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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洞内天外

就在魔界庆祝战功之时,归正伏首于天庭,玉帝正在审阅他呈上的奏章,表情凝重的玉帝不止是不解,更多的是怀疑,这群好斗嗜杀的魔族在战胜的情况下送还战俘递表请降,是何道理?难道别有图谋?亦或是殿下跪着的归不同于以往魔王?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萦绕在心头。

但不管怎样,能够止战便是众生之福,最后玉帝念在苍天有好生之德,终止了发兵剿灭魔族的计划,并准了归的请求,允他同魔界之上的三百部族一样自治,但需严守唯一准则,不得召令不得上天,不得批示禁入人间,并接受天庭不定期派官员巡检魔族。

在归的眼里,这绝不是平静的开始,而是大乱的第一步,贪婪的眼神下早已掩不住他疯狂的心。

……

而此时的我正静静地望着那时时荡起阵阵涟漪的水纹,等待着婉的决定,静默的时间里,婉的表情是异常的严肃,更多的是她宁静认真时的威仪,尽显其往日豪杰之气。

婉拽起我的右手,十指紧扣,像是念动了什么口诀,九华黑扳指瞬间变成一团保护屏障将我二人包裹其中,远处望去就像是气球里面站着两个人在飞行,婉驾驭得十分熟练,急速驰向洞口。

落入后才发现,洞内奇热无比,高温的烘烤下,整团气体似乎不停地变形,又不断地用力撑起,以保证维持它该有的形状,时不时有飞起的碎石击打着,小石块往往是轻轻地发出叮叮的响动,而大石块便如钢铁折断的声音,似乎马上要炸裂,裸露在此等高温中灼烤实在骇人心神……一路直下气团多次出现裂痕,好在只是痕,而且能尽快修复,倒也无碍。

快落入洞底时,清晰地看到下面果然像是有一块大石正在均速直线下落,这石头边缘发出的摩擦便是那些碎石的来源,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摩擦声,却像是正在撕裂星空一般。

本以为与婉要硬着陆在石头表面寻找叹息锥,没想到落下时竟是软绵绵的,且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二人吸入,规则圆形的保护罩也被这吸力吸得时而呈椭圆状……

大石内部像是被塞满了硬物似的,保护罩下落一直发出刺耳的金属磨铁石的声响,也正得益于此,大大降低了下落的速度,如果没有这强行的减速过程,那强大的吸力至少会是现在落下时速度的五十倍以上。

就这样一直下落着,直到挤入一真空地带,便是大石内部中心所在,中心处一团巨大的金黄色火焰正在以可见的速度消减着……

来不及多做细致地观察,婉拉着我一同飞进巨火之中,这一动作倒是有几分飞蛾扑火的意思,巨火核心处闪着一团黑影,婉告诉我这里便是此行的目的地,影洞的天外天,境外境……

而此天外非彼天外,并不是宇宙之外,准备地讲更像是空间里的漏洞,时间里的定格,遗失的世界,失落的时空。

我与婉从黑影中缓缓落入一片大陆,安稳着陆后婉才松开了紧攥的手,九华黑扳指也撤回了气团保护罩。

再看这片陌生的大陆宽大却不明亮,陆地如棋盘一般,横竖间长满了发光的树木,整齐规矩,树木说来也是奇怪,主干纯黑,支干却闪动着微微的光亮,贴近细看竟发现了发亮的树枝是透明的,里面的脉络十分清晰,宛如人体内血管似的。

“旭,当心些,远处有血腥味儿。”婉眉头微紧,似乎察觉到远处的危险,没过一会儿地面便轰隆隆地巨裂震动,如万马奔腾,且震动强度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一股子血腥味儿扑鼻而来……

虽然树木很多,闪着的却是微亮,仿如寂静的夜空,虽有光亮却不得见远方之物,此时此地可视范围不过十丈左右,就在十丈左右的位置上,出现在视线里的是一群青班花纹狼头虎身蝙蝠翅膀的怪兽,全力奔跑着极速向我与婉狂奔而来,每一只怪兽都张着血盆大口,看着它们口中的哈喇子仿佛我便是它们盘中的叉烧。

十丈距离并不太远,以怪兽四腿奔跑速度瞬息可至,就在五尺左右距离的时候,冲在最前面那只怪兽纵身向我扑来,一股腥臭味随风而至。

在这群怪兽的眼里也许我真得是叉烧,可是在我眼里,它们连叉烧都算不上,看着那只张着大嘴即将扑至的怪兽微蹲身体,一记重拳由下而上,直接打在怪兽的下巴上,一拳之力便令怪兽的上下颌失去了原有的咬合功能。

怪兽是群攻而至,打翻一只随后便是一只接一只,做为同行的男人当然要扛起责任保护婉的安危,不过在转身之际便明白了想法是好的,动作确实慢了些,婉手中长剑似飘雪一样挥酒自如,点、刺、扫、挑都是那么的漂亮,剑锋过处,几十只怪兽已经倒在血泊里。

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对这些前扑后继的怪兽产生了致命的威慑,令这群怪兽只能咬牙切齿,怒目圆瞪,却不敢再轻易上前。

“旭,用七彩鱼梭,此物自至你手尚未使用,今日便用这群怪兽来开锋。”简单的一句话从婉的口中说出,气势却是那么的不同,温柔时如水,暴怒时似火,可平静淡定,可英姿飒爽,真真的全能女神。

眼前的怪兽虽然没有办法看清大概数量,但凭刚刚的震感,足以断定,至少要万只以上,只能用大面积杀伤性武器,才不至浪费时间和体力,望着婉坚毅肯定的眼神,点头示意表示遵从。

探手从腰间取出七彩鱼梭,再看那梭似有灵性,七彩霞光格外耀眼,微微抖动后便见鱼嘴处微张一缕缕七色光影泛着祥瑞闪烁着,渐亮渐实,而接下来的一幕绝对很难和现在所见联系起来,一指长的利齿小鱼有序地急跃而出,望去像是几万把匕首在半空中飞驰,飞鱼过处血肉横飞,惨叫哀嚎声不断,后面的怪兽见到前面怪兽那般惨死,个个面露惧色调头狂奔四散逃跑,而这群飞鱼又怎会放过它们,队形在不断地变化着,时而散,时而聚,时而横,时而纵,变化多端,有些像体操表演,但它们干的事可没有表演那般美观,血腥得很,直到最后一只怪兽的白骨被啃成碎渣后,这群似刀的手指小鱼才返回鱼梭内,再看面前的场景,真的是十分干净,连一块完整的骨骼都难以找出,只是地面上偶而有几滩血渍罢了。

婉凝重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安静地说道:“七彩虽名曰七彩实为七杀,金杀、银杀、铜杀、铁杀、石杀、血杀、骨杀,凡此七种物,都难逃手指鱼的钢牙,故此物若用便如野火烧春园,若非必要还须慎重。”

“真难想像,此宝竟有如此之威。”

“要不然,又怎么配得上魔器之名,我们还是快去寻找叹息锥,此处危机四伏不宜停留。”从婉的神情中看得出她确实有些担忧,想来该是她心中怕有强敌难以应付吧。

婉话音刚落,便听到空中传来一个极其愤怒的声音:“尔等狂徒,何以无故屠我子孙。”

随后直立着落下一虎首牛身背后黑翼混身长满倒刺的怪物,婉看到后十分惊讶,脱口而出二字,“穷奇。”

穷奇见被人识破身份,定了定神后仔细打量着婉,随后说道:“原来是你这妖妇,可真是冤家路窄,咱们今日就老帐新帐一起算。”

绝对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话音还没落,穷奇便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飞起一爪奔着婉的脖颈处抓来,婉只微微后仰,如叶子一般向后轻飘躲过这一抓,穷奇自不肯罢休,一击不中,急速挥爪再攻,有时候不要忽视僚机的作用,这么大一个人呢,穷奇跟看不到似的,我是啥感受,为了证实我的存在,肯定要让他明白忽略小伙伴的危险性有多么的巨大和恐怖,我在侧面撩腿便是一脚,这一脚踢得那叫一个实在,穷奇整个腹部全部暴露在我的脚下,连我踢中它小腹的脚都感受到它内脏的震动,痛得穷奇连连后退,有十几步远。

穷奇咬紧牙喘了几口粗气怒喝道:“哟喝,臭娘们还带了帮手,若是主人在此,哪容得你这般猖狂。”

穷奇的两句话对我来说信息量都是很大的,因为里面带出了太多我想知道却又不知道的事,不过是生死搏杀之际没有时间细细思考。

穷奇双爪突然长出七寸,似十只短刃,疯狂的挥舞而来,可是它再凶毕竟也只是一蛮力凶兽而已,很难构成较大的威胁,婉飞身至我身前,一只手挡在我前面,示意我退下,另一手挽动长剑,百个剑花化成百道实体飞刃挥洒而出,穷奇躲闪不及,几十道飞刃掠过后,身上的倒刺硬生生的被割掉许多,留在它身上的伤口更是不计其数,那刚刚生出的十只短刃似的指甲尽数被削平。

也许穷奇刚刚只是一时被愤怒冲昏头脑,此刻见此囧境才清醒过来竟转身扬翅欲逃,婉怎会放过它,手腕挽动几下,长剑又挥洒出利刃一般的剑花,其中两道丈余的剑影硬生生地削掉了穷奇的翅膀,穷奇疼痛落地后婉瞬移至其身前,长剑直抵穷奇喉节处,那与生俱来的高傲从眼神中透出一股威势无比的杀意,吓得穷奇连连发抖不止,语气里充满了畏惧,央求道:“饶命……饶命,看在蕊娥妖后的份儿上您就饶了小人一命吧。”

婉淡定地回道:“饶你可以,不过要说明你为何在此出现?”

“小人是奉妖王之命前来寻找叹息锥,不料被困此处,进退维谷。”穷奇颤颤巍巍地答道,眼睛一直盯着婉手中的长剑。

“哦……何以至此等境地?”婉追问。

“不敢相瞒,小兽至此万年有余,叹息锥便在前方百里豺相城内最高的一座山峰上,城外便可望见那座山峰,小人进城不得,又无法脱离此处,只得在此终日游荡以待时机,不想今日却跟您撞上,这不就……”穷奇表情虽然有些尴尬,但它最担心的还是命能不能保住,滴遛遛转的眼珠子时不时瞄一下婉。

“穷奇,当年你咬伤我的手腕才致使叹息锥失落,你有此下场,也是你自食恶果。”婉的语气中带了些许怒火,穷奇被吓得全身一抖,眼神中闪过一丝畏惧后,一道血光飞过,婉的剑已挑断了穷奇的喉节。

“为何……”我不解地问道。

“为何杀这孽蓄吗?旭,你有所不知,此兽乃凶兽之首,欺善扬恶,嗜杀一切生灵,更以凡人身躯为食粮,若饶他不死,不知又要有多少人会害于其手,不是得益其主一直的避护,早已身首异处,多活了许久算是便宜它了。”婉恨恨地跟我说了杀穷奇的理由。

“原来如此,那它的主人是……”打斗时不方便问,打完了问应该可以满足好奇心了,毕竟婉做为目前最亲近的人,还是过于神秘……

“说来话长,又要勾起往事……”婉眼中闪过一丝神伤后接着说道:“当年我于银河北岸玩耍,与蕊娥相识,一来二去便成为好姐妹,后来她下嫁黑蝠妖,此妖为壮大势力与蕊娥一起以想念为名前来探访,席间以毒酒加害,意在我手中魔器,若不是那时功力深厚毒酒未曾伤及太深,那日便是我灭族之日,叹息锥也是在那交战中遗失的,而此事却让我有所感悟,诸多魔器实为祸之根源,我不惧来敌,而族人却受了牵连,遭了无妄之灾,枉送性命,于心不安,且那时我急欲使身心清静,最好的方法便是将一切祸端的根源铲除,于是便将风魔旗交予族人远遁天际蛮荒,将天外离火密藏于银河之中,亲手封印了七彩鱼梭,至于黑扳指,那时还是未出世的魔器。”

“那后来你与那位蕊娥呢?”

“那日怒不可遏便一掌震伤蕊娥,此后便再无她的音讯。”婉的语气中透露出对蕊娥一丝怜惜,想来也是,如果真要取其性命,以婉那时的实力绝不是问题。

“此辈不足以论交,日后若再遇定为婉姐出这口恶气。”倒是我坚定的话语让婉很是安慰回道:“陈年旧帐,算了,还是想想如何进城去夺回叹息锥吧,料想此物被存于山中,必是此处人等未识此物妙处。”

片刻小叙后,我与婉一道前行,直至城下见瓮城之上写着豺相城三字,原以为城内的人都长成豺的样子,没想到竟与我二人无异,而此城之所以如此命名,并非人貌如豺,而是心如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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