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一段路,江岳感觉已经走在半山腰上,跟着绕过了一个转角,眼前突然出现一段悬崖,悬崖之上,竟然有一条石桥,连接起了两边的山腰。
待山贼们通过之后,江岳这才走到悬崖旁边,黑夜之中,只见前方一条石桥,约莫三尺宽,三丈长,石桥通向不远的另一座山腰。
此时天色昏暗,悬崖上凉风阵阵。
江岳走在石桥之上,似乎被风带得左摇右摆,无意中低头看到深不见底的悬崖,一颗心不禁扑扑直跳,也不知道这石桥到底是老天爷的杰作,还是山贼人力所造。
幸好石桥不算长,不一会的功夫,已经通过了石桥。
回想起来,江岳却是觉得有些脚软,想起之前那队山贼,走在石桥之上,脚步迅捷稳健、如履平地,不禁自叹不如。
然而此时不由自己多想,江岳急忙向前路奔去,刚才全神贯注地走过石桥,没有留意山贼到底往哪个方向走了,这时却是找不到了。
江岳暗骂自己笨蛋,没想到跟了一路,却在最后关头给跟丢了。
心中懊恼之极,然而却于事无补,江岳只能在周边不断寻找,然而这段山路岔路极多,前前后后均找遍了,却再也见不到山贼的踪影。
上山已经大半天了,江岳肚子此时咕咕响,只能找个偏僻的地方坐下,拿出带上的干粮吃了。
江岳边吃边想,这干粮只带了一份,如果明天找不到,自己便只能乖乖下山了,否则只能饿死在这里。
虽然山上有野味,自己是个猎人,打一只野味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一旦在山上生火,只怕会招来山贼。
此时边吃边寻思方法,到了这里,江岳知道已经离盘龙寨很近了,却不想功亏一篑。
只是自己对这山上的路又不熟悉,此时天色已黑,连前方的路怎么走都看不清楚,又怎么找盘龙寨?
平日里找野味的巢穴,无论是山鸡还是野兔,均是十分轻易,但是这山贼的老巢却是让江岳为难起来。
干粮已经吃完,肚子是填饱了,然而江岳却觉得口中干涩,已经有许久没有喝水,不由得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人与动物一样,都要吃饭、喝水、睡觉,江岳也不例外。
哦!
江岳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山贼也是人,同样需要吃饭、喝水、睡觉,在这山上,山贼有山寨可以休息,吃的粮食可以买、可以抢,唯独喝水,却必须在山上打水喝。所以山寨必定是靠近水源,就像天锐军军营一样,同样靠近水源,方便取水。
只要找到水源所在,就能找到山寨。
但是怎么找到水源呢,之前在附近转了许久,几条岔路都找过了,均不见有溪流湖泊,只怕只有住在这山上的山贼才知道水源所在。
对了!住在这山上的,可不仅仅只有山贼。
江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心中已有计议,然而现在还不到时候,于是蜷缩着身子,靠在岩石边睡了,等待时候的到来。
当天色刚微微亮的时候,江岳便醒了过来,已经开始了他的计划。
依着当猎人时的记忆,江岳在山林中不断搜寻着,不时留意地上的粪便、足迹、毛发等。
突然间听到前边一阵低鸣,江岳全身一震,急忙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心中兴奋莫名。
原来前面是三只山猪,没有獠牙,江岳一看便知道是母的,而后面则跟着一只幼猪,正四处寻找食物。
江岳知道这种山猪比人还强壮,一旦被激怒了,冲撞起来,那可是十分危险,于是不敢走近,只是远远在旁边跟着。
那几只山猪倒是十分优哉游哉,漫无目的地游走,无论是果实、野草、昆虫之类的,都能成为它们的食物。
江岳心中暗暗着急,然而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去催山猪快走。
等了越莫一个时辰,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山猪啊山猪,你就快点吧。”江岳心中暗暗祈求起山猪来了,自己也是无奈地笑了。
虽然辛苦,江岳却不能离开,成败就再次一举了。
幸好,江岳的意愿似乎传导给了山猪,那几只山猪终于迈开了它们的脚步。
江岳在后头一直跟着,随着山猪穿过一片林子。
突然之间,眼前出现一条溪流,那几只山猪已走到溪边,探头在溪边喝起水来。
原来山猪一般在清晨或晚间行动,喜欢住在靠近水源的地方。
幸好古代的自己做惯了猎户,对这些畜生的习性可是摸得一清二楚,没想到这功夫不但可以用来打猎,还能用来寻路。
卧槽!山猪们,若不是你们不肯,我定然亲你们一下,感谢你们领路之情。江岳心中胡想这,一颗心高兴得简直就快炸开来。
那条小溪从上而下,潺潺作响,溪水则清澈见底。
江岳甩了那几只山猪,顺着溪流而上,在上游用手舀了溪水直送进喉咙里。
山水冰凉,沁人心扉,十分提神,江岳只觉得整个人登时放松下来。
连续喝了几舀之后,江岳才解了渴,心想这古代的山泉纯天然无污染,的确是好东西,不禁又喝了几口。
江岳喝足了水,继续溯溪而上,知道离盘龙寨定然不远了!
果然,没走多远,已经听到前面传来人声。
江岳立刻弃了溪流,躲到了旁边的林子之中,顺着声音的方向悄悄地走了上去。
一见之下,原来是十几个山贼,正在舀水。山贼将谁装到大木桶中,让几匹矮脚马作为搬运工。
江岳知道这矮脚马虽然跑不快,但是最适合在山路上驮人或货物,上山下山,均是如履平地。
“动作都给我快些!”带头的山贼喊了一声。
其他山贼喽啰听到,于是加快手脚,立时装了满满二十来桶溪水,跟着众山贼齐心协力将水桶搬上马背上搭着的架子上。
“好了,走!”山贼头领在前面带路。
十来匹马紧紧地跟在头领的后面,马的旁边各站着一人,随时监督马的去向,保证他们跟着前面行走,免得掉了队。
山贼们正催着马匹加快脚步,然而他们哪里想得到,他们后面竟然跟着一个天锐军的杂役兵。
水源地离山寨确实不远,江岳跟在山贼们后面,远远已经可以望见山寨的大门。
盘龙寨依山而建,寨门两边是林子,中间则是一片平台,寨子的围墙是用山里土生土长的参天大树所做,高三丈有余,远远望去,寨子门口、周围均设有望风台,一旦有敌人来袭,望风台均能轻易看到。
江岳自然不敢跟得太紧,也无法进入盘龙寨,只是伏在林中远远观察山寨的动静。
山寨暂时没有动静,除了可以看到望风台上有人影之外,其他的倒是看不出什么。
江岳知道自己再看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于是扫视了四周环境,将周边的山势、树木、岩石等记得清清楚楚。
江岳乘着天色尚早,在内山周边走动,弄清周边复杂的地势及山路,明确了盘龙寨的位置后,这才从原路取道下山。
此次总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不过十八人进去,如今孟白等三人被擒,其他已死,只剩下自己三人了,江岳不禁有些唏嘘,在这个年代,命还真的不值钱。
孟白被抓,依他那软弱的性格及讨好山贼的模样,估计为了保命,定是什么都被泄露出来的了。
……
江岳等人从昨天离开山寨开始,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二个时辰,到现在却是音讯全无,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群人到底是生是死。
牛二及葫芦在郭韬的力保之下,仍旧是住在杂役兵的营帐之中,只不过营帐外有一队士兵把守,不给二人四处走动,二人只能乖乖呆在营中。
葫芦来回走动,双掌合十,口中呐呐说着什么。
“葫芦你他娘的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好不,晃得我眼睛都快花了!”牛二心情也是焦急,已经骂了起来。
“你懂什么,我在为小岳祈愿啊,都这么久了,怎么不见回来,你说,会不会……”葫芦颤着声音说道。
“呸!他娘的你个乌鸦嘴,别乱说,小心我给你扯烂了。”牛二有些气急败坏:“他娘的小岳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军营中,着急的可不止他们两个人,此时中军大帐内也好不了多少。
傅剑杰搓着手,呆坐在案边,一动不动。
此时就数傅剑杰的心情是最为复杂,一边希望有好消息传来,一边又盼望江岳再也不要回来。
郭韬坐在下首,不是地看了看营帐外边,看看是否有什么消息传来,然而过去这么久了,却依旧没有动静。
蓝飒羽则是看看傅剑杰,又看看郭韬,她虽然不知道实情,但是江岳此次能够上山寻找盘龙寨所在,总算不是贪生怕死,无论是否成功,心中也是盼望他平安归来。
一直等到申时过后,此时离江岳出寨上山,已经过了十三个时辰有多,三人的心是越来越着急。
“报!”
一阵急促的声音打破了营帐中的宁静。
“何事!”傅剑杰倏地站起,眼睛盯着前来报告的士兵,大声问道。
“报告将军,营外来了几匹马匹,马匹上还驮着人。”
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众人的心头,因为这跟上次侦察兵之事实在是太过相似。
郭韬听罢,已经抢先出了营帐,急奔到军营门口。
只见几个士兵已经拉住了前来的四匹马,马匹上驮着几个人,准确来说,应该是驮着几具尸体。
士兵将尸体搬下马来,数了数,总共是十二具,一看衣饰,便知道是昨日派上山的“药农”。
众人见到这里,心头已经凉了半截,看来昨天刚派上山的这一队人马依旧是全军覆没了。
傅剑杰冷哼一声,对这些尸体看都不看,一摆手:“都带下去!”说罢转过身去,心想这次派遣的人马又无功而返,自己带兵剿灭盘龙寨又落空了。
郭韬依次仔细查看了每个人的面目,然而尸体上伤口众多,有些已经是面目难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蓝飒羽摇了摇头,不忍再看,向左右吩咐道:“好好安葬,回去后再为他们的家人补发恤银。”
“哟,蓝郡主真豪气,不知道我有没有份啊?”一个声音从远处飘了过来,语气依旧是那种贱贱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