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暮尘见状,心中自幼培养起来的傲气如气球般瞬间泄气,他想起了这是哪里,这里没有人会将他当什么魂帝看待,事实上,从测魂仪测魂结束的那天开始,所有人对他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那时候他就知道了。
遗憾的是,就算如此,他也无法一下子改掉这种让人生厌的的性格,他想起了,那三个杀气毕露的孩子,于是他低头了。
“我,我叫淦暮尘,刚来遗忘村的……”淦暮尘语言有些唯唯诺诺,行为有些恭恭敬敬道。
“哦,淦暮尘,来自淦家镇的吗?”白发老头皱了皱眉,一语道破淦暮尘的来历。
“你怎么知道的?”淦暮尘后退一步,想来自己被贬为凡也不是什么秘密,众所周知的事,这老头子知道也不足为奇。
“呵呵因为我们这边没有暮字辈,这么说,你是来报名的了”老者诡异地笑了笑,一口发黄的牙齿显得那么的阴深。
淦暮尘闻言,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累,这真是不用费周折之心啊,于是乎点头道“嗯”
“好吧,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原教武馆的见习生了,要住宿不?”老者看着广场上正在训练得像炼狱的人们,白胡子在风中有些凌乱道。
淦暮尘看了看广场,又看了看身边这老头,怎么看,都觉得这老头很不靠谱“住宿就算了,包吃吗?”
老头子回过头,很意外地看着淦暮尘,这一看,淦暮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眼神,这头发和胡子,还有这面孔,怎么感觉是那么的怪异,或许是因为这老头长得太奇特。
“有,包吃包住,但一朝入原教,终身无自由,除非你能完成规定,否则终身都要为武馆献身,你可想好了”老者坐回那张破旧的太师椅,翘起二梁腿,悠然自得道。
“什么规定?”淦暮尘如被雷劈,这不是卖身吗?还是要人心甘情愿的那种。
“咦,你小子怎么那么多问题啊,人家听说包吃包住就往我这里跑,你要是不愿意就滚吧,打扰我老人家睡午觉”老者睁开眼,眼中有些不耐烦道。
“哦,我是来学武的不是来卖身的,问清楚些好”淦暮尘坐在石阶上,注视着广场上的人,这些人的身手都十分矫健强悍,特别是那帮正在举重的人,居然能举起上千斤巨石。
“看到了吧,那边那对石头,上古天外陨石打造,重一万八千斤,只要谁能举起来,就可以完成学业”淦暮尘向老者手指所指方向看去,在举重队伍外,有一对看上去比人还要高的凹形举重石。
这开玩笑吧,要一个凡人举起那么重的举重石?“老头,别开玩笑了,你怎么不举一个试试”
淦暮尘想,明摆着就是不想让人毕业嘛,除非他自己能举起来,否则凭什么叫人举得起。
“呵呵,老子要是能举起来,还在这里窝着干嘛,早离开了”老者语气越来越难听,甚至此时此刻,气冲冲的自称老子了。
淦暮尘闻言,直接闭嘴了,免得言语冲撞这个看似很强的老头子“好吧,我加入,但是包吃包住就算了,怎么样?按你所说,只要不包吃不包住,就不用非要举起你那个什么陨石了,对吧”
“你,你……你小子,理论上是这样”老者被淦暮尘绕了半天,这才发现自己被绕进去了,一时面红耳赤。
“多谢馆长,拜见馆长”淦暮尘抱拳,对老头子鞠了一恭道。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老者对淦暮尘的突然举动有些意外,皱眉道。
“呵呵烈烈艳阳,所有人都在练功,就馆长你躺在这里睡午觉,您的身份不言而喻,况且,有谁敢可以这么夸口答应人的?”淦暮尘言必,只见老头子恍然大悟,对着自己的额头拍了拍。
“小子使坏,看见对面的那座竹林山了吧,从明天开始,你单日子就在那里砍竹子,然后将砍好的竹子连枝叶一同扛回来,自己做成竹水桶;双日子嘛,则到竹林下的河流挑水,每天最少砍竹三株或挑水三桶,每两天增加一株或一桶水,明白了吗?”老者手指广场两里之外左边的小土山,山上竹林随风翻涌,郁郁葱葱。
“知道了!可是我没有刀,怎么砍竹子啊!”淦暮尘才想起自己厨房里那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可是,那把菜刀还远在西街新人区。
“哦,好吧,用这个砍”老者从太师椅靠背后面掏了半天,终于拿出一把比之淦暮尘厨房菜刀还要锈迹斑斑的弯刀,递给淦暮尘。
淦暮尘接过不知年芳几许的弯刀,摸了摸弯刀的刀口,一阵无语。
这把刀别说砍竹子了,就算是杀鸡恐怕都杀不死的吧。
“老头,别逗了,这把刀怎么砍竹子啊”淦暮尘拿起宽厚钝的弯刀,对着地板敲了敲道。
“你嫌弃这把刀?那算了,你用手砍吧,还给我”老头说完就要将自己的弯刀抢回去,淦暮尘急忙将弯刀藏于背后。
“没没有,我是想问,这么钝的刀,为什么不磨一下”淦暮尘退了几步,有些不好意思道。
“磨,手中的刀可以磨破,但是心中的刀呢?磨刀石就在路边,你要是嫌弃不够锋利,自己磨去”馆长说道,指了指通往竹林的广场路口。
“好吧,那么我先去这个竹林内转转,明天开始吧”淦暮尘说着,向广场左边石阶走去,走了几步,又返回来。
“怎么?小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馆长看到淦暮尘又这回来,从太师椅上再次坐起,有些不耐烦道。
淦暮尘走到太师椅旁边,把嘴巴放到馆长右耳畔,轻轻道道“我是想说,你长着一幅能够吓死鬼的模样哈哈……”
淦暮尘说完转身就向竹林方向跑去“臭小子,你说什么”
“我说长得丑是你爹娘的事,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淦暮尘说完话,一溜烟跑向广场西面,留下白发苍苍的老馆长,胡子乱舞。
“这臭小子,没规没矩,没大没小的,看老子整不死你”老馆长嘀咕完,继续倒在太师椅上,不一会,呼噜声再次响起。
路上,淦暮尘经过很多正在训练的队伍身边,好奇地观察着这些人,而也有人看见淦暮尘手提弯刀,好奇的看着他,彼此都留下了浅浅的微笑。
不一会,淦暮尘终于来到了去往竹林的路口,这里果然有一块巨大的磨刀石,左边还有一个盛着半盆水的石盆。
淦暮尘将弯刀放到磨刀石上,开始磨起自己的弯刀,刷刷的声音让牙齿有些酸痒,连口水都控制不住要流出来,但是淦暮尘坚持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淦暮尘拿起自己的弯刀,难以置信道“娘呀,这是什么铁质做成的,这么硬”
为了磨刀,淦暮尘使出从未有过的劲,但是此刻才发现,这把刀连一点点渣渣都没磨掉,更别说锋利了,一切依然如初“这太不寻常了,以前在淦家镇,我也是磨过刀的啊!算了”
淦暮尘有些失望,手持弯刀,向竹林走去。
风和日丽,艳阳高照,夏日的地上冒气热气,让人仿佛生活在汗蒸房里,呼吸困难。
“铁竹林,……刚才怎么就没问清楚呢?”淦暮尘傻眼了,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淦暮尘开始后悔了,原以为只是砍普通的竹子,铁竹,竹如其名,坚硬程度可比玄铁,普通刀剑难伤其皮,这是军家难得的宝贝啊。
“雅竹三观君子羞,从来傲立不屈膝。只因节节高登意,励志挺拔入青云……什么跟什么啊!”路边石碑上写着难懂的诗,淦暮尘撅着小嘴,看得牛头不对马嘴,难懂其意。
又行走几个弯,一条清澈的小溪流从竹林山下流过,水声潺潺,如女子弄琴,旋律而又有节奏。
一座木桥横在溪流之上,通往沟外铁竹林,走至桥边,淦暮尘伸出双手,捧了一捧水,放到嘴边,清凉可口,四肢裨益,心肺舒畅。
艳阳高照热气升,竹林溪水裨益身。
流水潺潺何处去?竹叶摇曳迎君归。
“这水来自哪里?山上吗?”淦暮尘自言自语,站在桥上,遥望山沟远壑,迷雾朦胧,不知何处,山歌悠扬。
踏过木桥,淦暮尘来到竹林边上,看着比大象腿还粗的铁竹,未砍力先乏,更别说砍倒,就算是砍下来也抬不走啊,每一株重达二百斤。
“这该死的老头,不会是故意的吧!好在他没有说不可剧,嘿嘿”淦暮尘像抚摸情人腰肢,柔情似水,满脸贱笑。
站在木桥边上,淦暮尘东张西望“就这里最近,如深入竹林,就算砍下来,这么多枝叶,根本就难出铁竹林啊”
最后,淦暮尘确定,就在边上砍,反正又没有规定在那里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