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牙和熊壮被捉来太一殿已久,金小牙生来傲气,见明尘子问话,把头一扭,不做理会。熊壮却是个憨厚人,说道:“我们是松石观的弟子。”
明尘子听了,点点头说:“松石观,离本门有些路程了。”又说,“你二人千里迢迢而来,便是为了上山行盗窃之事?”
熊壮脸一红,说道:“真人,我们俩起初是四处游历,游至此地,后来才起了偷书的念头。”
这时候,一旁的解龙真人哼了一声,说道:“偷书便是偷书,还分什么先后,依我说,你二人偷上山来,意图偷书,直接将你俩废了修为,扔出山门就是。”
熊壮听了这话,登时吓了个哆嗦,金小牙只是冷哼一声,却不说话。
明尘子微微一笑,对解龙说道:“师弟,莫要急躁。”余光一瞥,见门口走进来一个弟子,当即说道:“好,你回来了。”
那名弟子走上前来,行了礼,说道:“禀掌门,石风长老说,这两人只是一时贪念,不足为怪,放了他们便是。”
明尘子哦了一声,对金熊二人说道:“你们果然已经去过藏经阁了,既然石风师叔说免了你们的罪,我也不好再说什么。”说着,又对道虚和明心说:“二位觉得吗?”
道虚和明心异口同声说:“依石风师叔所言。”
熊壮站在下面,挠挠头说:“你们说的,可是藏经阁外的那个老头?”
明尘子不以为忤,微笑道:“正是。”
熊壮笑道:“原来那人是你们的师叔啊,怪不得,他的本事可大的很,还会骗人,要不是我金大哥提醒我,我还以为他没半点修为呢。”想了想,又说:“真人,你说不追究我们,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解龙真人这时候忍不住说道:“掌门,这二人上山盗书,怎能轻易放他们下山,说不定本门的功法便被他们偷下山去了。”
明尘子说道:“你方才在他们身上,里里外外搜了三遍,未发现什么秘籍,既是如此,放他们下山去吧。”
熊壮赶忙说:“是啊,我们没偷成书。”
解龙真人瞪了熊壮一眼,又无奈地说:“听掌门的。”说着,又退回座位上去了。
进门的弟子领了掌门的话,带着金熊二人走出太一殿,下山去了。
太一殿中,明尘子、道虚和明心端坐在座位上,均是不见喜怒,唯有解龙仍为金熊两人的事气恼。
明尘子有心移开解龙的心思,对其说道:“师弟,九山会武的情况,与我说说吧。”
这时候,今日的比武已经结束,入围的名单也早已交到了解龙手中。解龙当即说道:“禀掌门,九山会武,至今已决出前八人之选,分别是您的两位弟子萧长留和方喻天,极天山彦铭,玄隐山凌心依,赤回山邓书铭,曲阳山周大成、傅凡。”
明尘子听了,微微一笑,说道:“我一直喜欢邓书铭这孩子,不过他入了前八之围,倒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师弟,想来还是你教导有方。”
解龙听了这话,却不欢喜,皱眉说道:“书铭这孩子,平时也不好好修炼,净学些歪门邪道,奇门遁甲之类,这次得以入围,全不靠真实修为,我这张老脸可算让他给丢尽了。”
明尘子说道:“有本事就行。”又对道虚说道,“师弟,傅凡是你新收的弟子吧?”
道虚回道:“不错。”
明尘子点点头,说道:“此子入门不久,便能有如此好的成绩,当真不错。对了,我听人说,傅凡有件相当厉害的法宝,似是一把木尺,可有此事?”
道虚点点头,说道:“掌门所言没错,傅凡的法宝我曾看了一番,正气凛然,据他所言,是在一处荒地上捡来的,能有如此威力,他也是没料到。”
明尘子哈哈一笑,说道:“好好好,真是好福缘。”
到了此时,太一殿上的气氛已是缓和了许多。
明尘子余光一瞥,见明心愁容满面,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心知其心事,也只好跟着叹了口气。
却说傅凡一行人兴致冲冲地跑上山来,而金小牙和熊壮由一名弟子领着,走了条小路下山。两方人不得相遇,傅凡等人见山上无事,只好悻悻而回。
翌日,一片大好晴天,杜风回率先走出山洞,见了天上的名单,似是见了鬼一般,匆匆忙忙跑回山洞里。杜风回挤眉弄眼地看着陆小阳,说道:“师弟,你可知今日傅凡对阵的是谁?”
陆小阳尚躺在被窝里,睡眼惺忪,揉揉眼说道:“谁啊?”
“玄隐山的凌心依。”杜风回笑道。
陆小阳听了那三个字,当即来了精神,却见杜风回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脸一红,说道:“师兄,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杜风回哈哈一笑,说道:“师弟,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本门之中,心系凌心依的不在少数,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要不是我已成了婚,我也……”说到此处,杜风回笑了笑,说道:“师弟,今日可到了你抉择的时候了,这场比试,你是想傅凡赢呢,还是凌心依赢?”
傅凡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当即说:“小阳自然支持凌师姐了,我们实力相差悬殊,这场比试,我是非输不可的。”
陆小阳忙道:“傅凡。”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这时候,周大成从洞外看了名单回来,杜风回见了,说道:“大师兄,今日你可是要对阵方喻天那小子了。”
钱不二在一旁听了,说道:“方喻天是掌门的亲传弟子,与萧长留并称山海二杰,实力不容小觑啊。”
杜风回又说:“不过以我们大师兄的实力,赢他没问题!”
红日东升,通天峰上,已蒙上一层金灿灿的光辉。
傅凡连同陆小阳、杜风回和钱不二,一同往比武场地走去。远远便已瞧见,林子里挤得是人山人海,真是少有的热闹,傅凡几日比赛下来,均未见过这等阵势,心想这些人自然是冲着凌心依来的,自己不过是占了些光而已。
走到近处,傅凡当即祭出木尺,越过人群群,飞落在演武场上。台下全是来自各山的弟子,见了傅凡面生,一时间议论纷纷,不知在说些什么。
傅凡也索性做个不理不睬,安心地呆在台上,等候凌心依的到来。
今日凌心依倒是没有姗姗来迟,不多时,远处天空一道五彩剑光急射而来,到了近处,剑光散去,一道妙曼的白色身姿翩然落下。凌心依悄然落在演武场上,已然是一副冰冷的脸庞,对四周投来的爱慕眼光视而不见。
陆小阳站在台下,痴痴地望着台上的凌心依,一时间意乱情迷,说不出话来。
凌心依的目光落在傅凡身上,一言不发。傅凡的目光与凌心依一碰,忽觉心中一股寒意生出,不知为何,眼前的凌心依似是换了个人,与当晚在藏经阁前的模样全然不同。
傅凡心中一凛,不愿再作多想,说道:“凌师姐,在下曲阳山傅凡,多多指教。”
不想凌心依只是嗯了一声,却不回话。
见了此景,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台上,只见凌心依微微垂目,心中似在思量什么,俏丽的身影倚立在山风之中,似乎随时会被吹倒一般。
好一会儿,凌心依才回过神来,瞧向傅凡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丝柔情,不再是此前那般冰冷。凌心依忽又想到,台下的人均在注视着自己,小脸一红,当即说道:“傅师弟,多多指教。”
傅凡微微一笑,从怀中抽出木尺来。台下人不少是初次见到傅凡的法宝,不禁微微一愣,但想到世上法宝千奇百怪,眼下的木尺也不足为奇。
凌心依也是给足了傅凡面子,缓缓拔出手里的神泣剑来。神泣剑为凌心依的随身佩剑,平日极少动用,又因神泣剑在九州奇兵谱中排行第一,众人多只曾听过此剑的名声,却从未得见其真容。
到了此时,神泣剑终于在人前显出真形。
据传,古剑神泣源于南海一座孤岛,岛上多奇石,更有一块九窍神石,高三十三尺,宽厚十一尺。此石屹立孤岛之上,日夜为天雷淬打,历经一千三百二十一年,始有剑形。后有蛮族部落得此剑胚,依循古法,日夜神火炼制,古剑终成。又说此剑炼成之日,天地变色,仙神哀嚎,故得名神泣。后来神泣剑多番易主,终究落入玄隐山之手。
众人立于台下,得窥神泣真容。只见剑身古朴,上边纹路奇特,隐有光华流转,应是源自蛮人之流。剑柄粗糙不齐,似是未加打磨,仍有原始之味。
傅凡站在不远处,虽不知此剑的来历,也瞧出了其古朴不凡,忍不住赞道:“好剑!”
这时候,凌心依收敛心神,目光如炬,神泣剑直指傅凡。
傅凡也不敢大意,紧握木尺,注视着凌心依的一举一动。
清风徐徐,从两人的衣衫上拂过,似为这场比武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