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承蹲下,用手摸着地上的血迹,若有所思。
“是谁发现是妖做的?”
“是文苑的花意。”
“嗯……”皱了一下眉,“把他叫来。”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连映城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一种微妙的气氛,还隐约有一丝杀气。
“花意对吧。”季天承上下打量着他。
“不然呢?”
“我没有别的意思。”他的脸色突然缓和下来,微微眯缝着眼,“我只是想问你是怎么知道这是妖所为?”
季天承指着地面的黑红血迹。
“伤人的匕首很普通,但匕首上的是地精的毒液。地精虽弱小却难以直接抓捕,更别说是取其毒液了。听说可以用青萤石与地精做交易,可换其毒液,也可雇佣。”
花意的言辞状态没有丝毫异样,每一个字从嘴中吐出都自然而平静,连音调也不曾变过。
“宣弘戒备森严,人数清点也完全没有问题。如果不是人做的,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不是吗?”
“如果要问怎么发现是地精毒液的,因为我也中过那个毒。”
季天承这时眯着眼睛猛地凑近,脸与脸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拳。
花意皱着眉头,身体未动。过了几秒,季天承向后连推几步,扯出笑容:“是啊,公子说的没错。”
而后他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一把串着银铃的红线。然后开始布置法阵。其间花意已经离开。
见花意走远后,连映城走向季天承:“地精毒液的事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却找花意又问一次。”
“大师,恕我不敬,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季天承连连摇头,只笑不语。
----------
走到文苑第一条走廊的拐角处,突然被人拉住。闻到一股清香味,瞥眼看到一角黑色,便任由被人拉了过去。
“他怀疑你了?”
“嗯。”花意正要取下藏在衣服里的项链,“对了,这个还你。”
“送你了。”
捏了捏拳头,转身离开。
花意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不甘心,甚至是怨气。
虽然擅长察言观色,但一向不喜欢费神揣度别人的心思也没兴趣知道别人的秘密。也就不想知道她为什么对自己有这样的眼神了。
叹了口气,最近朝他发泄情绪的人还真不少。
----------
季天承用法阵探测到学院里的地精还没有离开,于是也没想着让它们离开。
在学院外圈墙壁设了结界,将地精困在这个区域。
将青萤石磨成粉末,再和特制的药粉混合,撒在各处。青萤石可用于提升地精妖力,所以肯定难以抵制这么大的诱惑。
药粉与青萤石粉末极像,?是季天承根据它的毒液专门制的解药,还特意加重了药性。地精食用后,药粉会和地精身体里的毒素发生剧烈的反应,当地精的毒液被消耗完后地精会变得异常虚弱。特意加重的药性就会变成一种剧毒直接将地精毒死。
季天承为了得到院长的同意,和连映城说完了自己的办法。院长是个明快人,他相信季天承几十年捉妖积累下来的经验和能力,于是很快得到了可以行走在除禁地外全院各处的权利。
巫桐的宅房外。
停下脚步,一双眼犀利地观察着。
突然房门推开。
抱着一堆衣服准备去洗衣房的巫桐,在看到那个三十多岁男人的一瞬间,表情僵在脸上。
顿了几秒后,随手关上门,款款走到季天承面前。
“我说季大师,找我有什么事吗?”仍旧是平常的有些轻浮的样子。
“听闻宣弘有位美人导师,今得一见,果然不是虚传。”
巫桐撩了撩耳边的长发,红唇一扬:“谬赞了,认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二次夸我。但是……”表情突然严肃:“不是为这个来找我的吧。”
季天承着实被这个女人的变化吓了一跳,和以前大有不同。
脑中浮现一黄衣少女在柔软草丛里旋转舞蹈的清新靓丽的模样。
顾不得回忆,也不再卖关子:“我在你的屋外感觉到妖气。”
“妖气?”
巫桐冷哼一声,“虽然我学艺不精,但至少我也从师父那里学了怎么辨别妖气吧。”
“我走了。别私进我的宅子。”
抱着衣服径直朝洗衣房方向离开。
她刚离开,一群学生便抱着各种补药和吃的来了。
季天承与他们擦肩而过之际。
一句话刚好溜进了他的耳朵。
“也不知道导师好些没有,昨天突然倒下吓死我了。”
也没有向那些学生追问具体细节。只是沉默着,微埋着头消失在走道尽头。
酒馆。
“老板!一壶上等的女儿红!”
待酒上桌,立刻提壶倒上满满一杯。酒香扑鼻,心里却不是滋味。
闷着心头,硬灌下肚。
“师兄!”
回头,鬼使神差般回了声“在这儿!”
仔细定神一看,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娃。身后立刻走过去一个高大的男子:“不是让你别乱跑吗?”
男子揉了揉女孩的头发,女娃则愣愣地看着刚才回话的季天承。旁边的人也都盯着他。
气氛很怪也很尴尬。
于是顺口继续喊到:“在这儿!小二,上一盘煮花生!”
他的听力一向很好,也不知怎的,一直专注听着那两人的谈话,直到声音渐小,快要消失时,入耳的最后一句话却听得真真切切。
“我想你了。”
仿佛在什么时候听过这么一句话。
心被针扎成了筛子。
丢一把花生入口,然后猛得又灌上几杯。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视野渐渐模糊,耳朵里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不清晰。连苍蝇爬在手上也懒得赶。
扔下银子,前脚刚踏出门。
小二手里摇着酒壶:“客官,剩了一半,是酒不好?”
转身,双颊带红,笑得潇洒。
“正因为酒好,才怕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