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的号码很好搞,随便问个人都有。陈茹拿到号码先给他发了个消息,强子,你们在哪拍?能提前回吗?
不到一分钟,强子就回消息了,我们就在扬州,拍得顺利的话能提前一天回。
掰着指头过完了三十个小时,快下班时,强子的消息来了,我们马上坐车出发,再过一个小时到单位。
在这三十六个小时里,陈茹给舒同发的消息不下二十条,全部石沉大海。
这是个倔强的女人,如果心结不马上打开,很可能以后在单位没法相处,陈茹心道,正是因为这样,不能和她在单位谈,要谈就要谈个彻底。
打了个车,飞快地朝着车站方向开过去。
给强子发了条消息,让司机往车站方向开。再给舒同发了条消息,内容很简单,我们好好谈谈。
就在庙府街上,陈茹成功地截住了舒同的车,外拍都是单位发车,挡风玻璃旁贴着某某电视台。
陈茹拉开后车门,舒同坐在那里,看都不看她一眼。
车子里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司机是车队里派出来的,强子也不明白情况,两个大老爷们不好开口插话,就这么干坐着假装欣赏窗外的风景。
陈茹突然就笑了,本来就挺漂亮的一张脸,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舒同姐,不是你发消息让我来接你嘛,看我来晚了故意不理我了?”
舒同诧异地把目光移过来,正好对上陈茹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干净得一眼就能见底。
前座的司机和强子嘎嘎嘎地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女人搞得什么东西,肉麻兮兮的,不就来晚一会儿,还跟小情侣似的闹别扭!”
陈茹伸手朝后一指,“就是呀,舒同姐,你再不下来人家可就要误会咱们俩纯洁的关系了!喏,后面就是一茶一座,我请你吃饭向你赔罪还不行吗?”
舒同还在犹豫,司机已经不耐烦地按喇叭了,“哎哟两个大小姐,都七点多了,我老婆还在家等着我吃饭呢!”
强子干脆走下车,帮舒同把后备箱里的行李拿了出来,“你们多幸福哦,我只能回食堂喝馄饨了!”
司机不知道是真饿还是假饿,舒同拎着小包刚下车,就一溜烟地把车开走了。
“说吧,现在没熟人在了。”舒同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舒同,我不想跟着别人一起装嫩再叫你声姐,我已经快奔三的人了,已经知道自己该在乎什么,不该在乎另外一些什么,但是这并不代表我需要装聋作哑地忍受一个小人泼在我头上的污水。我不知道她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造成你对我有了这样的误会,看看你对我现在的态度,就知道应该是你很在乎的东西,不然不可能把这种情绪带到工作中来。我刚进频道不到三个星期,要想对你们每个人知根知底,随便造个谣就能直接伤到你们心底,这种功力我自问达不到,要是我有这种潜质的话,国安局早就应该把我挖走了。”
“刚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该怎么跟你说,难道我要道歉你才会原谅我吗?也许这是一个方法,可是我不甘心,因为我没有错!”
“我和你没有私下的交情,只有工作中的往来,我今天来是希望能维持正常的工作关系,而不是专门来道歉的,因为我陈茹没有说过你舒同一句不是,问题是舒同你把那些伤人的话当真了!”
自始至终,舒同没有说一句话,不过陈茹已经不在乎了,“我在一茶一座订了两个座位,你如果饿了就一起来吃,如果不想和我一起吃的话,我帮你打个车。”
街上开始起凉风了,下过小雨的路面湿湿的,几片沾着泥的落叶被风一吹,贴着两个人的裤腿擦了过去。
陈茹穿着短裙,小腿微微有些发凉,跺了跺高跟鞋说道,“给句话吧,舒老大,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明天去方山那里挨批的人是我,你还犹豫什么呢?”
舒同蹙起双眉,“你喊我什么?”
“舒老大!”陈茹把两只手放在嘴边作扩音筒,“舒老大,你再不放话我可就自己去吃好吃的啦!”
舒同的脸绷不住了,一朵柔软的笑容云滑上了嘴角,她一提手中的拉杆,高跟鞋在箱子上一踢,蹭蹭地往前走去,“不吃白不吃,否则你别想我再给那该死的天气配音!”
就这样,小小的配音危机就这么过去了,对陈茹来说,一顿饭,交一个朋友,真是划算。
等到后来舒同彻底成了陈茹的狐朋狗友时,有一次陈茹问她,“我说,当时你是不是被我的话打动到无法自拔?”
“就你那点嘴皮子还想打动我的芳心?”舒同往嘴里扔了一块酥糖,细细嚼巴着说道,“生平第一次被人喊了老大,那感觉,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