娅凝跟父母说单位准许她一个月的休假。
她没有请假,而是辞职了。
她拖着崭新的橘黄色行李箱走去车站的路上,戴眼镜的干瘦少女迎面而来。少女无精打采的双眼瞄了一下娅凝和她的行李箱,与她擦肩而过。
她们的面孔在彼此心中已经烂熟,却始终说不上一句话来。或许都在等着对方开口打招呼吧。
娅凝先去看望了舍友和她的孩子,然后踏上了旅程。
当娅凝操着普通话对旅途中的陌生人说:“请问,离山顶还有多远?”“可以帮我把钱递到窗口吗?”以及在游览车上和天南地北的旅伴聊天时,她认为那个孤僻的自己永远留在了小镇。
她去了西边也到达了南方。在辽阔的野外,没有了紧凑房顶的遮挡,天也跟着广漠了。此前,她还没见过和地面相连的开阔蓝天。
连绵起伏的山,唾手可得的云,一望无际的大海和历史悠久的古迹,比市区里她时常登临的风景雄壮。更令她觉得过去生活在小小的棋格里。
娅凝忘不了故人。看到格外美丽的景致预感到幸福将要来临之际,那因陶醉而抽紧的心灵忽而涌上了悲哀。“他们如果能看到就好了。”
游览车盘山而行,在飞升和凌空的眩晕中,黑洞洞的浩瀚林海烙进了她的目光,山坳间密密麻麻的树木深不见底,仿佛宇宙的雏形……她和一车的游客发出了对美景的惊呼。
娅凝的耳畔响起自己那圆润的声音。她更加确定,她和别人一样,正好端端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