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兵听到秦淮的冷笑,忍不住颤栗,手中长矛顺势掉进了雪里。
他这才惊觉自己的命被这个不起眼的小乞丐攥在了手里。
原以为这个小乞丐是任人搓圆捏扁的面团,却没想到是一头藏着獠牙的小野狼。
不过他是一个将军府的侍卫,所以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我可是将军府的侍卫,你若敢杀我,别说你会没命,就是你爹爹也会跟你一起陪葬。”他艰难地动了动喉结,见秦淮不说话,知道她在思考自己的话,当即继续道:“你若放了我,我便当此事没发生过,如何?”
秦淮依旧没有说话,警惕地扫着四周,看到另一个侍卫正偷偷摸摸向自己摸来之时,握着破碗的手更加用力。
张兵的伤口,鲜血流的速度又快了些。
“我劝你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招。他要再靠近一步,我现在便结果了你。”秦淮阴戾地开口。
她自然知道将军府不好惹,但人家都要杀她了,她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所幸破罐子破摔,说不定还能谋得一条生路。
“好好,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张兵真的怕了,他没想到秦淮的眼睛那么毒,竟然识破了他的缓兵之计。
他可不敢再乱来,他的性命可比这个小乞丐的命贵多了。
“把你的银钱全部拿出来,还有那边那个嘴贱的。”秦淮一把抢过张兵递过来的荷包颠了颠,目光犀利地看向另一个侍卫。
“臭小子,你不要太过分了,大不了大家一起鱼死网破。”那侍卫看来是个贪财的,紧紧地握了握手中的长枪。
“鱼死网破?好啊!你声音可以再大一点,最好把里面的人惹出来。要是让里面的人知道你们连个乞丐都对付不了,你觉得你们还有活命的机会吗?”打蛇打七寸,秦淮一下便捏住了他们的命门。
果然听见她这番话,那侍卫立即住了嘴,不甘心拿出荷包,抽出两张银票丢给她。
“全部。”秦淮语气多了几分不耐。她现在只想拿钱离开,不然拖的越久,危险便越大。
“你快给他啊!”张兵也是心底发虚,对这个狮子大开口的秦淮又恨又怕。
虽然大冬天,主子很少出门,但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那侍卫听到张兵都这么说了,咬了咬牙,将整个荷包都丢到了秦淮的脚边。
“爹爹,把钱捡起来。”秦淮知道自己只要弯腰捡钱,张兵定会趁机挣扎,到时,可就危险了。
秦越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似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这女儿一向胆小怕事的很,怎么会突然变的如此厉害,不但能对付这些恶侍卫,还能从他们身上撬出银子。
“爹爹……”
秦淮知道这个秦越被吓住了,但是眼下不是解释自己变化的时候,她只得再次出声提醒。
“哦,好好,我捡。”
秦越如梦初醒,连忙将秦淮脚边的钱全部捡起来。
秦淮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现在你可以放了我吧。”张兵见秦淮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黑粗的眉毛高高拧起。
这个小叫花子不会出尔反尔吧。
“急什么,等我安全了,自然放你走。”秦淮的双手已经冻的有些发僵,但依旧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她紧紧地盯着另一个侍卫,声音如同地狱中魔鬼,阴森至极,“不准跟来。”
说罢,她便拖着越渐虚弱的张兵,一步步地往后退。
可惜,上天就是要跟她秦淮开玩笑,就在她以为自己能够虎口还生的时候,那扇一直紧闭着的将军府门,轰然一声……开了。
一个身着绛紫色狐裘短袄,青花色百花罗裙肤色白皙的美人,从府门缓缓而出。
她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出头,妖媚的眼睛正有意无意地扫着秦淮,见她一脸污浊,随即厌恶地扭转头。
“把这些垃圾全部处理了。“她点着朱丹的红唇微微轻启,吐出如冰渣子一般的话语。
所说的垃圾自然是秦淮,当然也包括她手上要挟的侍卫。
“丫头,快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秦越拉了拉站在原地不动的秦淮。
“逃?我们现在能逃到哪去。“秦淮没有看秦越,冷冷地盯着那妖艳女子,眼中迸发出一股恨意。
眼前这个女子便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名满天下的肖月儿。她最见不得就是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秦淮看着向自己围过来的侍卫,又确定了与肖月儿的距离,当下便有了一番斟酌。
如果她现在冲过去,有三成的把握劫持住肖月儿。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把丢掉张兵,双脚微微用力,如离弦之箭向着肖月儿冲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即将接近肖月儿的时候,几十杆长矛却顶上她脆弱的咽喉。
她到底忽略了这具身体有多脆弱的事实。
“把这小叫花子打杀了……“肖月儿花容失色地捂住胸口,惊声尖叫。
秦淮心底一凉,脸色却没有半点惊慌,反倒气定神闲地笑了。
想要杀她?没那么容易。
她半跪着身子,双手抵在雪上,目光阴冷地看着肖月儿。
明明应该是阶下囚的她,此刻却像女皇,散发着睥睨天下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