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种冲动,那就是把我手上的包直接砸向他,最好能让他永远闭嘴!
“啧啧啧,你真应该瞧瞧你现在的眼神,真的好凶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觉得他不管说什么他都在嘲讽我,让我觉得我浑身难受极了。“走吧。”他说完就自说自话的拉住我的手将我带出了这个我生活了七年的地方。走到铁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好像一切都还没有变,爸爸现在在上班,母亲在葡萄架长廊下喝着咖啡看着书等着父亲,而我则在母亲旁边与她叽叽喳喳的说着一切我觉得有意思的事情。意外的那个男人没有催我,只是拉着我的手陪着我一起望向小洋楼的方向。
我抬头望向他,他很高,大约要比父亲还要高些,我问他“你在看什么?”他说:“我在看你看的地方,我在想我的家人。”原来他还有家人,我一直以为恶魔是没有家人的呢。
“你家在什么地方?”我想着会想家的人应该还是善良的吧。
“我的家?早就没有了。走吧。”他将我拉走,我还想再回头看一眼他却将我的头掰了回来不许我看。
他家离我家并不多远,大概走了没两条街就到了。他家和我家比起来并不大,只是他的家却让我莫名觉得有种很孤单很凄凉的感觉,并不是房子里的装潢或者是装饰品不好的问题,而是我觉得这间房子很冷清,特别冷清,就好像并没有住过多长时间一样。
“这就是你的房间,今天你先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会有人带你到另一个地方去的。”他拉开了一间房间的房门,看都没有看我就说。“你先休息一下,要吃晚饭的时候我会叫你的。”说完便走了。
我走进这间说是为我准备的房间,房间不大,远不及我原先自己的房间。但是这个房间很干净,窗户开着,似乎是专门为了让房间透气,窗帘是干净的浅蓝色,床、桌子、衣柜都是原色实木的,上面的雕花并不复杂但是却格外抓我眼球。床单被罩什么的应该是新换的,因为上面还有淡淡的阳光的味道。我将我一直拿着的包放在桌子上,把自己摔进了床上,床很软很舒服,我躺在上面想着今天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让我小小的脑袋都有点缓不过来了。不过现在我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即使我再逃避都已经成既定事实的事情,那就是从今天开始我再也没有家了,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了。想着想着眼泪从眼眶里流了下来,怎么擦也擦不完索性我也就不去管了,仍它们流着。
我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很多以前的事情,很多那些原来我觉得微不足道但现在对我却是无比珍贵的事情。想到妈妈为我削苹果的样子,想起爸爸为我每天将睡前故事的样子,想起原先的保姆姆妈带我出去买东西的样子,想起我曾在花园中看见的小猫的样子,想起每天会路过我家门口的笑笑姐姐。想到这些我就觉得我的胸口好难受啊,就像活生生被人挖走了一块肉一样。在我的记忆里我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哭过了,可是就算想现在这样哭着我的心里依旧是空空的,我觉得一切似乎都很没意思。
不知道哭了多久,不知道想了多少事,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知道要吃饭了,因为那个男人在楼下喊我了,我洗了把脸便出去了。
在这间房子里我没有看到任何佣人,也没有什么管家,似乎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下楼的时候饭还没完全好,但是我看见了那个对我说话总是尖酸刻薄的男人此时却在厨房炒菜。我无法想象原来一个这样不修边幅这样一个自傲狂大的人竟是一个会进厨房的男人。这似乎,嗯,给了我不小的震惊。
他并没有忙多久,很快他就做好了所有的饭菜。我尝了一口,味道还可以。我坐在餐桌旁等着他为我盛好饭菜端过来,而他却端着他自己的饭对我说:“要吃饭自己去盛。”说完看都没看我就开始吃了起来。我看他吃得这么香我也实在是饿了只好自己去厨房盛饭。我哪里做过这些事,而且厨房的台面对我来说太高了,我并够不到,我的余光忽然瞟到了一个小板凳,于是我就踩着小板凳踮着脚盛到了我人生第一碗饭。吃饭的时候我们都没有说话,所以饭桌上很安静,只有偶尔的筷子碰到碗的声音。忽然他说“明天你要去秦部长的家里。”他说的毫无波澜,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也是,确实是一切都与他无关。“好。”我似乎已经在短短一天中习惯了这个男人,习惯了他对我发出的命令和通知我的态度。他却像完全没想到一样看了我一眼。“秦家有六个孩子,你去了之后就是第七个,这也是你现在为什么叫秦七的原因。秦家那六个孩子都稍许比你大些,不过这你不用管,不过秦家那几个丫头你离她们远些,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论是眼里,脸上还是语气上都带着轻蔑。我听着他说的话默默地都记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着他问。
“赵秋。”他也只是顿了一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好像早就已经预料到了我会问他这个问题一般。
“字什么呢?”我继续问。
“字木向。”他继续回答着。
“谢谢你,木向。”这是我真心实意的道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向他道谢但是我就是这样脱口而出了。在我看来,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坏人,最起码我要感谢他在这个时间还能有他陪着我,虽然我知道,这可能不过是他的一个任务罢了。
他没有问我,也没有回答我,只是很正常的吃着饭,就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就像我刚刚说出来的那个话不过是我的一个幻觉,我刚刚其实根本就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