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聂阳皱着眉头看着那人推开门走进来。
“聂阳，我……我没想到会这样的。”苏灵灵红着眼眶，目光落在聂阳面前的餐盒上，“你就吃这些啊？没有营养的，对身体不好。”
“对，我就吃这些！”聂阳冷声道：“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请你出去！”
他一手指着门，毫不客气地说道。
“聂阳，你变了，你变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苏灵灵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对，我变了，我他妈变得我自己都不认得我自己了！我就不明白了，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嗯？”他指着自己的脑袋上厚厚的纱布，“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合你的心意？如果你是来看我死没死，那么你现在大可放心，我没死，也不会牵连你！”
苏灵灵的眼泪落了下来，声音柔柔的，“我本来今天是想来看看你好不好的，我没有别的意思，以前是我伤害了你，我会补偿你。”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但是聂阳，你要知道，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跟着你我看不到未来的希望，我无法想象我们毕业之后要跟那些出来打工的人一样像老鼠一样挤在昏暗的地下室。我丢不起那个人！”
她的眼神有些飘忽，有些散漫，“我出来读书是为了什么，离开家是为了什么，就是不想再过以前那种日子，就是想改变自己的命运。聂阳，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们是不可能的。”她从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到旁边，“聂阳，你接受现实吧。”
苏灵灵蹬着高跟鞋走了，聂阳的目光落在一旁的信封上，目测很厚。
他拿起来，瞟了一眼，里面是一叠红票子。
那红色有些炫目，炫目得刺人眼球。
他想起以前第一次打工拿到第一笔薪水的时候的兴奋，同样是被放在一个信封里，不需要数就能看出它的单薄，但是他很满足，他相信以后他一定可以赚更多的钱。
“有钱了不起啊！”聂阳心里想着，他很想这么说，但是下一句会是：“确实了不起！”
这就是现实，苏灵灵说的那种现实。
深吸了一口气，他把信封放在一边，也不吃饭了，目光落在先前译出了来的稿纸上。
这个时候他才真正仔细看着稿纸上的文字。
颠来倒去，又翻了翻书的后面，聂阳确定这不是菜谱。
每一页上叫什么什么丹的东西会是菜吗？
打死他也不信。
他翻开手机，搜索起里面那些看起来很奇特的材料的名字。
半个小时过去……
聂阳喃喃自语，“难道中医的未来就要靠我来发扬光大了？”
据他搜搜的结果来看，这是一本医书，一本关于制药的医书，准确地来说，是本炼丹的书。
在聂阳的印象里从事炼丹工作的人在古代有种特殊的名字，他们统统被称为方士，在电视剧的剧情里，一般方士都是帮着这个娘娘，那个乱臣给皇帝炼丹，皇帝吃了之后就晕晕乎乎，六亲不认，把自己最能干的儿子驱逐，一般这个最能干的儿子就是故事的主人公。然后娘娘和乱臣的儿子就成功登顶（好复杂的关系），由此引发主人公的复仇……
等等，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聂阳暗道是不是自己深受任杰那家伙的荼毒，凡事都开始引经据典了。
只不过这个引经据典的经验都来源于电视剧。
任杰那家伙最爱看电视剧，从重案六组看到甄嬛传，从青蛙王子看到来自星星的你，从中国古装剧看到韩国古装剧，从战争武侠看到后宫宅斗，这家伙已病入膏肓，剧荒的时候他甚至能够看得进去新洛神，兴趣正浓时还能跟着唱两句。
要是有一天他不看电视剧了，转而去唱戏聂阳都不会觉得奇怪。
这家伙的行事风格完全不能用常理揣度，因为他会代入，会代入，看什么电视剧就代入什么。
看甄嬛传的时候张口闭口自称本宫，看来自星星的你的时候见美女就喊颂伊，看白蛇传就自称老衲，聂阳都不敢跟他一起出门了。
聂阳捏着手里的书，心说这东西要是真炼出来会不会有毒啊？
没法，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小胖子给影响了。
到时候买个小动物来试试？
如果是在以前，聂阳说不定嗤笑一声，把书扔到一边就不管了，但是他现在处于人生中一种玄妙的状态，失恋。
再加上那个如此真实的噩梦，以及在梦中出现的书真实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管是下意识的想转移注意力，还是出于一种好奇，他决定尝试。
拿出手机，点开某宝，聂阳搜搜搜。
额，现在没有人用药鼎吗？
出来的都是什么摆件。
那东西能放在火上烤吗？
聂阳感觉很无语。
推荐里乱入一个熬药罐，他只觉得凌乱得不要不要的。
这……应该可以吧？
还是带底座，跟电磁炉似的，仔细一看，中药、凉茶、煲汤、保温，还能定时，功能强大，节能环保，要不买一个试试？
聂阳下不定决心，毕竟买个电药罐子顶得上一个星期的伙食费了。
目光落在那个信封上，他盘算着用来把住院费还了，还能剩下一些。他能够在医院里躺上两天，也全靠寝室里的几个帮忙凑药费。
心里头虽然很不舒服，转念一想自己这身伤都是苏灵灵害的，他还没有管她要赔偿就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他苦笑一声，眼角有泪珠闪过，微微闭目，将眼睑处的泪水挤掉，心说：一笔勾销了！谁也不欠谁了，就这样吧。以后再也没有关系了。真的没有关系了。
下了单，聂阳合上书，准备洗漱一番就休息了。
“39床，查房了。”一个男医生推门进来，给聂阳检查了一下，对身后的护士说：“给他换一下药。明天早上再换一次。”
聂阳问：“大夫，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明天再检查一下，你这是轻微脑震荡，今天晚上早点休息。”医生衣侧的大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写写画画，留下护士就走了。
聂阳看着对他笑眯眯的护士，不知怎么的只觉得心下一突，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强自笑了笑，“还没下班啊？”
“值夜班！”小护士没好气地说道，目光落在枕头边的书上，“没看出来，你还真是看书啊？读书人~~”她的声音刻意拉长，语气中带着揶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