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退伍后，部队除了训练新兵外，就要组织长途拉练，这是一个惯例。听他们参加过长途拉练的人讲，拉练特别辛苦，晚上有时睡学校的教室，有时就在野外挖地窝子。地窝子龙军见过，就是在地上刨个浅坑，上面用木棍简单的支个三角架，把自己的雨衣搭在上面。南疆的冬天经常下雪，晚上一般都是零下近20度，所以睡野外你不但不能脱衣服，还要穿上大衣，戴上棉帽再盖上被子才能行。
龙军一直觉得自己军事训练参加的少，所以想去，但队长不同意。这次拉练谢队长、朱医生、赵医生、董副班长都参加，病房还有病人，卫生队还要组织对驻守在另一个城市——河中市负责搞基建那个营的新兵进行身体复检。今年团部这边几个单位的新兵，身体复检的时候查出不合格的好几个，其中有个还有梅毒。谢队长让龙军和陈化验在他们拉练走的第二天就去复检，完了抓紧回来。
去河中市要坐长途班车，一路上龙军感到特别兴奋。因为这个城市是个地级市，他们团的新营房就正在这儿建设，团里专门有个营在这负责搞基建。如果不出意料，95年合适的时候龙军他们就会搬到这，不再在那个偏僻的小县城住了。能提前来看看新家，龙军没有理由不高兴。
到了河中市，拉练部队刚好也到了这儿，他们将汇合在这的那个营一起出发。龙军在陈化验的带领下，专门去看望了谢队长。到的时候，部队正在开饭，这里前两天才下过雪，厚厚的雪堆到处都是，谢队长他们几个人就蹲在雪堆旁吃饭，吃完了直接用雪来洗碗。龙军看见谢队长嘴唇咧了几个口子，说话的时候疼得直啜。看到龙军和陈化验，谢队长简单的问了几句，就让他们离开了，因为他还要开会。
这个营的新兵不多，因为提前通知了，他们都在连队等。从谢队长那出来，陈化验和龙军直接到新兵连进行抽血。两个人都动手，一中午就搞完了。
回团这个时候没有班车，只有第二天才有，晚上就只能住宾馆。两人到了市里，找了家宾馆，陈化验安排龙军住下，然后对龙军说：
“我晚上这边有朋友找喝酒，就不一定回来，你自己去吃饭，完了不要到处瞎逛，直接回来睡觉，这边很乱，不要被人杀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
龙军没有多想，就答应了。陈化验朝头发是喷了点摩丝，收拾收拾出了门，再见到他的时候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回房间来拿东西准备返回。
两人一起回到卫生队，又投入到日常的工作。
拉练的部队在五天后也回来了。
过了几天，谢队长叫住龙军，向他详细询问了他们那天去复检的全过程，尤其是来回和两人是否在一起住宿，发现什么异常没有。龙军向队长如实说了整个经过，并说没感觉什么异常。
“小龙，你一点事都不管，怎么那么笨，难道就没有发现一点点不对吗？”
龙军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你们那天到市里去，陈化验是带着县城美丽理发店的老板娘，那晚上他去和谁喝酒，是去陪老板娘去了。他们俩个搞在一起已经好久了。”
龙军感到特别惊讶，他一点苗头都没发现。
“你见过那个老板娘没有？”
龙军还是摇头，他确实没有见过，因为他又不爱上街，更对干部的私生活一点都不关心。他只知道，黄司药在县城邮政局找了个女朋友，两人关系不错，他对象经常给他送东西。陈化验平时很高傲，不太和龙军他们聊天，所以龙军对他的事一点都不了解，只知道他还是个单身。
“那老板娘结婚没有，也许他们在谈朋友吧。”龙军小心翼翼的替陈化验辩解。
“人家娃娃都有好大，老公也在这，他谈什么朋友？他是破坏人家家庭。”
龙军这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好看着队长。过了半晌，队长又说话了：
“你去把肖班长给我叫来。”
肖班长来了后，龙军就从队部出来了。
刚走到黄司药宿舍，司药就让他去把钥匙拿来去开库房取点药，龙军只好又转过身。
见到门口，就听见队长在发脾气。
“你去好好给我查，鸡为什么少了那么多，就那几个人在家，即使天天吃能吃多少，邓承光到底把鸡做什么去了，有人在家属院看到过他，自行车托了个大纸箱子，去查。”
龙军一看这架式，还是不要进去为好，就在院子里磨蹭。
过了一小会，肖班长从队部出来了，看见龙军，就叫住他。
“你在单位看到过什么没有，听没听过鸡叫？”
这是什么情况，龙军一头雾水。看着龙军满脸的茫然，肖班长叹了口气，走了。
后来，龙军把这两件事说给何波听，因为是老乡，在何波留卫生队工作的问题上，龙军也帮了他的忙，所以两人关系特好。队部有糖果零食，用来招待客人的。龙军不太喜欢吃，何波晚上就经常到队部来扫荡，自己从铁皮柜找出来，坐在龙军的位置上慢慢享用，有时龙军睡着了，他吃完了就替龙军关灯，所以龙军有什么事也和他说。
听了龙军的话，他笑了，
“你也太封闭自己了，陈化验的事好多人都知道，那女人我也见过，还是比较漂亮的，不然陈化验怎么可能看上她，就你还啥都不清楚。邓承光那娃儿多精嘛，鸡都叫他给送人了。他认得老乡又多，什么助理员、参谋、干事，没有几个不是他老乡，以前他把鸡蛋是整箱整箱的送，老谢根本都不知道。”
“队长天天操心的事多，他不知道正常，这些司务长该知道嘛。”
“司务长要管事，邓承光就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他就住你对面，你有几个时候看到过他。”
龙军想想也是，司务长是老兵，今年就要转业，所以他很少管事，经常请假回老家。
何波看见龙军的傻样，感觉很好笑。
“你也太单纯了吧，这有什么好怪的。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哪里都没有真空，部队出现个这事那事有什么奇怪的，你不要说你们那地方就没有搞破鞋的哈。”
“邓承光这个好理解，想进步，想找人帮忙，用集体的东西去维护了私人的关系，他以前在地方饭店给别人打过工，胆子也大。陈化验这个有点令人惊讶，那女人结了婚的嘛。”
“结婚有什么奇怪的，陈化验不是没有女朋友吗，少妇对单身男人的杀伤力最强了。”
“你怎么搞得什么都懂，两个人海誓山盟，怎么就会经不起诱惑呢，如果被自己的老公知道了，她怎么见人？”
“你看多了琼瑶的小说，中了毒，难怪会早恋，你以为两个人结了婚就一定要守一辈子？那理发店的老板与陈化验比，不也相差一大截么。”
“老公长得不好就是背叛的理由吗，结婚以前为什么不好好考虑呢，现在出轨要是被人知道了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办）。其实我们的眼睛看到的东西并不都是真的，你不能光站到道德的制高点上去做一个评论员，你知道他们这事里面有什么隐情没有，两个人的事情往往无法分辨对错，再说现在这也算不了什么。”
尽管何波说得天花乱坠，龙军总是觉得不可思议，在他的观念中，爱情是美好的，婚姻是神圣的，两个人因为相爱才走到一起，怎么会有这么丑陋的一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