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甘乘羽依偎在沈在怀里娇声说道:“想不到夫君竟然能击败天下闻名的‘灰衣猎狗’劳易得,要是传了出去,定是轰动整个江湖。”
沈在一手攥紧缰绳,一手搂着爱妻腼腆地笑道:“要不是劳前辈受了伤,我未必能赢得了他。”
甘乘羽轻哼一声,道:“他一个武林名宿和你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后辈打,这本来就是不公平了!”
沈在想起了件事,问道:“是了,劳前辈提到过我师父的事情,羽儿对我师父可知道一二么?”
甘乘羽沉吟片刻道:“那时我还小,不太记得事。只记得‘三目神剑’左丘无敌在二十年多前是人尽皆知的武林高手,据说连当时声名如日中天的‘狂刀’任飞龙和‘剑仙’南宫逸夫都败在了他的手里。”
沈在惊讶地说道:“南宫世家我是知道的,据说自前朝赵宋开始就一直沿袭至今,近三百年来南宫世家一直以不外传的剑法称霸武林,我师父居然能击败南宫世家的当家?这当真是骇然听闻!”
甘乘羽笑道:“你可知道你师父为何叫‘三目神剑’么?”
沈在道:“自然是不知——羽儿你可知道?”
甘乘羽道:“据说,你师父每与人对战,都似比对手多出一眼,无论对手从何处攻击总不能伤到他毫厘,就如同他能看清四面八方一般无死角,所以江湖上人人对他敬若神明——‘三目神剑’这名号便是这么来的。”
沈在若有所思地点头道:“难怪师父所使的剑法叫‘十方剑法’。他老人家确实教过我预敌先机的心法,只是我不能完全理解他的话,而师父他老人家说这要靠我自己去领悟。”想了想又问道:“那后来呢?”
甘乘羽道:“后来好像左丘前辈加入了一个叫‘天道会’的反朝廷组织。听说‘天道会’极盛时从众者多达二十余万,势力震惊朝廷。”
沈在听了“天道会”三字心头一凛,忙又问道:“后来怎样了?”
甘乘羽道:“我记不起许多了——后来好像是‘天道会’接受了朝廷的招安,北上抗击蒙古人,十八年前在塞外辽河地区与鞑靼骑兵作战遭全军覆灭。朝廷此后不许百姓再提及‘天道会’相关人与事,违者杀无赦。所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沈在点头道:“是了是了,我曾见过我师父与杜成前辈会面时提起过‘天道会’一事。我师父临走前还将半块‘天道令’交与我,嘱托我去寻找持另半块‘天道令’之人。”
甘乘羽听了这话吃了一惊,忙问道:“那半块令牌如今可在你身上?”
沈在掏出那半块“天道令”递给甘乘羽道:“就是这个。”
甘乘羽接过来后细细看了几遍,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便还给沈在后问道:“那你师父可曾告知你到何处寻找持另半块‘天道令’之人么?”
沈在摇头道:“没有。师父只告诉我,持那半块‘天道令’之人应比我小上一两岁,至于身在何处,是男是女,姓甚名谁他一概不知。”
甘乘羽听了“哧哧”笑道:“似这般寻人,不知猴年马月能遇到那人!”
沈在道:“所以师父与我约定十年为期,若十年过后仍无所得便作罢,一切看天意。”
甘乘羽细细想了半晌,分析道:“既然所寻之人与你年纪相仿,又与‘天道会’有关,那此人极有可能是某位天道会当家的后代,甚至可能就是你师父的子女。既然是这样,我们到曾经‘天道会’活动过的地方寻找,说不定能找着。”
沈在见甘乘羽分析得在理,忙道:“一切听羽儿的安排!”
甘乘羽得意地说道:“那‘天道会’在云南起事,后转战至广东一带;受朝廷招安后驻扎在辽东。我们先到云南再到广东天道会活动过的地方寻找,最后到辽东便是了。”
沈在咋舌道:“这南北横跨上万里,可真够呛的了!”
甘乘羽小嘴一嘟,嗔道:“怎么?和我在一起还嫌路长啊?”
沈在忙说道:“当然不是,一切听娘子的安排便是了!”
甘乘羽听了这话才转怒为笑。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两人一路南下,由于冬季将至,所以即便是一路南行,气候也不见得越来越暖。一路上,由于沈在初识男女之事,自然是迷醉在甘乘羽的温柔乡里,加上甘乘羽比沈在大上四五岁,江湖经验更是比沈在丰富得多,所以一路上诸事安排沈在都是听凭甘乘羽做主。
一路上,两人不知经过了多少的州县,翻过了多少的崇山峻岭,总算是到了云南的江川县内。
甘乘羽带着沈在在一家客栈落了脚,进得房后,甘乘羽笑着对沈在说道:“江川县是‘天道会’最早起事之地,据说‘天道会’里的八个当家便是在这里的抚仙湖孤山岛结拜,号称‘孤山八义’,你师父左丘无敌便是他们的大哥。‘孤山八义’中的老二霍问天后来成了‘天道会’的首领,一呼百应,四周州县官兵无不闻风丧胆。”
当是时,正值小寒期,南方边境云南遇上了冬季也是寒气逼人。沈在冷得双手哈气,道:“这般说来,明儿我倒想去抚仙湖看看那孤山岛。”
甘乘羽笑道:“使得。不过抚仙湖极大极深,而且有时风大浪大,可不是江南的小湖小江可比的,夫君要多加注意才是。”
沈在笑道:“听娘子的。羽儿冷不冷,我给你揉揉手!”说着,拉起甘乘羽的双手揉了揉。
甘乘羽抽回双手,娇嗔道:“先别闹了,我且出去给你买几件衣裳御寒罢!”
沈在忙道:“辛苦娘子了!”
沈在待甘乘羽出去后,躺在床上心里喝了蜜一样甜。成亲两个多月以来,幸得甘乘羽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他这个富家子弟出到江湖也没吃过什么苦头。沈在对甘乘羽又是感激又是怜惜,两人之间的情谊也是与日俱增。
“有此良妻结伴行走江湖,真是三生修得!”沈在美美地想道,旅途的困倦使得他渐渐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