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替内奥米包扎完屁股上的伤口以后,乌恩奇已经“觑腚”无疑是内奥米的亲信。
在房间里,内奥米神秘兮兮的对乌恩奇说:“小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冒死留下你的性命吗?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你是卡芬家族的仇人,混进来是要报仇的。”
乌恩奇的心揪在一起,假如他实力强横,他很想一把扭断内奥米的脖子,但是他根本没有那种实力。
乌恩奇狡辩道:“你弄错了!我以圣灵的名义发誓,我此生将效忠于卡芬家族,会誓死守卫雾玫庄园。”
对于魔族来说,以圣灵的名义起誓是最重的誓言,如若违背会全身魔能逆行,筋骨爆碎而死,所以魔族绝不敢轻易以圣灵的名义起誓,若真的起誓了,便绝非虚言。但乌恩奇却完全不在意,因为他本来就不信仰圣灵。
内奥米愣了一下,摇头道:“难道我弄错了吗?你很可疑,太可疑了。”
乌恩奇心中一凛,暗想:“他其实没有弄错,我已经尽量小心了,怎么还是被他看出了马脚?我得问明白了,要不然岂不是复仇不成,反而死的不明不白?”
乌恩奇强撑着,一笑说:“当然是你弄错了,你为什么怀疑我,我哪里不正常吗?”
内奥米摇头说:“也没什么,只是我多疑了。你看起来好像仇恨身边的每一个圣族,不屑于与我们交谈。咬人的狗不叫,你不叫,我误以为你是要咬人。算了,那也跟我没关系。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在身边吗?咳……其实没什么,我存粹好心罢了。你以后不要对别人说你到过幻海大陆,只说你是我招来的佣兵。男爵野心不小,我们俩跟着他混混,总有出头之日。”
内奥米一阵顾左右而言它,他安排乌恩奇在雇佣兵的兵营里当杂役,然后就把他赶了出去。
乌恩奇回到杂役的房间,心中已经有了些判断,内奥米对卡芬家族怀有贰心,所以他留下了他的命。内奥米把他叫到他的房间,想要跟他说些秘密。但是内奥米听了他效忠于卡芬家族的誓言,又把要说的话给憋回去了。但如此看来,他的伪装极其失败,被有心人一眼就看破了,如此下去他在雾玫庄园简直危如累卵。
其实乌恩奇有智计,观察也敏锐,但他性格随意,不留心于自身的言行举止,因此是个相当糟糕的卧底。若非怀有贰心的内奥米打算拉拢乌恩奇,乌恩奇甚至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一举一动与身份地位格格不入,很容易就让人看出来他别有所图。
这一天的午夜,乌恩奇躺在狭小的床铺上焦心的思索,在他的记忆里,成功复仇的菲比斯确实是一位沉默寡言的骑士,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即不拉帮结伙与人交往,又不被怀疑。
乌恩奇左思右想,终于恍然大悟,菲比斯一举一动都在刻意遵循骑士的礼仪和信条,所以人人都觉得他是个古板、忠诚、不知变通的骑士长。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性,八个骑士信条可以掩盖一个人所有的真实天性,自然也足以掩盖一个人潜藏于内心的真实企图。
乌恩奇暗自叹息了一声,历史果然不容改变,他想要保全自己,并且将两个邪恶的家族连根拔起,只能以骑士的那套礼仪和信条武装自己,冒充成一个志在成为菁英骑士的内向少年。
乌恩奇喃喃念道:“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性……”
念了几遍,跟乌恩奇挤在同一间狭室里的角魔翻身跳起来,对着乌恩奇狠踹了一脚,骂道:“妈的,混蛋!晚上不睡觉,你念叨个什么?再敢出声,特雷德大爷扒了你的皮。”
在十年前,角魔特雷德也是雾玫庄园雇佣兵的小杂役,他的光头铮亮,一脸凶相。角魔特雷德在乌恩奇的身上又踹了一脚,骂了几句,倒头睡了。乌恩奇挨了这两脚,心中却格外畅快,因为他总算遇到了一位可以信任的,尚未结识的旧友。
就这样,乌恩奇在雾玫庄园的雇佣兵兵营里安顿了下来,杂役的日子并不好过。但乌恩奇却谨守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性的信条,而且时常有意的将这八个信条念出来,既是提醒自己时刻注意自身的一言一行,更是为了迷惑身边的那些魔族佣兵。
时间一长,不只是特雷德和兵营里的魔族雇佣兵,就连号称双头蛇的内奥米也被迷惑了,他发现他居然弄了个一心想成为骑士的傻瓜回来,于是便对乌恩奇漠不关心了。
此时的卡芬家族正如日中天,雾玫庄园里的魔族雇佣兵多达千人,双头蛇内奥米只是二十几个佣兵的小头目,在庄园里根本不算个人物。内奥米也在拼命的往上爬,所以他带领的二十多魔族佣兵经常离开庄园去执行各种见不得光的任务。因为他们这支雇佣兵经常不在兵营里,乌恩奇和特雷德这两个杂役就时常成了庄园里的闲人。
每逢这个时候,特雷德就拿着杂役的报酬到雾玫镇里喝酒赌博,乌恩奇劝他几回,仍然毫无起色。乌恩奇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利用每一个闲暇苦心修炼巫法。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转眼间已经到了这一年的隆冬,皑皑白雪覆盖了珍珠山的大小山岭,雾玫庄园和雾玫镇也披上了纤尘不染的冬装。经过了半年的苦心修炼,乌恩奇的巫术已经重新练到了七级,《淤泥巫法》上卷中的五个法术,乌恩奇早已炼的纯熟无比,然而他在雾玫庄园里仍然只是一个最低级的佣兵仆役。
巫力到了七级以后,便可以使用巫法“化石为泥”。有了“化石为泥”,乌恩奇的心里踏实了许多,靠着这个巫法,他可以方便的在墙壁和岩石上开凿洞穴,挖掘隧道,虽然不能克敌制胜,但逃跑却方便多了。
双头蛇内奥米仍然忙于各种秘密的任务,角魔特雷德仍然酗酒赌博,甚至夜不归宿在外面眠花宿柳。乌恩奇不像特雷德一样可以自由出入兵营和庄园,他仍然是受监视的对象,半步也不能离开雾玫庄园里的雇佣兵营地。
学会了“化石为泥”以后,乌恩奇便趁着无人看管的时候,在狭室的床底下挖了一条长长的隧道,挖穿了雾玫庄园的城墙,将隧道一直挖通到庄园外面的黑森林里。
这一年的初冬,隐蔽的隧道大功告成。于是,趁着角魔特雷德又在外面过夜,乌恩奇便像土拨鼠一样沿着隧道爬出雾玫庄园。在沦为奴隶的六个月以后,乌恩奇终于再一次拥有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