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娅的嘴角翘了翘,得意的以禁魂剑·苍梧割下山中老妖的脑袋,提在手里。
在丽娅身边不远处,被老妖操纵了的伊娜和妮娜两姐妹刚刚冲到近前,要救援她们的主子,便看见了老妖被斩断了头颅。
伊娜和妮娜相互看了看,完全不知所措,山中老妖死了,他安插在她们眉心里的控心菱石自然失效了。伊娜双手捂住脸,痛哭失声。妮娜跪在老妖的尸身旁,一时间不知是喜是悲,是解脱,还是失落。此时,从丽娅出剑一直到老妖毙命不过几十秒的时间,许多兴奋的观众甚至完全没有发现大剧场角落里的激斗,这里的战斗就已经决出了胜负。
虽然普通的观众没有发觉,但从老妖解放灵力的那一刻起,嘉宾雅间里的魔皇塔克埃贝隆就发现了他。除了最初的那一剑,山中老妖和丽娅之间的死斗,魔皇和魔王们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魔皇塔克埃贝隆以圣光的威能震慑了全场,露天大剧场顷刻间宁静了下来。丽娅一手提着山中老妖的头,一手倒提着禁魂剑·苍梧,用风旋卷着山中老妖的尸体,飘身向魔皇的立身之所。伊娜和妮娜麻木的跟在她后面,幽灵辛巴达拉着她们俩的手,以示安慰。
露天大剧场里的众多魔族惊疑不定,纷纷让出道路,丽娅一行径自来到了魔皇所在的雅间。
第五魔王富马波第率先赶过来,探查了老妖的遗体,并确认道:“是妖将没错,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我见过他许多次,居然始终也没发现这个放高利债的坎迪达竟是山中老妖假扮的。”
第六魔王纳格雷德早已用魔法封锁了附近的空间,他也确认,山中老妖的魂魄没有逃出去,他确实死了,死在一个十四岁的风魔女孩手里。
魔皇和魔王们都将目光都凝视在丽娅的身上,她穿着不值钱的白色衣裙,赤着足,倒提着战剑浮在空中,她的身体正笼罩在如幻如烟的魔能里,在圣蓝色光晕的照耀下她的身躯几近透明。于丽娅的胸口处,依稀可以看见明亮犹如朝阳的魔能的漩涡正围绕着她的心脏旋转,新生的魔核即将孕育而出。
魔皇和魔王们无不骇然,因为丽娅正在经历魔血觉醒和魔核凝聚的过程,对于魔族来说这样的经历一生只有一次。山中老妖是妖将中的元老,他早已达到了四十级,距离获得神格只有一步之遥。丽娅此时才觉醒魔血和凝聚魔核,这说明丽娅在斩杀山中老妖的时候,非但没有超凡入圣,连魔血都没有觉醒,然而她却在几十秒的时间里就将山中老妖彻底诛灭。
魔血尚未觉醒就能击杀四十级的妖将,超凡入圣以后又将厉害到何种程度?
魔皇塔克埃贝隆望向丽娅,她不卑不亢的傲立于风中,即使面对魔皇和众多的魔王亦全无畏缩。一直以来,十九支魔族中的风族始终没有王,但在此刻,他们仿佛见证了一位风中女帝的降临魔界。
其实丽娅只是被禁魂剑·苍梧中封印的宿命附体了,她将山中老妖的首级扔在圣皇脚下,拉过伊娜和妮娜姐妹俩,俯身拜道:“风族子嗣丽娅,斩杀妖将山中老妖于此,特将其头献与圣上。影族姐妹伊娜和妮娜,她们俩不惜以身犯险,勇入虎穴,才引出了山中老妖。她们所行的不得已之事,恳请圣上恕罪。”
伊娜和妮娜双双跪在圣皇塔克埃贝隆面前,她们姐妹的命运如何其实全看丽娅怎么说。丽娅说她们是奸细,她们就会被施以酷刑,然后捆在火刑柱上活活烧死,丽娅说她们是卧底,她们姐妹就摇身一变,成了诛杀山中老妖的大功臣。
魔皇塔克埃贝隆此刻心情正好,当即开口赦免了伊娜和妮娜,连同出身于妖灵,对他立而不跪的幽灵辛巴达,魔皇也并未追究。
魔皇塔克埃贝隆向丽娅道:“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他是少年英雄,你是女中豪杰。山中老妖乃是我圣族的心腹大患,你今日将其斩杀,大快人心。你可愿意加入圣殿骑士团,成为圣灵的侍从。”
丽娅张口打算回绝,但魔皇摇手阻止了她。
魔皇塔克埃贝隆道:“先不要急于拒绝,我知道他是你的主君,他也是我的义兄弟。你可以与他商议以后,再做决定。”至此,露天大剧场里的《屠龙之冬》宣告落幕,这一年的冬季结束了,一个崭新的春天悄然而至。
太一历五一四二一年的初春伊始就充满了血腥,山中老妖在魔都里经营数十年的庞大情报网被连窝端了,一千多名投靠了妖灵的下等魔族被捆上了火刑柱,另有数百名魔族贵族因为勾结妖灵而被流放。他们是贵族,所以免于死刑。
魔都里掀起了血雨腥风的时候,乌恩奇抱病在床,在北十区墓园旁边的鬼屋里混茫度日。鬼屋里的贵客络绎不绝,演出结束后的第二天,牧师塔克就不请自来。
乌恩奇和塔克谈了许多事情,虚空幻魔、六翼天魔和炎魔的联军预计在初春就要攻打矗云山,对于此事塔克明言,他虽是魔皇,却也无能为力。因为魔皇不像人类的皇帝一样是万民的主宰,魔皇与魔王之间的关系并非君臣,魔皇只是魔王中最强的一位,他是圣灵的代言人,是诸王的仲裁者。
塔克道:“我除了是魔皇,也是深渊炼魔之王,但我却没有权利阻止虚空幻魔、六翼天魔和炎魔的联军,对此我很抱歉。但若是战况陷入僵持,我会充当调停人,促使两方结盟。我相信,舟人与魔族结盟也是你的意愿。”
乌恩奇说:“我希望能快些回到矗云山,只可惜病体不堪长途跋涉,虽然忧心如焚,却只能在这里作壁上观了。”
塔克和乌恩奇又说了一会话,就匆匆离去。塔克走了以后,乌恩奇继续躺在床上,没隔多久,第五魔王富马波第也造访了这间小屋。当着富马波第的面,乌恩奇狮子大开口,要了许多赏赐。富马波第是魔王中的财主,全都慷慨允诺。
魔皇和魔王都离开以后,乌恩奇便翻身跳起来,皱着眉头凝神思量。如今魔都里诸事已毕,他确实应当回一趟矗云山,虽然他并不担心魔族的三族联军能威胁到矗云山的根基,他却非常担心他的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和众多的亲人。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场《屠龙之冬》闹得满城风雨,他弄出的动静太大了,把自己陷入了重重监视之中。
换言之,他被禁足在欲望之扉里,已然无法安然离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