发出了如幼猫一般的轻声呜咽,传递着痛苦的讯息。
“先生您来自****公国吗?听说那的风土人情充满了艺术感的浪漫,很是诗情画意,和您现在这幅样子极为相像。”
“当然不是,我只是新国一个小镇的普通居民。请快点帮我把毛巾拿来吧,我可不想到时候被当做疫病携带者然后被赶出这节车厢再去淋雨。”弥迦轻笑着否定了对方的疑问,并开着对自己而言的玩笑让车内的气氛更加轻快,加深着他在这名乘务员心中的形象。
“抱歉,我现在就去。对了,包厢内有浴室,您可以与您的妹妹洗个热水澡,去去湿气。”乘务员道了声歉,转身走出了包厢前去为两人拿毛巾。
贫富差距可真是大啊……弥迦听着乘务员关门所造成的声响,转头看向窗外,他对希罗现在的处境很是担忧。
手中的钱袋也已经缩水了大半,基本上都用在了路上制造混乱好以逃窜。也不知道这点钱拿来看病够不够,只能希望那老军医和洋老头的交情够好吧……
之前两人合计了一番,还是给安娜看病重要,而若是被检查出是黑户,又或者被发现安娜生病,恐怕就无法上车,也就无法去水云都求医。
两人如此想着,都同一时间提出了自己去当饵的建议,但却被希罗否决。他默默的将妹妹交付于弥迦手中,轻擂了对方胸口一拳,无声的传达着在以往常说的约定,转身走出了两人的藏蔽之地,故作挑衅的出现在了付郭达面前,履行了他以往常说的那句话——我会保护你们。
而现在——他站在小巷中,身上带着淤青和刀割划痕,看着零零散散如死人般躺在他面前的那些被他分散击晕的几名士兵,以及……一脸惊恐的付郭达。
……
……
嘀——一声比其他列车要高昂几分的长鸣灌入了希罗的耳中。仿佛是游龙群中的王者一般,特快列车发出了即将游行的号角,催促着并没打算上车的希罗赶紧入它腹中,共同赏阅路途中的美景。
而在九天之上的光辉之主,也依然不停的洒着泪水,将那些被信众们称为神恩的透明液体赐给了世间的凡人,与地面产生了亲密接触,和覆盖在大地表面的灰尘关系密切,混合成了名为泥水的污浊之物。
雨水打在了几人身上,顺着他们的身体,洗涤了刚出现没多久的伤口,染成了淡红色的水滴,落在了地面。
付郭达那张极为邋遢,肤色黝黑的糙脸上布满了惊慌。他刚才被希罗极轻的打了下人体的致命部位——喉结。知道在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发出呼救声,不由急促的摇着头,一手捂住疼痛的脖颈,一手杵地挪动着身体似要逃跑。
他缓缓的后退着,却被一只塑质短靴满含沉重的,充满了威吓意味踏在了他命根前面不到几寸的画面,吓的停止了逃跑的想法。他心里想着——我怎么会惹上这个恶鬼……
地上已经渐成泥水的液体在靴子的重重踩踏下,溅在了付郭达的脸上,让他满脸泥污显得极为可笑。他心中满是悔恨,后悔于为什么要在吃亏以后重新找回场子,后悔于为什么要去找游客发泄情绪,以及为什么要去打扑克牌让自己更加不快。
他在心中立下了以后再也不去打扑克牌的誓言,只求面前的红发恶鬼能饶他一命,但……
“不!不!啊!!”下体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付郭达松开了一直捂住喉咙想要抑制痛楚的左手,他本以为在这短时间内无法再发出言语的声带,在剧烈疼痛的鞭打下重新开始工作,并为它的主人表达出了极为恐惧悲愤的情绪。
毫无不忍的,希罗对着在地上翻滚哀嚎的付郭达嗤笑一声,随后在刘军长带来的那些士兵的急切脚步声下,翻墙逃出了这个小巷。
洋老头教的玩意,居然够我打几十个!——希罗对于自己跟几十名新国士兵互殴却只受了点淤青和刀伤的事实感到惊讶。
他低首跑着,在人群中弯着腰来回穿梭。身后传来了阵阵沉重如象群奔过的密集脚步声。他被这声响催促着,不由脚步加快几分,并乘着某个路人发呆的间隙,拿走了他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遮掩那头醒目的红发。
几分钟后,希罗来到了下车时的地方,并看到了之前载着几人来此,尚未离开的中年司机——他仍未离开,还在修理符纹能源炉。
即使赚到了这足够买好几辆符能快车的报酬,但司机还是不舍得将这个陪伴了他许久的谋生工具抛在这里……即使报废到只剩下铁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