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努力忍住了我的好奇心,我在心里想:再忍忍,再忍忍,马上马上就好了,就可以重见天日了。
我脚上的步子加快了,到最后近乎狂奔的跑回了家。当我打开家门的时候,原本从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我的新父母竟然出现在了客厅里,他们和我上次见到他们的样子没有什么改变,反而好像更加年轻了许多,他们表现得很自然,就好像只是一对出去旅行然后回到了家的普通夫妻一样,他们这样的自然反而显得我像是一个突然闯入他们平静生活的陌生人。这个认知让我心里觉得很不舒服。我原已经将这个地方当成了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家,现在忽然闯进了两个原主人,他们的存在好像无时无刻的不再提醒我:你才是鸠占鹊巢的那个鸠。哦,忘了介绍了,我的新爸爸叫周求,新妈妈叫祁安。这是我来之前在船上的那张纸条告诉我的。
名字很好听,他们长得也像他们的名字一样很好看,看上去很高贵,他们的礼教很好,不像是后天培养出来的,反倒是天生的,想时刻在骨子里的那种高贵,自然,但是他们给我的感觉却总有一种蔑视所有贫民的感觉,因为在我来这个家的第一天,他们看见我的行为举止和说话谈吐的时候很明显的皱了眉头,第二天就给我请了一个有点像教习老师一样的人,那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长得不是怎么精细,但是她所有的行为都好像是被尺子量过一样,见到我的时候对我行的礼完全就可以被画到书里,然后给所有正在学习礼仪的小姐们去学习。她从不笑,最多的表情就是双唇紧抿,眼睛目视前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连一丝乱发都没有,衣领永远是雪白的立在她的脖子旁边,她的裙子从没有一丝丝的褶皱,鞋尖从不会超过裙摆,所以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的袜子是什么样的。我从看见他的第一天就在想:一个人,活得这么一丝不苟,活得这么认真,不会很累吗?
但那都是别人的生活,和我无关。我只要负责在她的教导下将那些我认为并没有什么用处的礼仪学到让周求和祁安满意。可是,我还没有学到让他们满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走了,当我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只有三天的时候,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在这间大得吓人的房子里。从那天起,每天放学上学,吃饭睡觉,看书写字,这个诺大的都可以发出回音的房子里只剩下了我。我曾经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看着乌漆墨黑的房间,整个房子没有一丢丢的声音,你们经历过那种事情吗?就是全世界只剩下了你,就算你是突然发烧病死了,或者是进来了一个歹徒将你捅死,都只能等到第二天佣人来给你收拾房间的时候才会被发现。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我以后的生活一定不会是这个样子,这种生活一定不是我所想要去追求的,我要的生活是:即使每天煤油青灯,每天五谷杂粮,但是我可以有一个爱我的丈夫,膝下环绕着我的孩子,每天可以快活自在。可是这种日子现在却是离我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