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宋秋凝听到门外有人敲门,怔忪着双眼急忙小跑了出去。
“是你!”看到只有宝新一人,宋秋凝有些失落,不过他没来才是正常的吧,只是不知为什么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宋秋凝的表情宝新看在眼里,想到他家王爷临走前交待的话,他弯下腰恭敬地道:“我家王爷已经吩咐过了,现在就送宋小姐回去!”
此时此刻,宋秋凝的心里乱糟糟的,顾不得再想宇文拓就这样简单地放她回去,而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浑身僵硬地上了马车。
天光微亮,街上刚刚被打扫过,青石地上还洒落着水迹,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在靠近宋府的时候,宋秋凝听到吱吱呀呀的声音。她打开帷裳,见到一抬抬地红色妆奁堆放在宋府门口,急忙让宝新停下马车。
徐氏脸色发黑的站在门口,见到宋秋凝从一辆马车上下来,急忙迎了上去。
“我的儿呀,你可是回来了!有没有伤到哪里?快让为娘的看看!”徐氏不由分说的抱着宋秋凝看了又看。似忽然想起了什么,拉开宋秋玲的右手,看到那粒朱砂痣还在,长长的泄了一口气。
“吭吭……”
徐氏这才注意到,宋秋宁的身旁还站着一个人。只见那人面白无须,整个人沉静地像一潭泉水,但身上衣饰明显是宫里的,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看着宋秋凝道:“凝儿,这位是?”
宋秋凝抿了抿嘴,急忙应道:“娘,是我疏忽了,这位是摄政王身边的宝新公公,昨晚多亏了摄政王,我才能逃过这场大难!”
既然宇文拓愿意派人送她回来,那借一借他的名头应该也在他的默许范围内吧!
听闻此言,徐氏的眸色变了变,关于这位摄政王她了解绝非宋秋凝可比。若论文治武功,说一句不客气的话,绝对比当今的小皇帝强大太多,但这人也是一灾星,否则的话怎会年已二十五还没有成功纳过一个王妃。陈阁老的女儿身子康健,人又生得貌美无比,可摄政王的花轿还没抬进门,便生生病死。李尚书家的三小姐,为人贤淑,才气过人,刚被指给摄政王,去趟寺庙却被山贼劫持,后不慎坠崖身亡……
如此种种,徐氏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低声对宝新道了几句谢,话语之间并不热络。
这个时候,宁则的大哥宁非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愁眉苦脸地停到了宋府前。见到宋秋凝也在,他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而见到宝新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其是摄政王身边的红人。虽然有些疑惑,但他面上明显高兴了许多。
“给宝新公公请安,不知摄政王殿下是否也在?”他的视线瞥过眼马车,落到了轮子上。
“不知宁主事来这里有何贵干?”宝新不紧不慢,脸上挂着笑意。
如果不是知道昨晚宇文拓做过什么,宋秋凝也定会被宝新的笑脸给骗过,而一向自高自傲的宁非也绝不会是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中不由暗道真像他的主子。
宁非欲言又止,对着宁府门口张望了许久,也没瞅到宋纲。索性从怀里掏出一纸休书递给了宋秋凝,转身对着徐氏拜了三拜,“昨夜弟媳被人掳走,我们一家都很担忧,只是我宁家门风严正,容不得丝毫毁誉,无奈之下,家弟才会写下这封休书,央我送到宋府!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休书?徐氏的脸一下子拉了好长。宋秋凝虽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却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
在事情还没有明朗的情况下,宁则的这封休书是要毁了她呀!既然她已经打算回来,又怎么肯任由宁家欺负到头上来。
“我竟不知宁则还有这份好心,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狠毒地连新婚妻子都要喂上一碗红花,这样的人哪里还有良心可言?说他无奈,昨夜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他恨不得我死,恨不得从未娶过我……一心只想和他的表妹双宿双栖,他有什么脸面派人送来休书!”宋秋凝字正腔圆,丝毫不给宁非狡辩的机会。“若非那碗红花,我又怎会提出和离二字,可你们宁家竟无耻到如此地步,明明是自己先做了错事,竟还倒打一耙……若说休书,也是我休了宁则!”
四周当下鸦雀无声,就连抬妆奁的小厮们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怔怔地看着宋秋凝。
徐氏心肝一颤,待看到周围人的目光时,脊背挺直了几分。世上虽说都是休妻,少有休夫的事情发生,但这又怎样,她徐氏的女儿哪里会任人宰割!
“你还要不要脸,若非你被人掳走,毁了清白,我三弟怎会出此下策。如今我们宁家送还你的嫁妆已是仁至义尽,你休要给脸不要脸!”红花之事宁家没有人对他提起过,他来的时候父亲只交待是新妇嫉妒心太重,容不下沈颜若。又兼之被蒙面人掳走,所以才会让三弟写下休书,派他送来。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尤其还是在摄政王跟前的红人在场,这个黑锅无论如何也必须得由宋秋凝背。
听到有人诬蔑自家女儿的清白,徐氏的暴脾气顿时涌了上来,“宁大公子,我敬你是读书人,才会对你客气三分。但你出口就辱骂我的女儿,你凭什么这样说!你读书人的礼义廉耻都扔到哪里去了?”
在宋秋凝的印象中,徐氏历来都是贤淑有度的贵妇人,从未像今天这样脸红脖粗地和人理论。心下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宁非瞅了眼老神在在,一直没走的宝新,牙关一咬,脱口而出。“她都被人掳走,还能是清白之身!我宁家没抓她去浸猪笼已是看在宋世伯的面子上……宋夫人,你们就不要咄咄逼人了!”
宋秋凝倒吸了一口凉气。浸猪笼,宁非他竟也敢说!“说不得那贼子便是你们宁家派来的,若不是遇到摄政王搭救,倒真是入了你们的意!”
看到宝新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宁非面色惨白,刚刚就觉得宝新公公出现地太过突然,竟没想到还有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