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密林阴森至极,微风中隐隐带着些腥味儿,料想谷中必是有血食狠怪,正想着会遇到何种危险时,脚下踩空落入一处坑洞中,几次飞跃竟不得出,甚至连脚都未曾脱离洞底,这才发现自己掉在了一张极大的蜘蛛网上。
而方才的几次晃动早已惊动了此处的十几只大蜘蛛,相继跳出吐丝将我缠成了一个大粽子,此时的我又怎是此等低级毒魔狠怪奈何得了的,一团烈焰瞬间燃起环抱自己的周围,网和蛛都被熊熊烈火付之一炬。
本以为已经脱险,正思量着如何出离洞穴时却被坑洞内的一股强大吸力瞬间吸入,此洞极深落底后见一洞口,猜测该是出路,便沿此口向前爬,越爬越亮,至洞口时呈现眼前的竟是处世外桃园,太阳的光辉洒落在地上,林中鸟语悦耳,花香怡人,成群蝴蝶阵阵起舞,小溪潺潺,林间树木并不密集,夹缝中散落着温暖的光,置身其中阵阵清草芳香可令人忘却世间烦恼,真是个避世好去处。
溪水尽头是一条瀑布,瀑布下一波碧潭,碧潭旁一间小木屋,屋外有一身着白色纱衣的女子正微笑着翩翩起舞,舞姿优美,身段婀娜,阵阵微风拂过,衣袖裙摆秀发飘舞着,偶有几缕清香想来是她独有的香。
仅从神态仪度中便可得知必是一佳人,这可真应了那句,绝代有佳人,幽居在深谷。
舞姿引人不觉中静悄悄地走近小木屋旁,见此女子相貌清秀脱俗,身材匀称,双眸似水,双颊粉嫩,羞花之姿,闭月之貌。
轻盈的舞姿着实令人陶醉竟无意间撞到了木屋旁,白衣女子舞得正欢回身时正与我四目相对,面面相觑,惊恐道:“汝为何人?为何至此?”女子虽然慌张,依旧不失礼数,观其仪表、谈吐似有人间贵胄气质。
“在下误入此谷,惊扰姑娘雅致,请姑娘勿要怪责,敢问此谷可有出处。”
“哦……原来如此,既是误入,也是有缘,何必急于赶路,此谷避世,少有客人,公子既至此,不防盘桓几日,也可让小女子一尽地主之谊,为公子指引一番谷中仙境。”
“在下只是路过,不敢叨扰,还是请姑娘指引出谷之路。”
“虚幻前尘路,落谷方知真。逍遥山水路,幻境乃至真。”白衣女子吟出四句似是而非的话,听着有些悬悬乎乎的感觉,随即问道:“这是谷名吗?”
“公子,今日天色已晚,还是留此小歇一夜,明日再起程吧。”她不作答,只是不断地挽留,而这挽留的频繁度生怕你不住似的,心道是不是过于直接,不会是要暗示我什么吧?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还是要试探一下,“若姑娘独居于此,怕是多有不便。”
“都是江湖儿女,不必拘此小节,公子勿须多虑。”
“既如此,那就打扰姑娘了。”心道此处莫明奇妙的有一处山谷,又莫名其妙的有一美女,还莫名其妙的请我过夜,其中些定有蹊跷。
“公子请。”白衣女子彬彬有礼地邀请我进屋。
我在前那女子在后,踏进屋内正要转身向那女子施礼时,却不见其影,门也跟着关上,想着必定是什么陷阱,未及脱身便被屋内满满的蛛丝缠住,熊熊炽焰再次烧光这些讨厌的蛛网,正想出屋寻那女子问个明白却发现自己身处在山谷入口处,依然是这一副山水幽谷的景致,只是那位白衣姑娘却坐在我旁边。
匆匆起身向姑娘施礼问道:“为何……”
未及说完白衣女子抢先回道:“昨夜公子不知为何突然外出,行至此处便晕倒,小女子追至此处见公子狼狈状也别无它法,只好留下守护公子一夜,不至害于野兽之口。”
“原来如此,姑娘有心,可是为何昨日进入木屋后竟不见姑娘,还有很多蛛丝将在下缠住。”
白衣女子掩嘴微笑道:“怎会有此等荒诞之事,想来必是公子夜间恶梦吧。”她似有所懂接着说道:“哦,公子夜半狂奔而出必是被这恶梦所惊吓吧。”
“难道真的是我在做梦。”回口随了句,心中却思索着那些感觉真实的很,怎么会……为防万一,还是快速离开此地,以免落入危险之地。
“姑娘,既是如此,在此便谢过姑娘了,赶路要紧,我还是极早离开的好。”
“公子勿急,用过早膳再走也不迟。”白衣女子未及我回应便拉起我的手,凌空飘起飞向那小木屋,说来也怪,她说吃饭我就饿,不由得拒绝便应允了一切。
当再次进入那木屋时,昨天那一幕再度发生,只是这次烧完蛛丝再醒来后是睡在了木屋内的床上,那女子坐在屋外石前正调制着什么饮品,急步上前问道:“姑娘,我……”
白衣女子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挥手做止语状,“公子不会是又做什么梦了吧,昨天公子用过早膳疲倦不堪便再度睡去,未曾想竟睡了一日一夜。”
她虽极力掩饰可我心中却如明镜一般,明白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发生过,怎么会是梦境,此必是某些幻术迷失心窍,打定主意的那一瞬却无意中捕捉到白衣女子奇怪的一个眼神,只一闪而过,便急着说道:“公子,来杯百花饮吧。”
她说喝水我就渴,和昨天的感觉是完全相同,其中必有蹊跷,还有那眼神,带着无奈、难过、被胁迫,似有无尽苦水含于口中却又不能吐出,难道是……求助,还有初见时的那四句话,难道是在暗示我此处的玄机?想到这里一拳便轰碎了那杯百花饮,只见溅出的水滴,似腐蚀之毒竟将石桌石凳蚀化,瞬息化为乌有。
“原来这一切真是假的。”接着一拳团团火球喷向木屋,炸碎骨肉般的响声刺人耳膜,原本宁静祥和的山谷瞬间变得阴暗潮湿腥臭无比,整个山谷翻来倒去,像是装在瓶子里似的,可以随意变换角度。
实在难有好眼色对待这位同样飘浮在半空的白衣女子,撕碎她的心都有,怒骂声“妖孽,受死。”一团烈焰急速在手中燃起未待发时,远处山洪般冒着热气的腥臭绿色洪水朝我二人涌来,白衣女子急道:“公子,请您暂息雷霆之怒,念及小女子前日暗语提示的情份上饶我一命吧。”听她如此解释倒应了前日一直未解的四句话,手中烈焰才渐渐熄灭,也是并未将她视为敌手,若不然怎肯轻易饶恕。
女子见事有缓和急忙央求道:“只要您能带我脱离此地,愿为奴为婢伺侯您,若公子不悦,任凭公子发落戏弄也可。”
看她眼神坚定又是这般说词必是被困此地无法脱身,料她法力在我之下,幻术被破,也难耍什么把戏,先带她出去再说,“好吧,答应你便是,勿要再耍花样,哪里是出路?”
“谢公子,来时路便是出口,只是那里已被设了结界。”
“哦,原来如此,你冲不破那结界,便让我带你走。”
白衣女子微微迟疑,低头说道:“还请公子快些,晚了怕要被消化在这胃肠里。”
“胃肠?”
“公子莫要再多问了,出去后必自当说与公子明了。”看了看白衣女子哀愁的神情,心知她是真着急了,回身运足功力,滚滚大火好似一头烈焰雄狮伴随着燃烧产生的热浪直奔那腥臭的绿水迎上,炽热无比的烈焰在一瞬间便把凶猛的洪水烧成臭臭的蒸气。
“万没想到公子竟有这般神通。”白衣女子满目惊讶。
本想着解决了这水再慢慢出去,没想到竟惹了大祸,只听得一声巨响,像是打嗝,随后一阵巨风便将我俩吹入来时的洞口,要说单单是风还好,风中伴着的味道……怎一个臭字了得。
未及落地便拉起白衣女子的手急速向上飞去,不想速度仍不及那股臭风快,直吹得我飞行不稳,飞出山谷时东倒西歪跌落在地,本是一副囧状,却有一丝丝惬喜,此时心脏跳得有点快,脸有点红,“姑娘,不好意思,这个角度看你,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公子……好重,麻烦快些起身。”白衣女子被压得气喘嘘嘘说话的力气都几乎丧失。
起身后整个山谷开始晃动,大地像是要塌陷一般,“公子快走,那怪物要出来了。”
“是何怪物,竟让姑娘如此荒张?”
“钢翅铜爪蛛。”不及细细询问,地底土层中几只暗黄色的粗毛长腿破土而出,山谷的上下左右不知何时布满了蛛网,上面爬满了蜘蛛,形形种种,花花绿绿,大小夹杂。
错愕之际土里爬出一只体形如山般硕大,双目似灯笼,背生两只闪闪发亮的精钢翅膀,八只布满黄毛的纯铜爪子,还有那一对铁钳钢牙,似有咬碎山峰之力,两只外露的牙像是发着抖,眼神里充满了愤怒,腹处竟有一个像是被火烧出的洞。
蜘蛛怒吼一声飞上半空,转身落地变成了一只蛛首人形背有双翼四手的怪物,上身裸露小腹处有一火洞,下身穿一短裤,铜毛布满全身,手持狼牙棒直勾勾看着白衣女子,恶狠狠地说道:“阿九,你竟如此对我,忘恩负义的东西。”
“你这怪物,若早知被你这般对待,反不如当初死于那厮叉下,倒也痛快。”
“好,既然如此,待我收拾了这毛头小子,再好好收拾你。”说完便把目光落在我身上说道:“千万年来,那些来试练的心魔能活着逃离便是成功,死在我手下的心魔数以万计,未曾想今日却来了个死拼的,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领。”话音落,那些大大小小的各式蜘蛛,一齐向我扔网,好像是在捕鱼,急忙飞起飘浮在半空中不断旋转,旋转下的火球越烧越猛不止蛛网不能近身,更有无数的小火球被甩出将附近大大小小的蜘蛛烧杀干净,只有那钢翅铜爪蛛躲过了密集流星般的火球攻击。
落地时,只见他原本愤怒的表情更加愤怒,操起狼牙棒便朝我扑来,这厮武技倒也不差,舞棒路术及力道倒也难寻破绽,时而飞时而落,翅膀与四只蛛手配合得也很有默契,一时间也拿他不得,缠斗间被它那钢翅划破了三处伤口。
此种情境才深深理解到,手中没有兵刃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