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了十几天,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陆明县里却安静的可怕,连街边的乞丐都闻到了空气中的一丝危险味道,不再出来乞讨了。
这事情从市井里传了出来,说南城的陆明寒在路上被人射杀,死在了县学边。南城的老大陆缺震怒不已,集结手下欲意图不轨。陆明的空气一天天的凝重起来,只有慕凡不太在意,依然在书房翻看着书,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慕凡的书房中,慕凡坐在自己的书桌边
一旁的纸鸢用如同如细葱般手指仔细的研着松磨,一会便好奇的看着慕凡。慕凡被这眼神看得有些怪异,不禁也顺着视线看向纸鸢。
一对视,二人不禁都笑了起来。
“鸢儿,你怎么老是看着我。”慕凡一脸怪异的看着纸鸢。
纸鸢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我觉得相公你懂的好多啊。”
“是吗?”慕凡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对于他来说这些不过是小东西而已。
慕凡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一个微不足道的可怜虫。从小不能掌控自己的身体,在医院里过完了十七年的人生,每天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在看书中度过的。就算是那天悄无声息的死去也没有多少人关注,没想到失去意识之后,慕凡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
既然来到了这个丰富多彩的世界,慕凡选择遗忘过去的种种,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这个世界生活应该就是老天爷对自己的补偿,那么自己就应该过好这一世。
还记得在小山村里的时候,慕凡并不是比同龄的孩子早慧。而是一世人,两生忆,两生的记忆交织在一起让慕凡倍感珍惜。前世的父母把自己抛弃在了一家医院里,好心的人给自己捐了一大笔钱用来维持自己的生命,直到那一天自己无声无息的离去。因为不知道父母的疼爱是什么滋味,所以慕凡十分珍惜这一世父亲和母亲的爱,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
慕凡摇了摇头,把这些念头甩出脑海。看着面前的纸鸢,慕凡才觉得这才是上天最好的礼物。
“相公,我递上去的奏章已经有了回复了。”纸鸢说道。
“哦,什么回复?”
“上面说让锦衣卫参与这件事情,本来陆明在上头也是一个重要的点,这次一旦发生****,立刻会被镇压。”
“嗯,你爹的老相识。我什么时候和他见见。”慕凡突发奇想想要见见这位锦衣卫的头领。
“他现在在薛府驻扎着,我去叫他。”还未说完,不知是谁叩响了门。
“慕凡公子在吗?”一声儒雅的声音传来。
慕凡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打开了房门。
一名看起来像个书生一样的中年人迈步进来了,慕凡不解道:“你是?”
“我先介绍一下,我是陆明县的驿丞,林江。掌管陆明城的驿站和......锦衣卫。”林江说这话时顿了一下,因为锦衣卫这三个字说出来似乎有千斤之重。
听到锦衣卫三个字,慕凡不禁诧异。锦衣卫不是应该是个凶利的武夫吗?怎么现在倒是个一脸儒雅的儒生。
“见过林大人。”慕凡一拱手,表示尊敬。
林江也作揖,只是头低的更低,“万万不敢,公子即将进入书院,成为贵人。在下是万万不能受公子一拜的。”
说罢,慕凡把江天请上座,纸鸢急忙跑去沏茶招待客人。
“晚辈不敢妄自尊大,只希望先生能与我畅所欲言。让我了解一些信息便可。”慕凡想知道这件事的原委和崇明书院的一些事情,姑姑不告诉自己更多自己只能从这位仁兄身上了解了解了。
“是老夫人让我来的。公子想要知道什么,在下知所不言。”林江表现的十分恭敬。
“第一,我想知道这件事暗潮涌动下的原委。第二,我想知道书院的一些信息。”
“公子,第一件事乃是军中叛徒所为。陆明城外有一处常年驻扎的边军,名为振勇卫。说是边军,在这自开国来未发生过战乱的陆明县作边军,战斗力可想而知,贪墨自然是十分严重。原本这陆明城的局势维持了数十年,等到张公烁大人来到陆明县。严刑峻法,拒绝受贿。商贾所做的买卖皆是违禁,没有官府保护,加上南城劫掠的匪帮严重。所以去行贿振勇卫,以求保护。振勇卫贪得无厌,狮子大开口。于是商贾想到了借振勇卫的手,把陆明县的局势搅乱,到时振勇卫会包围南城,以图后事。于是先前便发生了接连不断的事情。这些事情自然逃不过我们锦衣卫的眼线。张公烁大人向上面发函咨询调兵之事,我这才出来把所有事情原委告知张公烁大人。张公烁大人与老夫人商议一番后准备将计就计,降服振勇卫。
“此计先要以南城的陆缺为饵。张公烁大人调兵来维持动荡,进而提出让振勇卫围困南城,而后老夫人,陆缺与县衙里应外合。全歼振勇卫。”
“此计已经在进行了,今天就是振勇卫的死期了。而南城的那些商人自然也不会放过,陆缺的人马会先行劫掠商贾的货物钱财,以此为理由,张公烁大人会让振勇卫包围南城,再然后便是里应外合,攻其不备。”
如此一张大网,环环相扣,现在只用等振勇卫自投罗网了。
“那这样,我可以去看看吗?”
“公子请随便。”
纸鸢端着一壶沏好的茶来到书房,给慕凡和林江各倒了一杯。林江饮了一口茶水,一抬眼偶然看见了纸鸢。
“公子好福气,能竟能把陆明才子陆明寒娶回家。”
慕凡听着这话不对劲,“咳咳。这是我还未过门的娘子,大人休要玩笑。”
林江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慕凡,“看来陆缺这老小子已经攀上薛家的高枝了,陆缺本来就是以仁义为先,生的女儿也是不凡,这陆明城中配得上的人,唯有公子。”
“言过了。”
“只是公子,送到上面的折子我是用陆明寒的名字,如今陆明寒已死,这该如何是好。”林江话锋一转反倒将慕凡问住了。
一旁的纸鸢出言道:“林叔,人死如灯灭,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陆明寒在行刺中死去,由家丁秉遗志送达便可,这世上不会再有陆明寒这个人了。”纸鸢一番话说完,向慕凡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林江自然无视了纸鸢的表情,“既然这样,我便如实按陆侄......女的说的话上报。”
“今日便是决战之时,不如移步去看看振勇军如何中计如何?”慕凡提议道。
“如此最好。”
与此同时,南城的环境却显得与整个陆明格格不入。天空中下起了大雨,雨水和风卷起了南城的是是非非。
三千多名身着铁衣的步卒包围了整个南城,为首的是一骑赤红大马,马上有一人身着华丽的明光铠手执马槊,隔着漫天的大雨似乎在与南城的一人对峙。
此人便是振勇卫指挥使,秦勇。手下振勇卫有三千兵员,虽说是三千,却也都是世袭的军户,平时种地耕田,有需要时就会变成振勇卫里的士兵,说不上有多大的战斗力,却是这陆明县周围最大的军队。
秦勇知道,自己今天如果能把南城的匪帮清剿。不仅仅是南方来的行商会给自己花不完的银子。更重要的是,有了战功上面会给自己的职位更上一层。
本来还不好出兵陆明,张公烁突然借兵倒是给了他机会。本来秦勇的脑子都被送到家的一箱箱银子填满了,于是他也顾不得怎么自己一要睡觉就有人送枕头的奇怪事,急急忙忙出兵陆明。
此时的秦勇还被蒙在鼓里,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调查的底掉。
雨越下越大,豆子大的雨点不断打在南城外的军卒身上,打在他们的头上,顺着头发再流到那薄的像一层纸一样的铁甲里,这让这些军卒难受极了,却没有一人敢吭声。
整支队伍看起来十分整齐,但是仔细一看却缺少了一股真正的士兵所拥有的锐气,反倒像是一群农民穿上了铁甲。
城内则丝毫没有声音,静的似乎一人都没有,像是整个南城的人都死了一般。
“歹人陆缺,欺压无辜平民,蔑视王法,今日,我振勇卫指挥使秦勇,前来剿匪。若你能自己走出来,我便留你一个全尸。如若不从,南城所有老弱妇孺——一个不留。”
听着秦勇在前面叫阵,张公烁隔着老远安静的坐在一个牛皮搭成的挡雨棚子里喝着茶,丝毫没有表现出关心局势的神情,只是脸上一直挂着的冷笑让人背后发凉。
站在张公烁的太师椅后面的张文翰一脸谦逊,也静静的看着前边的局势。
“文翰,自古有心者劳心,无心者劳力。前面那人就是天生的劳力命,最后难免要死在人心上。劳心还是劳力是自己选的,别人帮不了。你明白吗?”张公烁抿了一口茶,淡然说道,就像是对着空气说话。
“是,父亲教训的是。过几天我便要启程了。”
“文翰,此番若是不中,以后就别回来了。”张公烁的语气陡然变冷,让张文翰打了个冷战。
“是,父亲,孩儿知道了。”随后张文瀚脸上的惊恐极快的变回了谦逊,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好了,看戏吧。”
人生又怎么能说清,对于有些人来说生死攸关的场面,对有些人来说确是只不过是看一场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