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刚刚在担心我?”
叶赫顶着一张胡子脸,得意洋洋地笑着,宋秋凝却只觉得他笑得贱兮兮的,忙摇了摇头,道:“你不要多想,我不过是看在你曾救过我的份上,况且这次你是因为我才会得罪摄政王,我……我只是不想连累你而已!”
对,就是这样,才不是因为关心他呢!宋秋凝握着拳头,斩钉力铁地说,生怕叶赫再说出让她以身相许的话来。这一点儿,他真的不及宇文拓大度,动不动就拿救命之恩说事。
然后,就陷入了沉默。两人再无言语,一前一后地回了家!
宋秋凝刚走进门,朱氏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小姐,夫人派人送了书信,说让你明日一早回府呢!”
宋秋凝原本以为叶赫刚刚在亭子里的说辞是编造的,原来竟是真有这么一回事。再看朱氏脸上的笑意怎也掩不住,至此不由好奇地问道:“送信的人还说了什么,竟让奶娘这么高兴?”
朱氏也知道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但一想到能和自己的女儿团聚,连声音都带了几分欢快。“说是还让我们收拾东西,过几天管家还会派人来接我们!小姐,我们是要回家了!”
宋秋凝呆愣了片刻,拿着信就回房急急地拆了起来。看过信后才明白,原来今日饭桌上有一道清蒸鲈鱼,平日是徐氏最爱吃的一道菜,今日却一闻到那味就开始呕吐。徐氏是过来人,非常明白这代表什么,就忙传了太医来看诊,一验之下果然是喜脉。最后一句便是让她回府!
可是她却实在高兴不起来。当初她怀着满腔的欢喜回家,结果祖母却说宋家没有新婚第一日就被休弃的女子,还说她是宁少夫人,一想到祖母的话语,宋秋凝就忍不住心痛。如今不过几天,固执的祖母就会因为母亲有孕的消息轻易让她回去?宋秋凝在心底摇了摇头,以她两世的记忆来看,让祖母放下礼法简直就是天方夜谈,也不知母亲究竟做出了多大的让步才让祖母许了此事!
可就是因为这些,宋秋凝的心底一点儿都不高兴。所谓婆媳关系是世间最难协调的关系,如今又因自己让母亲和祖母的关系更加紧张,而夹在中间的父亲恐怕更是左右为难,一想到这些,宋秋凝就觉得她简直是太不孝了!
这一夜,宋秋凝辗转反则,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回了宋府。
待马车行到了宋府门口,早早就有人向徐氏通传。宋秋凝在花园里见到了徐氏,昨日母亲虽然消瘦,但今日脸色却又苍白了些,母女两个还未细说,徐氏便带着宋秋凝去见了祖母。
宋家老太太早些年只得了宋纲一个儿子,好不容易盼到宋纲娶了徐氏后,却只堪堪被逼之下才纳了一个李姨娘。但十几年过去了,宋家只有一个宋秋凝,所以她很不待见徐氏。总认为是徐氏太过跋扈,又不许她儿子纳妾的缘故,才让偌大的宋家没个传家的人。
徐氏和宋秋凝走到祖母所住的苍松院,她母亲早早打发了丫鬟进去通传,可等了半天才被告知老太太正在礼佛,不愿意被人打扰。
可见,祖母还是很不待见他们母子。徐氏倒是看得开,拉着宋秋凝的手就往她原来住的海棠院走去。
“娘,你就一点儿也不恼?”宋秋凝想到当年在宁府她婆婆让她受的那些气,忍不住轻轻问道。
“唉,气有什么用!搞不好还让你爹夹在中间难做。这些年我算是想明白了,不管我做什么,你祖母都会拿我没生出半个儿子这事来压我,还想让我大度地给你爹纳几房好生养的妾室!”
一说到这个,徐氏的情绪明显有些不对。宋秋凝眉头直跳,有点儿不确定的问道:“娘,是不是这次为了让我能回来,你答应了祖母,再为父亲纳房妾室?”
徐氏未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宋秋凝抓紧了帕子,掌心都被掐出了红印。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言语,却像个小孩子似的,趴在徐氏的肩头低低啜泣。
“可是明白了媳妇难做!”徐氏轻轻地拍着宋秋凝的后背,有些悲哀地说道:“为你千挑万选了一个夫婿,谁曾想却是连你爹也不如。我的凝儿,这以后……若是……,娘就养你一辈子!”徐氏再不敢想自家女儿有着被休弃的污名后,还能在金陵城中再找到一门好亲事。
听到母亲的最后一句话,宋秋凝忍不住热泪盈眶。“娘,我会照看好自己的,反倒是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以后还是少生些气。还有答应为爹寻姨娘这事,咱也不着急,万一这次生出来的是弟弟,祖母应当不会追究!”说到底,祖母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可以继承家业的男丁。
这些两人都心知肚明,宋秋凝便回了从前住过的海棠院。今日,只有碧珠和她一起回来了,余下的几人还在整理箱笼。别的人她都不担心,唯独是叶赫,宋秋凝怎么也放不下心来。若是在那边,反正人少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而自己并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而回到宋家,不管怎么说宋纲也是天子近臣,放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在府里,总归是不安全的。所幸宋秋凝向他提起回府一事的时候,叶赫给拒绝了。还说他们原本就是雇佣关系,他要想走,在那边还随意些,总比在人堆里自在。
宋秋凝心中很是过意不去,但她到底得为宋家着想,理一理也就过去了。只是如今真的回了宁家,又给母亲添了这么一个大乱子,宋秋凝就难受的紧,平日里倒是经常和徐氏在一起,学着些算账理家的本事。
又过了不到半月的光景,有一日宋秋凝接到了庆阳大长公主递来的帖子,邀她后日去参加花会。此时正是桂花盛开的时节,金陵城内几乎出处都飘着桂花的香气,但论起最出名的,还在摄政王的一处府邸。而此次花会地址正是在这处,宋秋凝看着帖子,第一反应是拒绝的。后日去那指不定遇到很多熟人,她虽然介意,但是大长公主在七夕那日毕竟帮了自己一个忙,况且大长公主的帖子,怎是好轻易拒绝的。宋秋凝思前虑后,最终还是决定舍身取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