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气息隐入棍中之后,数不清的龙陆续堕入化龙池,像是跨越时空吸入一样,有的哀吼,有的惊恐,有的放任。
金凤并不贪恋世间美景,也没有什么玩心,一切事了便隐入手中休息。
“化龙池恢复正常,也算功德一件,去取金乌丹吧。”
“计划是这样的,可是昆仑禁地死域在哪儿?”澜儿看我眼中疑惑,忍不住嗔笑道:“昆仑再大如何大得出你我脚力,游遍山脉瞬息之事,不知方位遍一处一处的寻找,且禁地死域,必有别于寻常处所,立于云端望气断位即可寻得。”
“在理,在理。”澜儿掐腰怒视的样子还真有点泼妇的模样。
“外面没受伤,脑子被金龙拍傻了吧。”澜儿不止掐了我大腿,还撮了脑袋,谁让一时慌乱露怯了呢,人家发发女儿娇,这不也得顺着,还得配合着递头送腿。
前番云路是在婢女指引下沿指定路线前进的,今次随意踩云又赏了一番昆仑美景,可在这美景中却有一处隐泛晦气,深黑色的气息像是从门内散出一般,“澜儿,那里该是禁地死域吧。”
“应该没错,走,去看看。”按落云头与澜儿一道走近这黑气聚集地,所有黑气皆源自眼前的大峡谷,虽然是峡谷,所有气息却全像是受专人指挥,不向上而是从谷口有序散出,黑气中弥散着诱惑的味道,种种诱惑,好像想吃肉就是肉味,想吃青草便是芳香,想美女的话,会有无尽女子体香飘散而出。
“气味奇特,像是诱饵,还是留在这儿等我吧。”
“峡谷深远,光线阴暗,把我独自留在此处,不怕来只色狼将我叼走吗?”连为自己找的同行理由都那么的特殊精巧,又有什么理由留下澜儿一人呢。
“那跟紧我,千万别走散了。”让她跟着倒好,直接趴在我的背上,也不知她施了什么法,是何妙术,绝不像凡人那样背人,虽然动作姿势是完全一样的,我却不用付出任何力气,包括双手。澜儿双手紧搂着我的脖子,双腿夹在腰间,轻柔呼出的气流在我耳畔游走着,真真是前世小冤家,今生小情人。
峡谷中布满各种尸体骨骼,无论走兽猛禽,还是山间精怪,看来散出的味道就是为了诱惑它们进谷受死。谷内并无植物,只有乱石林立,每块石头都是棱角分明,奇尖奇锐,有些石头角质处还看得见未干的血迹。
“师父……”在一块巨石后面,发现了一位身着灰袍的老者正抱着一只白熊嗜咬着,白熊是被他硬生生摔死的,头已磕碎,除了地面酒下的点滴血迹外,没有一滴熊血浪费,澜儿在惊错中收慑心神再次辨认后,确定眼前这位老者确是她师父‘浑元阴阳祖师’无疑,只是眸子里失了魂,脑子里失了识。
见澜儿欲上前,老者赶忙将熊抱入怀中,呲牙警告她勿要再上前,“师父,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澜儿眼中含泪极心疼地看着老者。
“他变成这样全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声音过后,从地底钻出一人,此人同样身着灰袍,手持宫扇,举止妩媚,透着骚气,却是一个男人,一个阴阳混淆,不辨男女的男人。
“师叔?”
“哟……真难得,大侄女还记得有我这位师叔。”
“您……您不是练功走火入魔死了吗?”
“哼……老不死的还活着,我怎么舍得死呢。”说完还狠狠踹了一脚正在吃熊的澜儿师父,然后还嫌脏,赶快取出一块丝帕擦了鞋底,又嫌丝帕脏连忙扔了,又嫌手脏,变出些水洗净才满意地收手入袖。
“师叔,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老不死的当年害我走火入魔,以至如今不男不女,不阴不阳,二气混撞,我怎么会放过他,当然要好好折磨他,看着他这样生不如死,才能弥补对我造成的痛与伤。”被澜儿称为师叔的这位人妖先是掐腰怒骂,随后仰天深叹,两行泪水如井喷一般,哗哗地流。
“师叔,就算有恩怨,念在同门情谊上,也不该如此对待师父啊。”
“呸……情谊?他也得配。”
“要怎样才肯放过师父?”似乎澜儿对她师父为什么会这样并不关心,好像心知肚明似的。
“怎样也不肯。”娘娘腔作死的表情和动作真的很难形容,反正是恶心有种呕的感觉。
“那就别怪小侄得罪了。”娘娘腔打起架却丝毫不含糊,居然用枪尖抵住了澜儿的枪尖,‘崩’一股大力震开,好多地面的尸骨被震碎。随后的对战,可以用教科书级来形容,招式凌厉洒脱,劲力收放自如,一招连一招完全看不出是有意衔接,如行云流水,式中藏式,更看不出每一式出击后的下一意图在哪儿,果然厉害,厉害得紧,枪法精妙,步法绝伦,体态轻盈,枪如长虹。
“想不到大侄女的武技竟到如此境界。”
“师叔之勇比起当年更加勇猛迅捷。”
“看在大侄女夸我的份上,可饶你性命,重伤便好。”好像娘娘腔在陪澜儿玩一样,并不把这场拼杀当成一回事,只见他长枪突刺,直取澜儿左肩,澜儿本想格挡将她师叔的枪挑飞,不想刚碰到他的枪,自己的枪便被崩飞,一阵大力软麻,身体竟不受控,这短暂的停滞,足以让长枪贯穿自己左肩,如此伤口说是重伤绝不为虚。
娘娘腔脸上颇具得意已经不再盯着长枪,望上旁边的雪景,深知此击必中,中后对手也不会有还击之力,完全不用在意,自信的一击。澜儿却已紧闭双眼,知道躲不过怕暗自运气挺迎这一击,希望可以将伤害降低一些,‘铛’一声金属磕击的声响,澜儿睁开眼时看到的是宽厚的肩背,“郎君……”这个称呼只在极为感动的时候才会出现在澜儿口中,澜儿的泪也如冲破闸口的大水,可当她转身看到我时,却满是惊诧,“你的身体?”
“一杆铁枪纵有劲力如何伤得到我?”澜儿并不知道我的身体自融合金乌丹以后,硬如金石软如溪水,不是法宝级的兵刃是根本没有办法伤及分毫的。
娘娘腔这时才回神,看到自己铁枪刃尖已经锉平,心下大骇,“你是什么人。”铁传热是很快的,一丝火气注于枪身,便让娘娘腔丢了铁枪两手赶紧捏紧自己的耳唇,散去手上热量。
“听不到她叫我什么吗?何须再问。”澜儿对我的回答很感动,已经顾不得还在啃食熊肉的师父,抱紧我一条手臂依偎着,尽现小女人幸福状。
“大侄女居然能找到如此好的归宿,师叔也替你高兴,但是今日不管谁来,除非我死,不然这老不死的谁也别想带走。”娘娘腔少有的显出些许男人气,挺直腰身背手仰天,一副没得商量的态度。
“澜儿,你师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我也懒得理他,还是先弄清楚自己好奇的问题要紧。
“师父中了嗜血涎毒,中此毒者魂魄与肉身被分离,等于于行尸走肉,且嗜血好杀,是当年师父与师叔共同研制的,没想到师父却成了第一个中毒者。”
“如此险恶的毒,研制出来又有何用?”
“小子,你懂什么,用不用是另一回事,能不能研制出极品毒料那是能力问题。”娘娘腔对自己在毒上的成就深感骄傲和自豪,臭屁的样子谁见谁想扁他。
“我倒要看看这毒有何邪性。”右掌高抬便将啃熊肉的澜儿师父吸入掌中,掌心紧贴他额头,当今若论及化毒的功夫,怕我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嗜血涎毒经过怎样提练,又是如何熬制虽然不知道,但若化尽此毒却是易如反掌。
看着毒液尽解躺在地上逐渐恢复的师兄,娘娘腔更是惊讶,“为何?你是如何解毒的?”
“用手解的,没看清吗?”
“小辈无礼,看我如何取你狗命。”
这娘娘腔太情绪化了,说翻脸就翻脸,而且显然他现在很认真,完全不像刚才和澜儿对阵那般轻松,已是戎装着身,手中一杆紫金长枪,后插七杆紫金短枪,连鞋都有枪刃,最奇葩的是那副手套上居然有两排毒牙。
若论武技,我绝不是他的对手,顶多支撑百余合,这等高压对阵自出世以来还是第一次,幸有七宝龙棍神兵在手,扫、劈、抡、挡配合得当,才不至轻易败阵。而不直接强势败他,一者尊重对手,二者尊重澜儿,当然如果涉及到性命危机,肯定是不择手段的。
紫金枪掀风起雾,娘娘腔果然是个用毒高手,不过此刻他应该是最郁闷的,不论他用出何等巨毒都被炼化消失。娘娘腔连甩出身后七杆短枪,短枪自组成阵,与他手中紫金枪,前后上下左右互补夹击。斗有了一百回,是看得明明白白在招式上根本没有赢他的可能,抡起龙棍,将七杆短枪尽数折断,力劈一棍,娘娘腔举枪去迎,也不知道是他高估自己还是小看我,这种力量哪是他能擎得住的,紫金枪当即崩断,一棍砸在了他的肩膀上,半个膀子连带胳膊半个身体的骨骼尽碎,这还是我赶忙收了九成力道,偏离了落棍的方向,不然他早被开了脑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