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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伊贺拜师(上)

五又卫门从奈良出发,穿过环绕在伊贺四周的苍翠群山,才能进入伊贺。即使五又卫门身手矫健,脚力不俗,也花了许久才翻越了这群山,在一条溪流附近停下休息。顺着这条溪流往上望去,看到一群陡峭的山崖。在那座最高的山崖上,一条溪流倾泻而下,冲打着的小卵石发出响声,形成一道激烈的瀑布。一位和五又卫门年轻相仿的年轻人正盘腿坐在瀑布中,闭目冥想,任凭溪流猛烈的击打在身上。五右卫门感觉很奇怪,便隐蔽在附近的草丛中观察情况......

这里是赤木四十八瀑布,是伊贺的忍者平时进行‘精神修炼’的地方。他们通过用瀑布击打自己身体的方式进行精神修炼。伊贺的忍者时常要单独作战,孤身犯险。要想置之死地而后生,必须要有异于常人的超强意志。否则,即使有再强的身体素质和忍术,在孤独和死亡的威胁下,也会瞬间精神崩溃而失去战斗力。

这个正在修行的年轻人名叫服部正成,他所在的服部一族也是伊贺“上忍三家”之一。服部正成的父亲服部保长正种以前也是伊贺的上忍,后来举家逃荒来到三河,以武士身份侍奉松平清康。清康阵亡后,服部一族继续侍奉清康之子,松平家现在的当主松平广忠。服部一族虽然作为武士家族侍奉大名,但是服部保长希望儿子服部正成继承服部家族的忍术,更好的为松平家尽忠。按照伊贺的传统,服部正成从五岁开始就在父亲服部保长的亲自监督下开始进行各种严酷的身体素质训练和精神锻炼,稍大点后就被父亲送往伊贺,托付给百地三太夫系统性地学习伊贺流忍术。

一般情况下,幼年的忍者在训练的同时,会发现自己在某些方面的天赋,而他们的导师会根据他们不同的特点教授适合他们的忍术。但是服部正成与同辈比起来,在各方面的资质都表现平平。唯一让人欣慰的是,他从小展现出了异于常人的洞察力,他总是能第一时间感知埋伏在附近的敌人和和危险。这一能力为他长大之后帮助松平元康完成‘伊贺穿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瀑布的激流击打在身上带来阵阵刺骨的疼痛,然而正成已经能熟练地通过转移注意力来忍受剧痛。他冥神闭目,将自己的思想同身边的万物融为一体,祥和而宁静。

但是,正成感觉到周围一切突然变得没有那么宁静了,似乎有一丝骚动打破了这种寂静。这种细微的骚动很多忍者都察觉不到的,然而却没有逃过具有敏锐洞察天赋的服部正成。

人的大脑在活动的时候会向四周散发出脑电波,这种脑电波有一定的规律,和大脑中的情绪和所思考的内容有密切联系。理论上,通过训练,一个人的大脑能接收到的周围的人发出的脑电波,当然这需要一定的天赋,事实上极其稀少的人的大脑才具有这种能力,大概几千万个人中才有一个幸运儿。

大脑仅凭知觉来感知出脑电波的存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而更困难的是解读出其中的含义。正成正好是具备这种天赋的极少数幸运儿之一,他能感知到脑电波的存在,甚至能解读对方的情绪,是喜悦还是愤怒,是敌意还是善意。这也许是上天给这个孩子的一份礼物,这份礼物弥补了他在其他许多方面能力的欠缺。

正成撇撇嘴,说道:“不要藏着了,出来吧!”

一个纤瘦的人影应声窜出,单腿蹲立在正成面前。人影昂起头来,五又卫门从远处看到一张很可爱的小姑娘的脸。精致的五官在脸上的位置恰到好处,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扎在脑后,显得很干练。她穿着一件男子的便服,虽然腰和手臂都束紧了,这件衣服对她仍旧偏大。由于年纪还小,身体还没开始发育,但当她站起来时,便能透过衣服隐约看到她的身材长得十分匀称。

“每次都能被你发现,真没劲……”小姑娘露出失望的表情,嘟着小嘴望着正成说道。这显然也不是她第一次被正成发现了。

“那是因为你每次动静都很大呀,阿泷!”正成戏谑的回答,报以微笑。

这个叫阿泷的姑娘是被抱回伊贺的孤儿。伊贺的忍者每年都会抱回很多被遗弃于乱世的孤儿,从小进行培养。伊贺的忍者会挑选这些孩子当中比较有资质的,收为养子或弟子,授以家传忍术。

阿泷是被藤林长门守抱回的孩子,后托付于百地三太夫收留并授以忍术。她比正成要小三岁,和正成也算是青梅竹马的玩伴。阿泷非常善于隐藏和奇袭,她每次修习完一个新的潜伏忍术,便会去偷偷潜伏在正成附近,然后趁其不备发动袭击,却每次都被正成察觉到。今天她刚在百地三太夫的指导下,修炼潜伏的技巧。当她经过赤木四十八瀑布时,见到正成正在进行“山岳修行”,便偷偷潜伏在附近,然而还是被发现了。

这时正成突然皱了皱眉说道:“不对,应该还有一个人!”,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把苦无,朝一片草丛抛去,苦无正好飞向五又卫门的藏身之处。

五右卫门见突然一把苦无朝自己飞来,只得从草丛中跳了出来。五又卫门的身材比服部正成稍微高大一点些,头发长而蓬乱,和胡子渣混在一起。他瞪着大大的眼睛,穿着一件茶色外衣,脸和衣服上均沾满灰尘,样子十分狼狈。

五又卫门的夸张脸型被灰尘沾满后,看起来有一种独特的喜感。阿泷看到五又卫门后不由得“噗嗤”地笑出了声。正成受到了感染,也指着五又卫门拊掌大笑了起来。五又卫门挠挠头,觉得有点不耐烦了,朝两个吼道:“笑什么笑?大爷我是大盗石川五又卫门,百地丹波守大人的宅邸在哪?”

“还远着呢?”服部正成答道。

两人看着五又卫门挠头的姿势,又相互看了看,笑得更厉害了。

“喂!你俩别笑了,快给大爷带路!”五又卫门愤怒的说道。

“请问有何贵干?”阿泷问道。

“我大盗石川五又卫门要拜在百地丹波守门下做一名伊贺的名忍,别问东问西了,赶快带路!”石川五又卫门明显不耐烦了,从怀中掏出藤林长门守的介绍信,那信被汗水沾湿,已经皱成了一团。五又卫门用手将信摊平展示给两个小孩子看。

“这是什么东西啊!”阿泷年轻还小,尚未修习过“忍者密码学”,所以并不认识。

正成从阿泷手中瞥见后,要过书信仔细查看,书信上的字有部门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模糊不清,好在大部分还可以辨识。正成看到书信,突然露出惊异的表情,道:“这确实是伊贺忍者所写,我能认出上面的‘伊吕波’文字!”

三个年轻人便向伊贺的忍者屋敷进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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