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一种期待的心情去了唯才高中。大门旁边蹲放着白色的石雕,雕刻了爱因斯坦、祖冲之、孔子、老子,个个人模人样的。在大门口,人流簇拥,我站在人海里显得格外渺小。熙熙攘攘的莘莘学子成群结队地从我身旁走过,很多都是在父母的陪同之下。他们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期许,青春的脚印青春痘也清晰可见。
突然,我眼前的世界变成了黑白色,只有迎面而来的少女色彩斑斓艳丽多姿花枝招展,如同鹤立鸡群。在她身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身上散发出一种神韵般的气质,毫无中学生青涩的痕迹——她是岚晓吗?我不确定是她长得像我梦境中的岚晓还是我梦境中的岚晓长得像她,但好希望和她相识。感觉那道校门不再普通,成了地狱之门,跨过去,我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再跨出来又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我徘徊了好一会儿,得出结论:写小说脑子秀逗了!然后昂首走进了校园。
迈入唯才高中,眼前是几棵举止优雅,手臂柔美,姿色上等的柳树。由于没有风,自然不该写“一阵风吹过,穿着翠绿色舞裙的婀娜的舞女亭亭地跳起了芭蕾”之类的话。柳树出生何处不清楚,但可见其居住在长方形大花坛春园。
唯才高中是所百年名校,升学率顶呱呱,全市首屈一指,全省屈指可数,长期维持在百分之八十左右,重本都能达到百分之二十五。在体育、舞蹈、音乐等方面,凡是高中学校能拿的奖,几乎都拿了,而且质与量惊人。
唯才高中等级森严。从高到低可分为:天才班、人才班、庸才班、蠢才班,外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体育班。当然,学校的命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这样取名比较喜感!我属于仅有的四个人才班之一,这真是莫大的虚荣。开玩笑,好歹我也是师弟师妹们的正面教材啊!
经过文学社专用报刊时偶遇一诗,觉得还不错,便手字笔录抄了下来:
致向日葵
舒玲
寂静的郊外
热情绽放着的
成片的向日葵
静静的
开在我的心间
谁又知道它的存在
在那个慵懒的午后
用阳光描摹出别样色彩
只为我这个孤独的流浪者
一路携忧伤而来
(注:本诗非原创,乃校友舒玲所写)
晚上,背着黑色山寨耐克单肩背包,穿着白色山寨阿迪达斯T恤衫、蓝色山寨百丝盾牛仔裤、白色山寨特步鞋的我走进了教学楼。这年头,山寨货在我们穷人当中是极流行的。教学楼前是冬园。春园夏园秋园都让我微笑,唯独冬园让我苦笑。冬园的植物被修剪成的校徽是苦笑之源。我简直想灭了狗屁校徽,但又不愿伤害生物。
冬园两边都是入口,穿过入口是阶梯教室。
到了教室前,我猛地一惊。原来我教室是“猛禽”战斗机。每层楼五间教室,七班自然是“F-2-2”。虽和“F22”有所不同,但我更愿意理解为“猛禽”。
每排九人,两条道。一点也不意外,高胜兰也在七班——报名时就知道了。高胜兰是我的初中同学,我们那所名声屁大屁响屁臭的中学一共四个人进了人才班,而她是以榜眼的身份走出学校的。状元的话,显然不是我,我是只是那个殿军而已。她坐三排中位,我眼中的皇位。旁有一女,有贵妃之貌。其实我想说有鬼魅之貌。我第一眼看到的人不是我的初中同学而是她。没错,她便是早晨学校门口看到的那位如有神韵的少女。太不可思议了,她和岚晓实在太像,看到她,那梦境的画面立刻在我脑海翻滚。然而我没做任何表露。谁叫我生性沉默寡言,从不表露内心情绪,每天只知道傻笑呢?所以,那句话让我非常喜欢,我每天都在笑,你猜我过得好不好?
“有人没?”我问高胜兰。
“没有。你敢坐?”这个问题真纯洁啊!
“有问题吗?”我一屁股坐下,“没想到,我们会在同一班。”
“有缘千里来相会,是你们缘分浓。”旁女找茬,我小惊了一下——她居然主动跟我打招呼!然而我也不忘提醒自己:妈的智障!
“雪舞,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我新认识的同学,徐霜。”高胜兰把身体靠后,以便我能看见徐霜。本来等着她介绍,见她没了反应,原来已经介绍完了。
“你好,雪舞。我是徐霜。”说着,很自然地伸出右手来握手。
“你好。”握手?我再次吃惊,但条件反射地吐出两个字并伸出右手,使惊讶难产而死。
“把你的QQ号码、电话号码、出生年月日之类都给我。”徐霜语速极快眉飞色舞地说着,递给我一个足足有《新华字典》那么厚的雪白的笔记本。这次我的惊讶如瀑布一般一泻千里。
“要不要写生辰八字、结婚纪念日啊?”我调侃道。
“可以啊!你要是愿意的话,把祭日也写上,逢年过节我一定年年替你烧香祭祀烧冥币!”
“呵呵,你真幽默!”
我被徐霜迷住了,迷迷糊糊的。我怀疑徐霜脑电波短路,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睡觉,我怀疑自己的人生了。周围的路人甲炮灰乙流氓丙土匪丁都把异样的目光投了过来。
我翻开笔记本。“海蝶”二字呈现眼前。字迹清秀如西湖之水;笔线蜿蜒如蛇舞;笔锋似剑。整体感如花蝴蝶翩翩飞舞于花间,又如她美艳绝伦的脸蛋。
里面是手写的问题,每个字都那么有韵味。最有趣的问题是“第一印象”。这个问题,我一般都写性别,这一次不假思索地写了“漂亮”。之后小心地写了“字怪莫怪”。
“给,徐霜。你的字和你人一样美。”
我本以为她会说“谢谢”,谁知她说:“那当然了,我八岁就练字。字是人的第二张脸这话虽假,但我的字必须像我人一样美。对了,刚才就想问,你怎么破相了?好在那一横(疤痕)不明显,还是张漂亮的小白脸。”
“小时候调皮,爬树划伤的。”其实不是树,是枝桠上长了刺的竹子,那种竹子学术名叫什么不清楚,反正用我们SC话说是牛儿竹,“儿”字发音为一声。
“我是不是影响你们调情了啊?要不要换个位置。”
“好啊!我对雪舞特别感兴趣!”
我一脸懵逼,呆呆傻傻地看着她们互换位置。
这个时候,班主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