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怎么那么难,要分清有几种比分清口红的色号还难……买香奈儿口红的钱都攒好了,还想着考上大学之后,能化妆出去炫一下,现在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哎爸妈不知怎样了……紫沉那个臭王八蛋……”
——爽朗活泼的她。
“哇啊!好大颗的冬笋。月玉不愧是天生打洞高手,这都给你挖到。”
“张煜理的毒解完了。月玉、希白、我是不是很厉害啊,哈哈太爽了,好像做完一条超高难度的微积分题。”
“希白,月玉,下雪了!快看!下雪了!哈哈哈……太美了……谁是土包子……我家是南方不下雪,这是我长那么大第一次看到雪。”
失明了那么多天,再次重见光明,张煜理看到的是,漫天纷飞的洁白初雪中,赤着脚,在绿色的草地上欢快地跳跃旋转的紫衣少女。偏远山区的气温偶然下降,竟提早带来轻薄的初雪。
少女明眸善睐,朱唇皓齿,雪肌粉颊,明媚开朗的笑靥确如她平时常嘀咕的那样——纯洁无暇。她柔长的黑发随着动作,在风中轻盈地飘荡,夹缀着点点的雪绒。虽非倾城之貌,绝代之容,但姿色天然,别有一翻风流韵味。这一刻,他稳如磐石的心,有了一丝转移。
“张煜理,你看……”紫馨看到对方望着自己笑,兴奋地说,话一出口才想起,对方看不见,忙停住口跑来。
紫馨拉起张煜理的手摊开,拿着他的手去接住落下的初雪。
“感觉到吗?凉凉的。”紫馨期待地看着他说。
张煜理望着紫馨的脸,微笑道:
“感觉到了,也看到了。”
紫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惊喜地:“你看见了?!”
张煜理点头。
看他点头,紫馨立即兴奋地往后转身大喊:“月玉、希白!他能看见了!能看见了!”
这时跑来一个穿着淡蓝色短打衣衫,肌肤雪白,眼珠乌黑明亮的小少年。
“我估摸着这几天,他就能看见。”小少年说。
听声音,这个应该是跟着少女为自己解毒的名为月玉的小少年。
“既然眼睛没事了,你现在就准备离开吧。”随后走来的白衣青年双手抱在胸前,冷淡地看着他说。
“哎,希白,哪有这样,伤一好就马上赶人走。”
“那你想怎样?留他过一辈子吗?”
希白的话,让紫馨瞬间羞红了脸。
“哪、哪儿有……”紫馨低头喃喃说。
“别胡说八道,臭老虎。”月玉转头骂道。
看紫馨白嫩的脸上浮现出红晕,张煜理心里一暖,温和地说:
“紫馨姑娘,叨扰了一段时日,张某也需回去处理一些事务,在此谢过姑娘救命之恩。来日若有用得上在下的,定当回报。”
“哼,嘴上说说,谁不会。”一旁的希白斜睨着张煜理,冷冷地说。
紫馨侧身将希白搡开,说:“别理他。举手之劳,你别放在心上。”
既然眼睛复明,张煜理也不想耽搁,即刻就准备离开,他换回自己的衣服,衣服上染血的地方已经洗干净,划破的地方也缝补好了。张煜理再次向紫馨道谢,紫馨看着补得歪歪扭扭,跟条蜈蚣似的衣服,不好意思地讪笑着。
紫馨递给他一个包袱,说:“这是去县里的地图,还有一些我跟村里大婶要的烙饼,你可以用来做路上的干粮。你下到山脚,顺着村子外的路往东走……”说到这儿,紫馨卡住了,她没去过县城,不知道走的话要多久。
“依你的脚程,大概三天就能到安知县。”希白接过紫馨的话说。
“谢三位救命之恩。张某就此告别。”张煜理作了个揖,转身离开。
看着张煜理远去的背影,紫馨突然想起些什么,匆忙从月玉的怀里储物荷包,掏出她平时存钱的土陶扑满。
“张煜理——你等等……”紫馨抱着扑满跑去。听见喊声,张煜理回过身来,就看到飞奔而来的紫馨。
“——等一……”紫馨不慎踩到衣角,整个往张煜理飞扑过去,最终整个狠狠地撞进对方的怀里,撞得她鼻梁一阵阵抽疼。神仙虽然不怕人界的外来伤害,但自己撞的也算是来自神界的伤害。
“呜……”疼死了,紫馨心里哀嚎。
张煜理反射性地张来手抱住了她。
在紫馨扑进他怀里时,张煜理的脸色稍有片刻僵硬。他怀里的身躯,高挑纤瘦,削肩束腰,轻盈温软,散发着淡淡的花香……但……这不是女人,是男人。
哎呀,除了爸爸之外,第一次被个大男人这样抱在怀里。紫馨害羞地从张煜理的怀里站稳,退后一步,却发现对方的脸色不好,表情怪异。
“怎么了?撞到受伤的地方?”紫馨关切地问。
张煜理定了定神,勉强地笑了笑说:“没什么,我也该走了。不必相送。”仿佛避开紫馨的视线,张煜理慌忙转身。
“哎,你等等,给你着这个。”紫馨跑上前拦住他,把扑满往他怀里一塞。“里面是一些铜钱,在路上如果遇到商队或是送货的马车,可以给他们点钱,让你撘个便车,到了镇上吃个饭,住个店什么的。”
张煜理看着怀里粗糙古朴的陶制扑满,心里一暖,朝紫馨微微一点头,果断扭头离开。
望着张煜理远去的背影,月玉松了口气说:“终于走了。”话音没落已经变回兔子的模样,瘫坐在草地上。“为了防止他突然看见,我这几天都坚持变成人形,累死兔了。”
希白用脚尖踢踢月玉毛乎乎的兔腿,说:“对于兽类来说变成人形,以人形处事是最好的修行。就你这样贪懒着天天兔子样儿,再过一千年道行也上不去。”
“你以为个个像你这大老虎一样粗生粗养的野兽,成天变个人样也没事,人家可是很纤细的小兽,变成人形可费劲了。”月玉撇撇嘴不屑道。
“什么纤细,纯粹是法力不足,修行不够,一个字懒。”希白一针见血地点破。
月玉不忿地反驳:“我哪里懒了,每天伺候主神,教主神解毒,不知有多忙。”
“但是不修行,就永远不会有进步。”
紫馨原本没理会月玉和希白说什么,反正他们俩斗嘴都是常态,可希白最后一句,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努力修行提升法力。月玉说的变身术是中等法术,需要更高的法力,自己现在的法力只够学些初级入门的低等法术。
“希白,我想快点提升法力,要怎么做?”紫馨问。
希白挑眉看着紫馨,说:“我还想着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才会问这事。”
“好吧,我就是个安于现状的人。现在问也不迟嘛。”紫馨说。
“有心不怕迟,比某兔子好多了。”希白完全没看月玉对他翻的白眼,继续说“现在八平村和四稳村的村民已经全是忠诚于你的信众,他们给予的信奉力就只有那么点,除了新生儿之外,不可能再有增加。要提升法力,必须去到人更多的地方,扩大信奉你的地区,信奉你的人多了,信奉力自然也就水涨船高,这样才能提升你法力。你也是时候出去游历。”
“那村子怎么办?”
“不用再什么小愿望都帮他们实现,只要在大事上照应一下他们就可以了。如果有什么事,祈愿记录册上能看到,你有空的时候,挑一些帮他们实现就是了。”希白说。
就这样,为了提升法力,扩大信众地区,紫馨决定外出游历,第一个目的地就是八平村所属的安之县。
“出发!”紫馨兴致高昂地喊着,期待着未知的旅程,对即将踏上旅途感到兴奋和高兴。然而……她和月玉,骑着变回虎身的希白,不到半天就来到县城外的小树林。原本还想着路上吃个野餐,撘个帐篷露营,认识一两个旅途的伙伴,没想到这么快就到目的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