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孔鸠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我知道,能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一定都不是什么好事,我们就好像是上帝偶然间创造出来的孩子,然后被随手放在了角落里,久而久之就被遗忘了。
我下意识的加快了步伐向孔鸠所住的房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住在最里面最里面的角落里,这里相较于我刚刚进来的地方更加黑暗和潮湿,这里的泥土就像是今天这样的大晴天都是湿答答的,我想这一定不是今天一天这样。就像我之前所说的一样,我无法想象那样的孔鸠是怎么样生活在这里的。我终于找到了他住的那栋楼,看上去就阴森可怕,整幢楼只靠着一扇已经生锈了的铁门来保障安全,可是这扇门却被我一推就推了开来。我看了看我一直捏在手里的地址,上面已经被我的手汗弄得潮湿了,字迹都有点模糊了但依稀还是可以辨认出来的,我找到了他的家。
当我看见一个和我之前看到的孔鸠完全不同的孔鸠的时候我整个人的感觉是无法言说的,那样的孔鸠是我这辈子都很难忘记的,以至于在之后的时光中我每次看见孔鸠失控或者是做了什么非常过分的事情我都会想到今天我看见的孔鸠,一个毫无人形,满身的伤痕和血迹,头发就像是被人用力拉扯过得一样,很难想像到底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可以在这几天之内让一个本来就瘦的人现在更加是瘦得脱了人形。原本我觉得最美的眼睛现在毫无神采的并且大的吓人的镶嵌在了高高突起的颧骨之上。他穿着宽大的背心和长裤,这显得他更加的消瘦。当我看见他的时候我无法确定这个人就是我想找的人,但是他的五官确定无疑的告诉我他就是孔鸠。
当我和他隔着铁门上的纱望着对方的眼睛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就是不听话的夺眶而出,而孔鸠就好像是没有看见我一样呆呆的望着外面。我一边落下我控制不住的眼泪一边拍着门试图让他注意起我。我们不知道望了多久,我不知道我拍了多久的门,他终于慢慢的看向了我。我努力的弯起嘴角,用手指了指门锁,他才反应过来慢慢的把门打开,他抬起手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的手好像是被人用力扳断了一样,已经有了骨头想要戳出肉的迹象,可是他就好像是无所谓一样的依旧用着他的那只受伤的手颤颤巍巍的将门打开。但是他没有请我进去,只是问我:“你来干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对啊,我来干什么?对他说:我担心你,我想来看看你?还是说:哦,你好几天没来了,我把作业给你送过来。现在的这种情况显然我说那句话都不合适。
“我……我们家今天没人给我烧饭,我想来和你一起吃行不行?”
我担心你,我想来看看你。其实这才是我真正想说的话。
我永远不知道当时的我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明明心里担心他担心的要死但是说出口的却是这么傻的话。
他不信,不但他不信,其实我也不信。他笑出了声,不是那种愉悦的笑声,而是一种不屑和厌恶的冷哼。
“你和我去医院好不好?你现在这……”我还没有说完孔鸠就将我推出了门外,重新将铁门关上。
“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他的这一句话就将我好不容易在肚子里刚刚打好的草稿一下子就无法说出。是呀我们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我们……我们是同学啊,同学之间就是……”这次我的话依旧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同学?你不觉得你自己说的话很可笑吗?”他说完就转身进去了,没有再理睬在铁门外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