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莫明禅死里逃生，虽是二家将得了莫乾睿的命令才放他一条生路，但他却对那老婆婆感激道：“老婆婆，今日多亏了你。”
那老妇人不悦道：“谢我作甚，你记住了，没本事的人才会说感激，有本事的人都是说抱歉。”
莫明禅不明白她的话，又殷勤道：“老婆婆，我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做什么？你家里人呢？”
老妇人突然跺脚道：“哎呀，差点忘了正事了，我是来杀人的呀，被你这一闹，全忘了！”
莫明禅心生防备，问道：“那些家丁，真是你杀的？”
老妇人道：“你这小子，刚才就不该救你。老妇人我可从没杀过人。那晚我在前边路上，跟着那小妖妇，本想问她出她师傅行踪，却不想前路来了一群莽汉，那群人走得匆忙，但见到那小妖妇，却起了色心，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那小妖妇岂是他们能惹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群人就全倒下了。那小妖妇杀完人，有了戒心，我便不敢再跟，便想在这里等她回来。等了几天了，也该回来了...”
莫明禅心动道：“婆婆，你说的那妖妇可是穿一件黄色衣裳，长得漂亮？”
那老妇人没好气道：“你个小毛孩知道什么漂亮不漂亮？你见到她得躲远点，那小妖妇歹毒得很，专收人魂魄，供着那老妖妇！”
“世上真有人能收人魂魄？”莫明禅突然想到莫凡音死时，他听到有人说什么好纯净的灵魂。
老妇人道：“都是巫族的小把戏，只有心智不全的人才容易中招，对普通人根本没用。”
莫明禅急道：“婆婆，那被吸走灵魂的人，还有救吗？”
“废话，把你的魂魄抽走了你还能活吗？”那老妇人不耐烦道，不时的望着四周，像是在等什么东西。
莫明禅道：“婆婆，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那人吗？”
“你这小子话怎么那么多？巫族在南疆，要找你自己去找。那小妖妇叫乌妖，快滚，快滚，别在这里打扰我。”
莫明禅辞了那老妇人，走出几步，又返回问道：“多谢婆婆赐教，还不知道婆婆的名字，敢问婆婆叫什么，家住哪里？他日好去登门道谢。”
那老妇人突然色变道：“老婆子几十年前好像叫姬季均，现在没名没姓。住嘛，那老妖妇在哪，我就在哪。”
莫明禅听到姬季均的名字，身体一怔，接着慌忙跪下道：“莫明禅有眼无珠，拜见姬家四奶奶。”
“你说你叫什么？”姬季均也是一愣，反问道。
“莫明禅。”
“莫明禅？你爷爷是不是叫莫角寒？”莫明禅点了点头，又听姬季均问道：“莫徵薇那妖妇是你奶奶？”
莫明禅一听莫徵薇的名字，又想到自己母亲的死，一时呆了。姬季均道：“小娃儿，你既然与那妖妇有亲，那便怪不得我了！”
莫明禅惊道：“你要怎样？”
姬季均跳进他身旁道：“你紧张什么？说了我不杀人，我只要用剑在你脸上也横竖画上十八道。”
莫明禅慌道：“婆婆，你怎的能不讲理，那妖妇是那妖妇，我是我，怎的和她有亲你就要害我，更何况那妖妇杀了我妈妈，我与她便是有血海深仇，又哪里还有什么亲。”
姬季均停手道：“咦，这可奇怪了，那妖妇今日方到你们莫家，怎么就杀了你妈妈了？”
莫明禅眼中垂泪，将今日之事一一禀明，说到母亲为自己挡了一剑时，莫明禅更是哭出声来，姬季均毕竟是女人，也滴落两行清泪。愤然道：“莫家人当真没一个好人！”
“不许你这样说。”莫明禅反驳道：“我妈妈和我爹爹就是好人。”
姬季均道：“你妈妈姓李又不姓莫，你爹爹是个窝囊废，连自己妻儿都保护不了，算什么好人？小孩儿，我带你回去，将他们全杀了好不好？”
莫明禅道：“不行，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你，你也打不过我大伯的！”
“那你也是想杀回去喏？只是怕我打不过你大伯？你这小子，想杀回去就杀回去，畏首畏尾的，算什么男子汉？”
莫明禅反出家门，本来一腔怨恨，被她这么一挑拨，当真想随她杀回去为母亲报仇，莫明禅迟疑道：“你说过你不杀人的！”
姬季均大笑道：“这个简单，我打伤一个你就用剑刺死一个，那我也没有杀人，你的仇也报了！”
“不行，不行，那是我家人！”莫明禅又推脱道。
姬季均道：“你把他们当家人，他们可未必把你当家人，想杀便杀，家里人能这样对你吗？”
“你别再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姬季均道：“你这小子，母亲被人杀了都不想着报仇，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若不去，我就杀了你！”
“你说过你不杀人的！”莫明禅被她弄得精神恍惚。
姬季均又跳到另一边，说道：“谁说我要杀你，我只要打断你的手脚，丢在这荒郊野外，你自己饿也饿死了！又怎么能说是我杀的？”
莫明禅暗思道：“这老婆婆反复无常，这可如何是好？”这样想着，莫明禅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人钳住，手臂吃痛，莫明禅本能便想挣脱，却并不能动弹分毫。莫明禅一惊，这样被她一掰，只怕自己的手臂就要断了。也不管她是谁，保住自己胳膊要紧，当下提剑便要去护住自己的胳膊，但他也不敢真伤那婆婆，本想将她吓退，却不想姬季均一用力，硬生将他左手腕捏碎了。
莫明禅惨叫一声，又后退了两步，钻心的疼痛之感侵占全身，他右手也无力再握住手中凌风剑，宝剑落在地上，发出一阵悲鸣。
姬季均又跳近莫明禅跟前，笑道：“左手废了，现在轮到右手了！乖儿子，你倒是心疼我，提前把剑给扔了，好让我下手。”
莫明禅一阵恶寒，他不料这老婆婆竟如此恶毒，说翻脸便翻脸。只见她又伸手来抓自己的右手，莫明禅忍着剧痛，赶紧避开。姬季均也不追赶，说道：“我的儿，你再跑我可把你的剑拿走啦。”
莫明禅道：“老婆婆，我与你无冤无仇，也从未得罪过你，你...你为什么？”
姬季均道：“若是无冤无仇便两不相欠，那这世上那么多恩恩怨怨又是从何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