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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姑父

“妈妈,妈妈!你在哪?妈妈……”

“孩子,我在这儿,这里。”

“妈妈!妈妈!这里好黑,我看不到你。”

“你是看不到妈妈的。因为妈妈已经死了。”

“不!不!不!妈妈骗我!妈妈没有死!没有死!……”

“孩子,你忘了吗?那天,是你爸爸杀死我的啊……”

“杀死我的啊!”

“杀死我的!”

“都是你爸爸!”

“是他杀死我的!”

“是他……”

“……”

……

“不!”简易坐在床上,又做噩梦了么?他看向窗外,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对面的楼还有几家亮灯的。灯少得可怜。简易摸了摸自己的后背。隔着睡衣他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是凉的。他的睡衣已经湿了。简易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一阵冷风吹过,简易立刻清醒了。从床头柜那边摸来了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三点了。又是这样。这个梦。一直在折磨着他,一直一直。从他7岁那年开始。

“简易!”是姑姑的声音“你干什么呢?”应该是简易把她吵醒了。她的语气听起来很不耐烦。

“没干什么,我做噩梦了。”简易说“对不起,吵到你了。”

接着就听到了姑姑回房间的脚步声。他和姑姑那屋只隔着一面墙。这里的隔音效果还算不错。那么可以想见他的声音有多大了。

简易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今天还要上课,反正也睡不着了,索性起床准备一下。

今天他们班来了位新同学——子桑晴歌。

“以后就请大家多多关照了,如果大家不习惯叫我这四个字的名字。也可以叫我莹莹。我的小名。”那个女孩说着流利的中文,她有着很耀眼的金黄色的头发。她扎着马尾辫。黄皮肤。黑色的大眼睛。是个混血儿。长得很漂亮。听她落落大方的介绍,应该是个很开朗的女孩。第三节课。

“孙老师,打扰一下。我找一下简易。”班主任推开教室的门对正讲着物理的孙老师说。

“简易,你出去一下吧。”孙老师说。班级的同学都很诧异地看着简易。因为班主任很少在上课的时候叫人出去。

简易,简易。莹莹默默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是个很忧郁的男孩呢。但他的眼里好像藏着恶魔呢……

安静的走廊里。偶尔听到某班的同学在回答问题或读着课文。

“老师,找我有事。”简易看着班主任,问道。从班主任凝重的脸中简易觉得是件大事。不过这个情形好像似曾相识一样。

“简易啊……你听老师说……”班主任看着简易。她本身并不太喜欢这个学生,即使他学习不错,但他的忧郁让人感觉到不安。再加上他从不会讨好人,老师不喜欢也很正常,但她现在忍不住怜悯这个可怜的孩子了“老师一会……要跟你说个事,你……你先答应老师……别慌,行吗?”老师的声音很小心。

“嗯。”简易淡淡地说,脑海里却在回忆着,这样的话怎么这么熟悉呢?

班主任抿了抿嘴,“简易,你姑父出车祸了。”

简易一怔。他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了!他13岁时,他父亲和继母出车祸时。也是他当时的班主任在上课的时候把他叫到走廊。也是有这样小心翼翼的口吻说的。真的好像好像。像他13岁时的故事故事回放一样。

班主任见简易不说话,以为他是伤心过度,被吓傻了:“简易,要不这样,老师带你去医院。就在市医院。你别想太多,也许你姑父被抢救过来了呢?老师刚刚说话太急!你姑父也许没事呢?”

他13岁时的班主任也是这样说的。

“没事,老师。”简易平静的面孔,平静的话让老师一愣。“我自己可以去的。”

愣了几秒,老师才反应过来“哦……那好……在市医院啊……”老师死死地盯着简易,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悲伤。可惜,没有。她看到的是深渊。这是个让人看不懂的孩子,他太复杂了。他的眼里根本看不出同龄孩子该有的感情。

“那我先去了。老师。”简易平静地说。

老师说“嗯。别……”老师还想说什么,但想了想。有把话咽了回去。

别太难过啊!简易。

其实老师收到的消息是他的姑父在拐弯时和一辆大卡车迎面相撞。当场死亡。

第三节课下课。

莹莹的身边聚满了男生。

“莹莹,你的头发真好看!”

“莹莹,留个电话吧!”

“莹莹,留个qq号吧!”

“莹莹,你周末有时间吗?”

……

……

莹莹脑袋都要大了。他们左一个莹莹右一个莹莹的。

“够啦!”莹莹吼道,金色的头发晃了晃,用手勾了勾。像只懒惰的猫被打扰了一样。懒懒地说:“周末谁敢和我一起玩蹦极!我就把电话给谁!”她说得很随意,自顾自的把玩着手里的头发,根本就没看那帮男生。接着就有一些男生走了,估计是觉得莹莹不好惹,或是不敢玩。最后莹莹长腿一迈,走出了那帮男生的圈子。

“不敢!就被跟我说话啦!”莹莹淡淡地说,但她的声音却让那些男生着实吓了一跳。她的声音像是警告。像是在说,连蹦极都不敢玩。还有资格和我说话?那不是笑话吗?但语气里却全无轻蔑。也许都懒得去看不起这些连蹦极都不敢玩还要追求她的懦夫了。

“同学你好啊!”莹莹走到了一位正在看书的女同学旁,坐了下来。

“你好啊。”那位女同学把书放下。她是个中国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啊?”莹莹看着她问,语气很友好。全无刚才吼男生的气势。

那女孩也看了看莹莹“我叫赵露露,叫我露露就好啦!”她也同样友好。

“哦。”莹莹点了点头“问你个事呗。”莹莹眨了眨漂亮的眼睛。

“行啊。”露露看着莹莹。

“就是……简易。”莹莹说“关于他,你知道多少啊?”

露露愣了好几秒“简易?你问他干什么啊?”莹莹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并不喜欢简易。甚至有点讨厌。她在看人方面一向很准。

“就问问!”莹莹说的很轻松,问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她好奇,这就是理由。

“哦。”露露说“简易……他几乎不怎么说话,我们和他几乎没怎么交流。别看我们在一个班,班上的同学几乎都不怎么喜欢他。他也就一个朋友,我劝你还是少理他吧。我们都觉得他有病。”露露的最后两句话说得很小声。

“哦。”莹莹点点头“那他的那个朋友是谁啊?”

“唐程裕。”露露说完后便又端起书,貌似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唐程裕,这个该死的混蛋!两天前刚和她分手。理由是另有新欢了。提起他就恨的牙痒痒,现在她班又来了个叫子桑晴歌的女生。都威胁到她的班花的位置了!她愿意和她多说话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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