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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落定

宇文拓早就想找宁中丞的茬,只是一直没逮到机会。如今天时地利,立马让人在皇帝面前参他一本。

这一天,金銮殿上一如寻常,因为少了宇文拓的干系,周太后一家独大,整个朝堂都显得很和睦。就在大太监宣告退朝的时候,监察御史出列弹劾太保吏部尚书宁中丞教子不严,私德有亏;翰林院修撰宁则无故休妻。

小皇帝宇文哲早就听说了这件事,只是这原本是宁宋两家结秦晋之好,结果没有结成亲却差点儿结成仇。宁中丞和宋纲都是他的恩师,他不能偏帮与谁,而且他母后更看重宁中丞,否则也不会让此人领了吏部尚书的肥缺。若是他敢露出半点儿利于宋纲的动向,非但帮不了他反而会害了他。

不过今日是御史状告,宇文哲也乐得顺水推舟。又征求了一番群臣的意见,都觉得此事是宁则做得不厚道,而翰林院修撰宁则在没有查明真相之前就做出休妻的举动,实在难当表率,他透过珠帘看到自家母后似是睡着了一般,便开始宣旨。

“今翰林院修撰宁则无故休妻,给女方造成重大名誉受损,迁下蔡知县,而太保宁中丞……”

“咳咳……”原本没有表态的周太后突然咳嗽起来,打断了小皇帝宇文哲继续发号施令。她瞥了一眼金龙座上的宇文哲,心中暗道:皇帝真是长大了,行事越来越莽撞,怕是过不了几年便要亲征。不过哪怕是她的亲儿子,也不能动她的人!

“这件事,哀家也听说了,错不在宁家,犯不着把所有的罪都推到宁家人身上。你说对吗,宋太傅?”

宋纲听到周太后指名,哪敢说半个不字。他原本就没有抱希望,太后会处罚宁家人,只是如今庆阳大长公主替他家凝儿正名,那宁则休妻的依据便站不住脚,今日恰好监察御史提起了这件事,那不妨在这金銮殿上好好把这事说一说。

“太后说的极是,但既然小女有庆阳大长公主做担保,那翰林院修撰的休书就毫无根据可言。”宋纲不卑不亢,继续说道:“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宋宁两家断不会再结亲,不如各让一步,让犬子和小女和离吧!”

说完这句话,宋纲胸口连日来的浊气一扫而光。

周太后听宋纲所提的要求并不过分,便问道:“众卿家可有异议?”

一众官员交头接耳,谁也不肯做出头鸟。况且如今满朝文武大半是周太后的党羽,摄政王赋闲在家,就更没有人去触这眉头。

周太后扫视了一圈,满意地笑了,但望向金龙座的时候,发现皇帝满脸铁青,她也不能做的太过,到底得顾及皇帝的面子,所以就对宁家父子各罚了三个月的俸禄,并责令宁家向宋家赔礼道歉。

这点儿倒是挺让宋纲满意的,下了朝他便拉着当日的保媒人陈阁老去了宁家。

有了太后懿旨又有群臣作证,宁中丞黑着一张脸让宁则写了和离书。他这一跟头栽得极重,若不是太后突然出声,估计皇帝对他的处罚只会更重。幸好……只是罚俸,若是则儿真的被外放,三年之后皇帝说不得就开始亲征,那时想要再回京会非常难。所以此时此刻,看着宋纲那张洋洋得意的嘴脸他就觉得心里不痛快。他和宋纲同朝为官十三载,两人面上和睦实则是明争暗斗,这些年里眼看着宋纲已沦为手下败将,他就有意推掉年轻时定的娃娃亲,好为自家儿子再寻一位京中贵女。可这厮实在是狡诈非凡,四处宣扬这门婚事,看吧,最终还不是鸡飞蛋打一场空,还赔上了两家的名声。

宁中丞全程没个好脸色,连一旁的陈阁老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怨气。但宋纲不管,他摸着新蓄的胡子,冷冷地从宁中丞手中抽出一纸和离书,便带着陈阁老到金陵最有名的醉仙楼胡吃海喝去了。

……

宋秋凝在家呆着无事,又不好去寻沈漫漫,一想到叶赫这个人,她便决定到城郊的宅子看看。当时听他的意思似是随时都可能走,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在?反正无事,宋秋凝便找管家要了一辆马车,带着碧珠去了东明湖。

此时已是八月,正是花期最盛的时候,芙蕖千里,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荷香,所以东明湖那一片人很多,当然权贵更多。宋秋凝远远就看见傅香雪像只蝴蝶一般围在德阳郡主的身边,而德阳郡主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却是只顾着和周静姝说话。

有了上次花会的前车之鉴,宋秋凝赶紧开溜,就怕被傅香雪看到,再生出事端。不知道为什么,自重生以来,她看到德阳郡主总觉得怪怪的。上一世的时候,德阳郡主是在厉王就藩的秦地寻了个郡马,可这一世这个时候德阳郡主已经十八了,却仍未婚配。而且这段时间频繁出入京中的聚会,莫非是打算留在金陵!

若是这样,也无怪乎傅香雪这般殷勤。宋秋凝记得,这时她应和太后的侄女周静姝一般年岁,在婚嫁上免不了要被其压上一头。虽然她家和周静姝一样是侯府,但顶不住人家有个做太后的姑妈,就凭着这一点儿,连德阳郡主也不敢随便给周静姝脸色。

宋秋凝急匆匆地回到旧宅里,见到卫家的正在收拾刚刚采上来的莲蓬,觉得新奇的很。她问了叶赫的下落,知他如今还在金陵,只是这个时候出去了。

“小姐,那叶公子回来后我让他去找你?”卫家的之前被宋秋凝训过,哪里还敢随意搪塞主子。

宋秋凝摇了摇头,她不过是临时起意,才会来这里。而她心底其实是希望叶赫已走,那一夜他浑身沾血的模样太可拍了,她才不会傻到全然相信叶赫。

回去的路上,小五发现有点儿不对头。“小姐,后面有个小孩一直在跟着我们。”

宋秋凝小心地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发觉确实是一个穿着考究的少年,便吩咐小五停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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