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我的银行卡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我的存款:四万三千五百八十元八角七分——加上包括所谓的利息。这就是我三年青春在这个银行的存款,这就是我三年青春的价值。
青春没有利息,青春不等于金钱。
然而这个道理秦昊却早懂了,我怎么现在才懂?
我好恨,真的好恨
然后我就在四处奔波寻找一份新的工作,怀揣着各种证书奔走于各大人才市场和公司人事部之间,面对着是各种各样的笑脸与背后一如相同的冷若冰霜,我只有用我的笑脸来感动别人:“我是东华财大金融管理系2006届的研究生,我有过三年工作经历……”“好的,你等我们的消息吧,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然后我就坐公交车回我在XH区的住所,巧合的是,正好过大桥时看到了秦昊的那家酒吧,还听说他在淮海路和华山路开了好几家分店。我不知道现在谁还是小资,他可能已经成了大资了,经常看着他开着新买的奥迪A6在马路上奔驰。而我则拿着一只用旧了的摩托罗拉手机坐着公交车。每天都要收到同一条信息“尊敬的用户,您的手机实时话费已经达到119.12元,帐户余额不足20元,请速到XH区电信营业大厅清缴当月话费……”
我有一种落寞的感觉,心里只觉得对不起林艺。还真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现实很无奈。
我沿着淮海路无心闲逛,正如我那颗无目的的心。
一家音像店正在播放一首熟悉的歌:
“每个城市每条街,情人相聚离别。
那个我掏心的人,算不算有缘……”
我的心有一阵被掏空的感觉。得意时,没有人欣赏我心里的盛宴,失意时,没有人同我共分残羹冷炙。我自己与我自己共盛举。这是人生的一种悲哀。
于是到了秦昊的那家酒吧。
“哥们,别介意。这工作嘛。不就是这回事,和女人一样。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自然点。”秦昊现在已经完全一个生意人了。哪里还找得到一点点大学生的影子。
“你怎么又回到小时候那德行了?”我嘲笑他。
或许是他嘲笑我。
“其实啊,这女人和工作是一回事。你越想要,越要不来。”他倒满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然后给我也倒了一杯。说了一副很有哲理的话。
“其实嘛,我只是有点不适应……”我在他面前怎地变成了一个小学生。
“有什么不适应的?当时我来经商,笑的人有多少?你老兄就算一个。但是现在怎么了?我还不是混出头了?东华财大我们这一届除了几个家里有背景的谁能开着奥迪满街跑?”他借着昏暗的灯光,慷慨陈词。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你让我怎么做呢?”我带着满肚子疑惑。
“这样。”他点燃了一支烟,转手递给我一支。“我把华山路那个店面交给你打点。大概店面有三百多平米吧。你每个月交给我五千元税钱吧。其他的就归你自己了。人员安排由你作主好了。租金我替你交。”我听了这话,心里暗自琢磨。
“这样吧,你要有兴趣。我明天就把你带到我的那个分店里去。熟悉一下就好了。”他似乎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那以前的那个经理呢?”我疑惑地问道。
“他啊,三个月没交齐钱,让人事部多给他一个月的工资。把他炒了算了。”秦昊很自然地说。
“啊。”听到这句熟悉的话。心里不踏实反而愈发增加了。
我不知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然后从淮海路的酒吧出来。天,还是蓝蓝的天。只是看天的人,却是那么悲凉。
我的心里还是很阴郁,为社会对我的不公而感叹。
淮海路里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的心似乎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间,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我拖着那破碎的心和疲惫的身体回到了那个叫做家的地方。这时,秦昊的话在我耳边萦绕不去。他已经完全融入这个社会了,而我没有。我还在社会里流浪,而他却有了安定的住所。
融入社会就成了这个社会的缩影,他的话是我怎样都不会说出来的。我要试着让自己融入这个社会。
让心不在流浪。
我决定!明天我就找秦昊,然后去上班。
不能逞一时之能。
“兄弟,你到淮海路的分店里来吧。我开车把你送到华山路去。”秦昊在手机那头爽朗的说。
我像得了军令一样,拦了一辆出租车,听秦昊的话,一路飞驰到淮海路。
此刻用我大学的一句话说:我堕落了。
……
“各位!这是你们的新老板,东华财大的硕士研究生。是我用高薪从中国银行SH分行挖过来的,你们的宋经理呢?”飞宁用右手打大拇指和食指夹的2001版的ZIPPO打火机,很自然的一边甩一边说。
显然他这是为了照顾我的面子,我心里充满了感激。
“报告董事长,宋经理刚才出去了,他说等一会就回来。”一个身穿白颜色衬衣的领班看着秦昊恭恭敬敬地说。
他的身材瘦瘦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衬衣和西裤的分线熨烫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显现出一种干练的神态。
他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
“你们这个分店是我几家分店销售额最差的一家,连续三个月亏损。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情况。自从你们的宋经理来了以后,天天带领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来白吃白喝。自以为酒吧是他开的。弄得营业额每况日下。公司的人都不满,都说我任人唯亲。我这一次要任人唯贤。你们的新经理——白尘。他在我面前表态了,要在一个月扭转营业额亏损的局面。希望你们配合他的工作。”
我知道他这话是说给我听的,要是我和那个宋经理一样也不出效益。我相信,我马上也要卷铺盖走人。
“哈哈——大家随便坐。”我在酒吧里还在听秦昊的吩咐,这时有一个男高音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