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明禅沉默了:“是啊!这恩恩怨怨是从何而来?我从未见过四奶奶,她却为何要杀我妈妈。这姬家的四奶奶我也只是听说过,如今她又要杀我。”这样想着,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歌声,那歌唱道:
贺新帝,思旧朝。
二十年也把那兴亡看饱。
恋富贵,功名怎相抛?
恨世间,不能名利双收好。
叹一声罢了。
脱却紫蟒袍,幽云连相邀。
锄耕林木随野老,
青山苍翠,林间晚照。
听声音那唱歌的人不过三十来岁,歌词里却像是早已看破红尘。二人正迟疑间,那唱歌的人已慢慢悠悠到了跟前。
只见那人倒骑着马,披散着头发,穿一身紫蓝相间的长袍,腰间还别着一只手鼓。
那人近前,趴在马背上问道:“小哥,往前去可是莫家镇?”
莫明禅还未答话,姬季均先说道:“小子,你刚刚唱些什么?”
“这里还有一位老人家?哎呀,老人家恕罪,这天色暗了,没见到您。”那人向姬季均行礼道。
姬季均脸色瞬变,原来那小子是变着法的说自己脸黑,却不生气笑道:“不打紧,我问你刚刚唱的什么?怎么这么耳熟?”
那人摇摇头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可说,不可说。”
姬季均当下怒道:“小子,你是找死吗?”
那人并不理她,还是问莫明禅:“小哥,前面可是莫家镇吗?”
莫明禅见姬季均面色不善,劝道:“前面就是莫家镇,你快走,这老婆婆不讲理得很,你走得慢了,怕她要打你。”
那人佯装害怕道:“哎呀,我这个人最怕痛,我又没得罪她,她为什么要打我?”
“我也是这么说,你快走,这老太太打人不分缘由。这个玉笛给你,你去找我爹爹,跟他说,若是他还念我这个儿子,就让他赶快来救我!”莫明禅拿出李青舟那玉笛,想要交给那人。
那人笑道:“你这小哥会做生意,我向你问个路,你转身便要我叫人来救你。倒是也不被占便宜,好好好,我便帮你这一回。你跑快些,别被打死了!”
姬季均见他俩热闹,却视自己如无物,心中火起,叫道:“还有完没完!”
“完了完了,我这就走,不耽误你耍横了。”那人拍了拍马屁股,那马儿又慢悠悠的向前走去,
走了几步,又听那人在马背上喊道:“小哥,你爹叫什么啊?我去哪找他来救你啊?”
莫明禅回道:“我爹叫莫坤敏,我叫莫明禅,你去城中莫府找莫二爷,把笛子拿给看看,他会来的。”
那人闻言,突然起身,一踏马背,纵身飞了过来,落在莫明禅旁边问道:“你说你家住哪里?”
姬季均道:“你小子原来武功不弱,老婆子倒是看走了眼。”
那人并不理她,又问莫明禅道:“你方才说你是谁?”
姬季均无趣道:“只道老婆子眼瞎,没想到你耳朵也不好,这位可是堂堂莫家家主的嫡孙,莫府二少爷!”
那人却喜道:“哎呀,终于找到了。快带我去你家,我找那老头儿有事。”说着就扯着莫明禅往莫家方向去。
姬季均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没教养了!还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要把我的人带走?”
那人笑道:“若是我有你这张脸,我早就不要了。”
“你什么意思?”姬季均怒道。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不可说,不可说。”
“找死!”姬季均刚准备出手,突然想到什么,骂道:“都是你这该死的小子,差点坏我大事!”说着便丢下他们向南去了。
二人见她疯疯癫癫的,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皆是无语。
那人拍了莫明禅的肩膀道:“唉,小哥。这疯婆子是谁啊?”
莫明禅一声哀嚎,原来那人正好拍的是他的断臂。那人赶忙道:“哎呀,你手断了?莫不是她要找你做姘头,你不从,她才打伤你的吧?”
莫明禅瞪了他一眼,那人立即停嘴,顿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道:“把这吃了,你的手就会好了!”
莫明禅不信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师傅炼制的紫云丹,专门治伤的,只要人没死,都能救活喏。哎呀,差点忘了,这个不能给你,就这一颗,得去救别人的。”说着,又抢回莫明禅手中的紫云丹。
莫明禅也不以为意,问道:“你打听我家干什么?”
那人不满道:“还不是皇...我师傅,他让我来莫家镇,找个老头儿,叫什么莫角寒,若是他受伤了,就把这颗紫云丹给他吃了,把他救活。若是他没事,就去找我师哥,把我师哥救活。”
莫明禅眼中瞬时满是泪水,道:“爷爷,爷爷已经被害了!”
那人听莫角寒已死,跺脚道:“哎呀,回去又要被师傅打了。这蠢马真是害死我了!”又盘算道:“既然老头儿死了,不知道师哥怎么样了?诶,小哥,那老头儿是怎么死的?”
莫明禅龇牙道:“是被人杀害的!我一定要抓住他,为爷爷报仇!”
那人突然又愁苦道:“老头儿也被杀了,师兄看样子也找不到了,这紫云丹不知道该给谁了!”说完又兴奋道:“好啦,这个可以给你啦!”
莫明禅本来正伤心,见他一会哀怨一会兴奋,像个小孩子,只觉得搞笑。一时忘了自己手断,左手一动,又引得一阵钻心的疼,又叫出声来。
莫明禅叫声刚出口,那人将那紫云丹已弹入他的口中,莫明禅只觉得喉中清凉,身上疼痛之感渐消,那左手断臂竟又快速恢复如初。莫明禅喜道:“这药当真神奇。”
那人一脸骄傲道:“那是,这世上一共就三颗紫云丹,连上次逐云受重伤,只剩一口气师傅都没舍得,却被你小子一条断胳膊给吃了。”
“你师傅当真了不起!”
那人道:“好啦,老头儿没救到,救了个小的,也算是好跟师傅交差了,小哥,我走啦!你要是去沙漠,可以来皇城找我玩,我叫逐云。”说罢,又转身上马。
逐云扬起马鞭,狠抽了那马儿一鞭,骂道:“都是你这该死的蠢东西,带着我瞎跑,一个能救的都没救到。”
那马儿倒真是固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凭逐云抽打。
“好好好,我犟不过你,迟早要杀了你这蠢东西。”说着,他又下马,这回却倒着上去。那马儿方才肯走。
莫明禅从没见过倒骑马的,追上去道:“云哥哥,我从没见过这样骑马的,你这马儿真好玩。”
“这马蠢得死,你小心点。”说着就从马上跳了下来。
莫明禅也学着他的样子,倒骑上去,拍了拍马脖子,说了声驾,那马儿却开始往后退。
逐云大叫道:“错了,错了,要拍马屁股。”
莫明禅听言,拍了那马屁股一下,那马儿又飞一般的向前奔去。
逐云站在原地,愣了愣神,方然醒悟,捡起地上的凌风剑便去追那马,边跑边叫道:“我的马!我的马!”
逐云轻功不弱,但那马儿更快,逐云始终追它不上。在马上的莫明禅也是不知所措,大叫道:“怎么让它停啊!快让他停下来!”
“勒缰绳!勒缰绳!”
莫明禅依言,用手去摸那缰绳,死死的勒住。那马儿受了惊,一声长嘶,立了起来,将莫明禅狠狠的摔在了地面,莫明禅的腿碰到尖石,当时立断。
逐云也追了上来,见莫明禅颇为狼狈,大笑道:“让你坑我的马。腿断了吧,医好了手,又断了腿,你这人活该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