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修时间,躁动的氛围看似被夜一时冷却了下来。但校园里还是有着些逃课漫步的人儿,也不知是不是情侣。这些行为,屡禁不止,倒是可气。
文一,学习还得继续,都在用功,但是不是就认真了去,那就不晓得。至少艾青看不下去。
在这一中校园学习了几近六年,就是夜里到半山那边也是不少,还真没发觉这夜里的寒瘆。那种从半山区传来的阴寒,就是艾青竭力看书也是没能屏蔽。
这教学大楼,就是依着半山修建,背后高处,就是那半山的草场,也是给领导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观察地点。一边在草场散步,一边看着同学们的学习情况,也是可以的。那来自领导的眼光,时不时出现在同学们的眼里。
教室前头的挂钟走动着,艾青也是愣了神,这钟会动?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八点整了,家里,母亲又是在干嘛呢。
靠山的那一面很是黑暗,就是教学楼的灯光也是驱不散,黑暗里,藏着什么未知。
几次看向窗外,艾青一直感觉有一些东西看着自己,偏偏发现不了端倪。那阴冷弄的专注的心思都没。好几次想扔下书本,冲出去查探,那种若即若离的窥视感,实在是太令人发毛了。
一次忍无可忍的猛转头,正对窗户,艾青绝对没有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绝对没有。自修了,窗外的黑暗里,是谁的眼睛在窥视。当你埋头学习的时候,是谁在窥视。没有感觉么,那你小心了,黑暗里,总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你。
似乎感到沉闷吧,有一女生将半开的靠边窗户一个全打开,甚至探出头去观察,也不顾危险。“小红,刚才你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带着玩笑意。
被称作小红的,是班里的团支书,也是学习,工作上都挺厉害的一位女生,很有些女强人的气质,名字也不错,叫李燕红。低语,“瞎说什么呀,闲得慌?要不,出去走走。”
话是这样说,倒是没人动身,也是得顾忌影响的。再说,都晚上了,就是在校园,女生出去还总是很不安全的。无论何时,都得有安全防范意识。
隔着几步,声音压得够低,艾青还是听到了这话,向着那边看了一眼。艾青自是知道刚才确实有东西,还是在那草场看向这里,倒是没想到还有人可以看到,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女生的一个敏感碰巧对上了这事。第六感?
未久,窗子关上,但那感觉,关得住么。
艾青可以肯定,那东西还在潜藏着,但视线却是不在看着这边,都像是有了新的目标。
然后,突然遁了去。艾青也是稍松了一口气,那感觉,真是啧啧。
猜想着,半山那边,在这时,还能发生什么事么。
念头未落,一声尖叫已是传来,女声,尖锐且很是慌乱。就是半山那边。
艾青很是迅猛,一个动身,就是冲向窗边,大开半边,手机电筒猛地打开,就是一片扫射。黑暗里,光线被吞噬着,看不清远处。另外也是有着几处光源,嘿,一中的学生,也是够好奇的。眼里倒影,看不清。
本就挨着,李燕红倒是暗里看着艾青,艾青今个儿的沉默可是不同,窗外,至于这么激动么。这些事也是多了去,歌声啦,表白啦,尖叫啦,又有什么稀奇的。
班里,还是讨论一时的,难有机会光明正大地开小差,可是要珍惜。
然后,再无其他消息。半山尖叫,好像一如往常,只是一个玩笑。
下了晚自修,班长李文浩和艾青嘟喃着,“也是怪了,今晚教学楼也是安静得可以。临近校庆了,还有那么的学习劲头。”也是不在意。艾青打了趣,“说不得是因为有人看着呢。”
“有人看着?艾青,你可别吓唬我,我今晚可没这么专心。再说,事情这么忙,哪个校领导这么悠闲,不想混了。”
“说笑说笑。走,你快回家去吧,就我一个落在宿舍,也是可怜啊。”
“你家也是那啥。离学校没几步,非要你住校,这折腾的。啧啧啧。”
李文浩成绩在年级里只能说是中上,本来不该进得了文一的,但他家是政府里的,他本人也是体魄厉害的很,就等着报考军校了。整个一中新世纪来,都没几个志向军校的,学校倒也是允许李文浩就读这边。
长得不行,但够强壮。高大威猛,成绩过得去,加上李文浩为人耿直大方,在老师那里说得上话,又不大在乎高考成绩,班长也就他担着。或者说,整个年级,都知道他这号人物,交友,也是宽泛的很。
艾青和李文浩那是老交情,从初一就是一班的,也是邻座,一眨眼,六年就这么过去了。
不耽搁,一个挥手,已是走了不同的路,现在是,过上一段时间,怕也是分道扬镳,再无同学的机会了。
艾青知道自个儿被盯上了,从黄昏到大晚上,那东西就一直窥视着,也不像中巴上的浅试辄止。
倒也不急,无论是什么东西,总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往人多的地方走,可是从幼儿园就被叮咛的说教啊。
中路校道,无论是水泥大道,还是草丛的石头路,都是人来人往。这也是一中或者是共和国被艾青厌烦的一点,人,太多了,多到连隐私的地方都没,更别说资源的分配了。只得竞争,不断地竞争,直到有了做想做的事的资本,但那时,已是老了,或者是没了那兴致。
此刻,人流攘攘,也是解去了几分寒意。人气呼声一致么。
到宿舍,最后楼层,707,还是707.为什么说还是呢。难道还有别的707么。思绪越来越乱了,总是冒出一些突然地想法。
过了十分钟,灯便是熄灭了。这才是高三党么,就现在教室那学习氛围,算什么。
艾青半躺着,上铺,外边的高射灯透过窗户照着,很是郁闷。学校的管理越来越松懈了,按时熄灯都不懂么,别说是为校庆做准备。管理宿舍的教官哪去了。
就这样看着那灯,也不管明天学习的精力问题。完好的视力,很是值得炫耀。从这可以看到飞虫的身影,扑火,向光,然后死亡,那是昭示谁的宿命。嗯,那些太深奥了,反正以我的情况,肯定有着出路的。
不知为什么,想到这点,艾青很是不舒服,总感觉有所指似的。
睡不着,此时,已是十一点了。正常的,或者说辛苦了一天的高三党理应睡着了才对。考虑到今天回校的奔波,也因该如此才是。
走道,吹上几口凉风,也是极好。偏偏有的是不睡的家伙,打着赤膊,也是可以的。
心情稍微放松了些,另一边一声巨响传来。重物砸击自行车铁棚的声音,很是熟悉。每个节日都有着表演,也不知砸下的是水瓶还是别的什么。
艾青不太高兴,这时刻,这般扰人清梦,可是不太道德。
未待那些不是高三党的楼层起哄,一声尖叫另整个躁动气氛为之一滞。
“救命啊,有人跳楼了。”
未久,更大的热闹响起,休息的和没休息的,都是起来挤到那阳台围观,相互问询。
对于年轻人来说,稍微出格点的举动,都是可以引起极大的兴趣。躁动的年纪,平淡的生活,期待改变,无论这改变背后是什么。
楼上已是炸开了锅,到处都是问着“在哪里”这类的话,至于同情,此时更多的是好奇。一辈子没见过跳楼或是死人的学生,可不懂什么叫敬畏。
楼下面,值班的教官已是纷纷出动,除了弄清下面的情况,更多的是上楼维持秩序。疯狂的学生,可是什么事都敢干,尤其是不会被捉到,不用负责任的时候。
万一有人在下面处理事件,一个矿泉水瓶砸下来,又是一条人命,那就混帐了。别说不可能,那些网络上的喷子,多少是学生,这事,绝对做得出来。
教官上楼驱赶,学生避了又出来。这一夜,怕是无眠了。
艾青紧紧盯着,生怕看漏了一点。
自行车铁棚,那一长条物勉强可以看到,那怕是跳楼的人儿了。说实在的,作为一所挺有名气的重点中学,一中新世纪也是第一次出现这种跳楼事件。要知道,市里的一些中学可是年年有,跳楼啊,割脉啊,服药啊,层出不穷。
这一下,也是首开一中记录,可以上校史了。
艾青紧紧看着,那头部,有问题。虽是黑暗里看不清,但那头部的地方,绝对是有一双眼看着自个,那种感觉,一如黄昏和自修。
阴魂不散么,那跳楼的又是谁。
又是一阵狂呼。艾青没有看到情况,只是见到下面教官一顿围堵。有个男的想挣脱,愣是被一个顿摔,教官怕也是冒火了。
从身边同学处打探情况,只知道那男的从二楼跳下,也不知怎么回事。
休息了的教官也是被急招,逐一巡查楼层。看热闹的一哄而散。
短短时间便是归于沉静。
宿舍里,说话声不绝。
良久,救护车的急鸣打破了好不容易的宁静。又是一堆看热闹的探头探脑,这回也是小声了些,怕也是不愿影响了旁人。
至于媒体,完全没有消息。
艾青沉沉睡起,梦里,一个人头狠狠扑来,像是要吞了艾青,可惜,始终没能靠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