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头的时候,看见海特还待在原地,就想去拉他,结果什么都没碰到……他,我的手穿过他的身体……他就像影子一样消失了!”最后一个见到他的神官脸色惨白。
“他没有挣扎没有喊叫吗?”诺德感到奇怪。
“没,他看起来很迷茫,就像被夺了心智。”
“那就难办了……”他在海特消失的地方转了几圈,摸了摸地上的苔藓和土壤,湿润阴冷。
他站起来,看着前方他们要走的路,仍然是一片漆黑,对未知的恐惧才是最撼动心神的,谁知道下一刻,消失的是不是自己呢?
“走吧,为了我们的信仰,为了人类,也为了我们的性命,我们必须,也只能走下去。”他淡淡地说。
神官重新聚集起来,跟着诺德往前,但是彼此挨得更紧了,有几个人还往身后看了看,眼中犹豫不决。
他们接下来一路都风平浪静,偶尔发生的几次骚动都是胆小者太敏感,稍有一些风吹草动就大呼小叫所致的。
渐渐地,紧张的情绪就开始松懈了,有的人甚至抱怨路太长,是不是走错了方向什么的。
“我们本来就没有方向,”诺德说,“敌暗我明,前面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按照既定的线路打败魔物拯救世界的。”
说话的人讷讷地闭上了嘴,但是脚步悄悄放慢了。
又走了一阵,诺德忽然停了下来。
“大人,怎么了?”弗莱曼问。
“你看那里。”诺德指了指地上的一根钢针。那是他之前留在那里的,弗莱曼以为当时他在做标记。
“我们回到原地了?但是我们并没有改变方向……难道是幻境?”他警觉起来。
“这里本来就是幻境,能走回来我并不觉得奇怪,但是那根针不是用来做记号的,而是记录时间的。”
“什么?!”
虽然这里光线稀少,勉强能看清道路,偶尔从树叶之间会漏出一线阳光。
那根钢针就插在光斑之下,如果按照正常的时间推移,光斑会离开钢针,朝东方转移。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原封不动!
这里的时间停止了!
想明白因果,弗莱曼有些慌张:“幻境能够凝固时间吗?我们会不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如果周围的时间永远不变化,那我们呢?”诺德喃喃自语:“时间到底是什么呢?是太阳的移动吗?
“不,怎么可能,时间就是时间,谁能停住它呢?”诺德笑了,“也许不是时间停止了,而是太阳。”
“太阳?太阳怎么会停止呢?”神官们不解。
“因为这个太阳是假的啊!”他摇摇头,爬上一棵大树,在能树枝承受的情况下抬头看。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头顶。
他对准那个光球,用“光箭术”直射而去。小小的光束竟直直插入了看起来遥不可及的光球之中,光球就像被击碎了一般,外层火焰一样的壳从中心裂开,向四面八方爆炸,露出内里浓黑的心脏。黑色的心脏咚咚跳动着,象征的不是生命而是死亡的钟声。
天地瞬间变色。
诺德暗道不好,急忙滑下树,安抚惊慌的神官,众人点燃照明术,在原地静静等待着。
火焰的壳飞散到森林中,将树木引燃,这时候吹来一阵杂乱的风,将火势蔓延。
他们已经看到不远处的火焰和滚滚浓烟了。
“大人,怎么办?”
“大人,再不离开我们就要被烧死了。”
“别急!”诺德说,咬咬牙,赌一次!
他爬回树梢,如果没猜错,那颗心脏就是阵眼了,但是光是外壳的爆炸力就够他们吃一壶了,万一自己没算准,心脏自爆了,这一片区域就会被夷为平地!
他紧捏着拳头,手心里都是汗。没有佐伊在,自己也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没把握。
不,不可能一直依靠她,自己的力量才是最可靠的……
大不了一死了!能死在战场上,也算死得其所!
他给自己套了一个神护,准备好光矛,这是光箭的升级版。将力量继续到手上,对着心脏就投出去。
光矛在黑暗的天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刺进心脏中部。
心脏猛地收缩起来,颤抖着,看上去立刻要……爆发。
果然,就在它膨胀的那一刻,巨大的响声轰然而起,浓烈的黑暗力量如同原子弹一样剧烈碰撞着激变着,将所经之处瞬间震碎吞没。
诺德一个又一个光屏扔过去,直至法力耗空,但看上去没有作用。
他任命地闭上双眼,等待死亡。希望这个过程没有那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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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佐伊警惕地望着眼前这个黑衣男人。
他双眼泛着赤红的血色,肩上站着一只皮毛油亮的黑貂,黑貂对她诡异地笑着。
“黑暗之主,奥古斯塔斯。”男人脸上的笑和黑貂如出一辙。
“是你?不可能?谁召唤了你?”佐伊睁大了双眼,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在镜面阵术中,一切都凭施法者的意志。”奥古斯塔斯说:“精灵,我只是想让你看一场好戏,别着急。”
他手一挥,佐伊面前就出现了一面镜子,镜子里正是昏迷不醒的诺德。
“他怎么了?”她语气带上惊慌,眼神愠怒。
“他很好,沉醉在美梦中难以自拔。你想不想知道,他梦见了什么?”
她心里急迫,但是看到奥古斯塔斯一脸邪恶,就顿感无力。
“他的心,一半给了黑塞,剩下的,一半是自己,一半,则是你。”
佐伊愣住了。
诺德此刻并不好受。
他一半被黑暗之力撕扯着,一半又沐浴在神术的光芒中。
两种力量在体内碰撞交织,就像争夺地盘的魔兽,互相撕咬。
他痛得睁开眼,双目赤红的样子把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大、大人,您终于醒了!”说话的是那个看起来很柔弱的神官,抱着权杖畏畏缩缩地看着他,估计刚才正在给自己施法。
“我……昏迷了多久?其他人呢?”他揉揉额头,勉强坐起身问道。
“大人,我也是刚刚找到您,其他人和我走散了……所以我都不知道。”他说话有些含糊,眼神飘忽不敢注视诺德。
诺德眯起眼没说话,神官抖得更厉害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继续寻找。”他说。
他让神官走在自己身前,手中则捏紧了匕首,一边环视四周一边警惕身前。
周围全都是大火扑灭的景象,断枝枯木接连成片,天上的心脏也消失了,留下一片阴沉沉的乌云。
行走了一段路程,前面突然出现一群红色的身影。诺德定睛一看,正是所谓走散了的神官。
他们急匆匆地向诺德走来,可是眼中俱都冒着红光,举起法杖嘴里念念有词。
一大片神术朝着他攻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