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州保留着一个较古老的的职业,这个职业属于人工搬运类,细分为两种类别:一种是徘徊在大街上或者火车站,人们一眼就能识别的搬运工,这类搬运工一般皮肤黝黑衣衫随便,别人随叫随到,他们按物品重量大小收费,谈妥价钱后立即出卖劳动力;另外一种则是徘徊在酒店或者机场附近穿着有型有格的搬运者,这类搬运者一般主动上前揽货,搬运物体距离就在酒店门口到酒店前台或者机场大门到登机柜台这么短,他们彬彬有礼,懂得多国语言,可以陪着客人排队聊天,就像一个合格的酒店服务生,收取费用20元到50元不等。坤州那些稍为有腔调的女士先生们但凡单独旅行时,都很乐意花钱购买这样的服务。
胡茂有空闲时间时,也会穿着光鲜的去从事这个行当。
那是近一个月前的某一天,他在坤州市机场寻觅着活路,那时候正好有一个大叔需要搬运两个行李箱,胡茂则很有礼貌的主动上前揽活了。
当时胡茂一个人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两个行李箱装在机场提供的推车上,陪着那位大叔排队办理完登机手续,大叔带着感激的心情从内衬的口袋中掏出了钱,然后那块翡翠就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当时大叔很是紧张,他急忙将那块翡翠捡了起来,发现葡萄上的叶子已经被摔断了,神色不免忧伤起来。
“当初被我家那臭小子使劲的摔了一次都没摔坏,现在却坏了,就当这东西为我那小子挡了一灾,不嫌弃的话,这个就送你了。”
说完这位大叔就将这个破损的翡翠葡萄送给了胡茂。
“那个大叔……去哪里了?”听完胡茂的叙述,兰瑜激动地问。
“那一天接的活比较多,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我敢肯定他的航班是去国外的,而且行李的规模也是很庞大。”胡茂回想着说,他看着兰瑜,觉得兰瑜的表情相当奇怪。
胡茂当然不知道,那个大叔其实就是兰瑜的父亲兰多寿。
据说当初兰瑜的母亲梦见了葡萄,就生了兰瑜,兰瑜出生后兰多寿喜出望外,买了一块上好的翡翠,叫工匠做成葡萄的样子,让兰瑜从小佩戴在脖子上。
自兰瑜母亲去世后,兰瑜在和父亲的一次争执中扯下脖子上的翡翠,使劲摔到地上,自那以后这个东西就被他父亲好好收藏着。
“你说这东西是……翡翠玉石?”听完兰瑜的叙述,胡茂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串葡萄:“可是它是紫色的啊。”
“翡翠,翡是紫色或红色的,翠是绿色的,听老爸说这个是一种叫‘紫罗兰’的品种。”兰瑜解释说:“因为老爸想做成葡萄的样子,才选了这个品种。”
兰瑜有点忍不住了,这个不就是他需要的爱么?现在这块翡翠也和那亲人的爱一样,满身斑驳,残缺不全。
“但是,我听说玉石破损了就不能再佩戴了,都是拿红布包着收起来或者埋了或者送人啊。”胡茂神色凝重的说。
“你留着吧。”兰瑜忍住情绪,将翡翠还给胡茂:“老爸说送你了,就是你的了。”
“嗯……”胡茂表现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贼贼的将它收藏在上衣口袋里。
胡茂与兰瑜交谈着,有时候他的手会正巧碰到兰瑜的手,这不禁让他开始警觉起来,因为之前的事,他老觉得那个恐怖的怪物又会因此出来,但是兰瑜身边并没有怪物,只有一个面色温柔的古代长袍青年。
“对了,后来那怪物真的被消灭了么?”胡茂小声地问。
兰瑜笑笑示意身后那个青年道:“它现在就是他了。”
这个事实又让胡茂大惊失色。
‘解梦’这个地方对胡茂来说是个神奇的地方,主要还是因为这里有神奇的人,虽然作为一名普通的大三学生,他没有将自己完全锁在校园里,他在课余时间出入社会打工挣学费,已经见过不少世面,积累不少社会经验,接触不少行业,但是这样的行业他还是第一次接触。
在解梦行里,他亲眼看见姬菵给人解梦,并为自己与生俱来的能力感到骄傲,之后,那种要与这伙人大干一场的想法就由然而生了。
在向姬菵表明自己的想法后,姬菵也表示欢迎胡茂的加入,于是胡茂便开始追究所谓的待遇问题:
首先是要有收入,其次要和兰瑜一样,在这里要有自己的住处,最后每周要在这里吃一顿晚饭。
对于第一个要求,姬菵表示解梦行的收入不太稳定,但是会给,涉及业务所需要费用,会尽力报销,第二个要求会交由梦谣处理,也不是问题,第三个要求也答应,不过解梦行大多数过的都是美国时间,晚饭想吃可以让梦谣准备,但是解梦行的任何人都没有义务陪他人,或者让他人陪同自己吃饭。
之后胡茂还提出了很多要求,包括装修店面,每人发放工作装等,都被姬菵一一回绝了,原因是胡茂还不是一个完整的录梦者。
“录梦者需要四样东西:自己,录石,梦灵,以及梦魇,这些兰瑜全都有,但是你却只有你自己,什么时候有带着录石的梦灵来找你了,你也把自己的梦魇收了,再说这些要求吧。”姬菵冷冷的说。
再双方进行协商后,胡茂用稿纸起草了一份协议文字,上面签上了姬菵和自己的大名以及彼此的手印。
拿到这份协议后胡茂笑得像个占了便宜的小狐狸,而这份协议最后成为了胡茂一生的回忆,在很多年后满脸胡渣的胡茂会拿着它对女人炫耀,然而当那些女人问及他进了解梦行是何感觉后,他却满是愤慨的回答:
“老子后悔死了!这辈子就上过这一条贼船!”
至于胡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理由会包含在接下来的故事当中。
胡茂正式加入后,对兰瑜的生活起到了很大改变,他会带着兰瑜去坤州知名美发沙龙,两人做了造型后疯狂的来了下自拍。
当然以上费用是姬菵报销的。
在看到兰瑜花屏的手机后,他又申请款项给兰瑜换了一台,他曾经意味深长的告诉兰瑜:
“人与人之间是需要有社会属性,因为你就是个社会上的人,现在你身上的学生气太浓了,这点是好也是不好,好就是你单纯,不功利,不好就是你会因不明白利益关系缺乏责任感,利益与你的责任感是划等号的,所以活要好好干,钱也要经常要。”
周末的‘解梦’,依旧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仇蛟穿插在深夜的街道,找寻着那些未知的梦,在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晚,一个陌生的男子眼神茫然的出现在坤州上阳区的光美步行街,他好像在找着什么东西,又像在等待什么东西,仇蛟一直看着他,不知道他起源何方,有时,他会孤独一人坐在奇怪的卡车上的驾驶席上,那副驾驶位子上的人却模糊不清,有时,他会在副驾驶上,驾驶席上会是一个中年大叔,再或者是个漂亮得不成人样的少年,他们三人之间有时会有一个金色的梧桐树。
仇蛟窥视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终于下定决心,要兰瑜收录这个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