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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大明‘海贼王’

平户港是有平户藩的城下町通过海外贸易发展起来的,它位于九州西北部,是日本最西边的地方,属于大名松浦隆信的领地。

松浦一族是以水军著称的武士集团,曾抵抗过元朝忽必烈对日本的远征。之后,以对马岛、壹岐岛和平户岛三个岛为根据地,率领水军开始侵扰朝鲜,中国沿海,进行纯粹的海盗行为,因此被称为‘三岛倭寇’。

明朝永乐年间,幕府将军为了和明朝发展‘勘合贸易’,严格取缔日本附近的海盗行为。松浦一族开始转而专注于发展海上贸易。他们还大力发展平户港,将其打造成了日本具有国际贸易性质的海港,吸引了许多葡萄牙人前来贸易。

明嘉靖二年,大内氏和细川氏发生‘争贡事件’,明朝震怒之下取缔了和日本的勘合贸易,并派兵严厉打压本地海盗,捣毁了海盗的聚集地双屿和厉港。明朝本土的海盗失去根据地,辗转来到日本的平户町,受到松浦一族的欢迎。这些海盗便和松浦水军相勾结,并集结一些无家可归的浪人,形成了让明朝大为头疼的倭寇。

五又卫门来到平户港后,立刻在树上和建筑的墙角处发现了一些‘伊吕波’文字,这是伊贺忍者内部沟通的密码文,正成和阿泷通过密码文告诉五又卫门见面的地点在平户港西海岸的码头边。

月圆之夜,五又卫门来到了约定的见面地点。明月之下,眼前只有一个瘦小的人影在徘徊,似乎在焦急的等待着五又卫门的出现。五又卫门已经认出这个人影是阿泷,但是正成为什么没在呢?五又卫门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立刻走到阿泷面前,想去一探究竟。阿泷看到五又卫门后,立刻迎了上去。

“五又卫门,终于见到你了!”

“阿泷!正成怎么没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啦?”五又卫门一见到阿泷,便焦急地问道。

“我们快去救正成吧?说来话长,路上慢慢告诉你”阿泷说完便引着五又卫门走了。

五又卫门和正成、阿泷在山口城分手后,在五又卫门前往且山城的同一时间,阿泷和正成也来到了九州岛西北边的平户港打探消息。

为了获取情报,正成和阿泷打扮成了一对从近畿逃难过来的兄妹,正成以养家糊口为由在平户港找到了一份码头工人的工作,他很清楚。在平户这种海港,码头是信息最丰富的,那些码头工人每天和走南闯北的水手,商人,海盗打交道,他们几乎知道任何事情。正成殷勤地讨好着身边的工人,在短短的时间内便打听出了许多关于大内义隆的重要情报。

平户港主要有三股重要势力加入到了大内义隆的勘合贸易船队中:

第一.是日本北九州的本土豪商,岛津宗室。他早年通过和朝鲜贸易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在北九州的商人圈中拥有很大的影响力,他为大内义隆的赴明勘合贸易提供资金支持。

第二.是支配着平户港的小大名,松浦隆信。松浦麾下的‘三岛倭寇’为大内义隆提供并驾驶船只。

第三.是从明国来的‘海贼王’,自称‘五峰船主’的明国大海盗汪直。正成和阿泷一同分析了众多的情报,最后认为还是汪直最受大内义隆信任。也就是说,参与过大内义隆的勘合贸易,并与其交往甚密的汪直很有可能知道那些‘勘合文书’的下落。

汪直生于公元1501年,安徽省歙县人士。早期从事走私贸易,他们不顾明朝廷的‘禁海令’,从广州购装载禁货物,运往东南亚,日本等国家出售。其实汪直的崛起和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有一定的关系。

公元1492年,哥伦布第一次来到了中美洲的圣萨尔瓦多,揭开了大航海时代的序幕。随后葡萄牙和西班牙在教皇的斡旋下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瓜分了整个世界。葡萄牙人则沿着麦哲伦开辟的环球航线来到了菲律宾,并开始接触中国人和日本人。

有一次,汪直和两个葡萄牙人坐着一艘船从菲律宾出发。由于偏离航向,这艘船最终在九州岛南方一个叫种子岛的小岛上搁浅。种子岛上的日本武士用两千两白银从葡萄牙人手中购买了两支火绳枪,这件事对汪直有很大的触动。他看到了处于战国时期的日本对火枪的强烈需求,以及这种需求背后隐藏的巨大商机,汪直开始从葡萄牙和日本之间倒卖军火以牟取暴利。

同一时期,日本还发生了另一件事情。日本大内家的领地上有一座石见银矿,但是由于开采技术有限,产量并不高。大内义隆继位后于天文二年(公元1533年),组织工匠从大明国学习了矿石精炼技术‘灰吹法’,大幅提高了银的产量。直接导致从十六世纪开始,日本银占到了世界总产银量的三分之一。

汪直由此建立了自己的‘三角贸易’航线:首先从广州走私违禁货物,用船运载至菲律宾(当时菲律宾尚属于葡萄牙的殖民地)与葡萄牙人换取火枪,火炮等武器;然后运载至日本北九州的平户、博多等港口,换取日本的银锭;最后,前往浙江舟山的‘双屿’港或者广州,用白银换取货物。

嘉靖年间,白银大量输入大明国,影响到了明朝的统治根基,这可能也是促使明朝坚持禁海政策,打压海盗的原因之一。总而言之,后来明朝派朱纨摧毁了走私犯的根据地,浙江的双屿和福建的厉港。于是像汪直这样的走私犯,索性来到日本的平户港安家,从此和倭寇勾结,并不时侵扰明国和朝鲜的沿海村庄。

汪直利用其走私军火积累的雄厚财力,打造了一支庞大的武装船队。依靠这支武装,汪直在平户港的权势不亚于日本当时任何一个地方大名。以至于数百年后在日本平户市仍立着一座汪直的铜像,其影响力可见一斑。

正成得知平户港有这么一个‘海贼王’后,便来到了汪直的根据地平户岛,加入了汪直的海贼众。并在这期间进一步打探到汪直在平户岛上筑造了一座堡垒作为仓库,并派人严密把守,汪直将所有货物和贵重品都存放在这座堡垒里面。正成觉得汪直如果真帮大内义隆保存着勘合文书的话,很有可能也放在这座堡垒里。

然而正好当三人约定见面的这天,机会来了。松浦隆信手下大将笼手田安经率领三百艘船只来到平户岛攻打汪直,估计傍晚到达。原来汪直海贼团所占据的平户岛原本属于平户大名松浦家麾下的三岛水军的根据地。汪直在舟山的双屿和福建的厉港被明朝水军捣毁以后,只得率众来到日本平户,霸占了平户岛作为自己的根据地。松浦隆信虽贵为一介大名,却迫于汪直实力太强,只得忍气吞声默认了这个事实。他对汪直极尽奉承,还将其奉为上宾,还将平户有权势的家族的女子嫁于其为妾。然而松浦隆信手下的大将笼手田安经看不下去了,一直挑衅汪直,无奈迫于松浦隆信的约束才勉强相安无事。

然而几天前笼手田安经率领三岛海贼与汪直一同进行海盗活动。但是由于分赃不均,激发了笼手田安经胸中积攒多年的怒火,于是不顾松浦隆信的约束,愤而出兵。汪直海贼众中有一批专门负责在海面巡查的小舟,当它们发现情况时,立刻回去将情报告知了汪直。汪直收到消息则马上率大部分水军离开了平户,在海面列好阵型迎击三岛倭寇。

汪直离开平户岛后,正成立刻回住所见到阿泷。

“今晚是月圆之夜,原本约好该和五又卫门见面的。但是现在汪直已经率船队离开平户岛了,机不可失,我们傍晚行动。”阿泷点了点头。

汪直占据平户岛后,便在靠海之处建立了一座水军砦安置大军。而这座水军砦向岛中心延伸之处有一块平地,汪直储藏财物的堡垒就在这块平地上。汪直自己的住所则位于水军砦和堡垒之间,是一座华丽的城池,有三层之高。站在最顶层的‘天守台(瞭望台)’上正好可以俯瞰到水军砦和那座藏宝室的情况,整个平户岛的景色也尽收眼底。

那座储藏宝物的堡垒防守十分严密。堡垒最顶层四个方向各有一座哨塔,每座都有三名手持弓箭、火枪的海贼轮番把守,负责观察四围的动静。堡垒外还有一座很高的围墙,围墙内外则分别由十六名汪直亲自挑选的亲信海贼坐镇。堡垒周围五十米内的植被都被移除,防止入侵者藏身其中。另外还有一群训练有素的侦察犬通过灵敏的嗅觉捕捉周围的情况,一旦发现异常情况便会通过吠叫提醒守卫。

正成每晚一有机会,便会换上夜行衣去查探堡垒四周的情况,思考破解堡垒的方法。他思考了良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但是,这个办法实在很考验他作为忍者的勇气。

正成和阿泷穿着夜行衣向堡垒靠近,那群嗅觉敏锐的侦察犬是他们需要面对的第一道考验。由于忍者出去刺探敌情时,最令他们头疼的就是遇到警惕灵敏的看门犬。伊贺的四十九院针对这个问题专门研究了一种对付看门犬的忍术------‘逢犬术’。

那群侦察犬正警惕的在空地巡逻,忽然发现空地上出现了另外一群犬朝着这边跑过来。这群奇怪的犬和那群侦察犬一同玩耍了片刻,便查另一个方向跑开了。而那群侦察犬也追了上去,离开了这片空地。由于是傍晚,这群犬并没有发生很大动静,因此堡垒周围的守卫也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逢犬术’,简而言之就忍者事先调查敌方看门犬的性别,然后在执行任务时携带一只性别不同的‘忍犬’,这只经过训练的忍犬会施展‘美犬计’引开对方的看门犬。这个忍术是由“十一位伊贺流的忍术名家”之一的下柘植之木猿研究出来的。下柘植之木猿非常是一位非常善于利用动物达成目的的忍者,他最擅长的是驱赶猿猴执行任务。正是他在伊贺四十九院将自己研究出的‘逢犬术’传授给了正成、阿泷和五又卫门等年轻忍者。

看到‘逢犬术’达到了目的,阿泷对正成说道:“下一步计划呢?”

“下一步计划是,你立刻去和五又卫门汇合,然后过来接应我!”正成答道。

“你打算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

正成将手搭在阿泷肩上,说道:“相信我,我接下来的计划不需要你的参与,我有把握能进去,但是出来时需要你和五又卫门的帮助!”

阿泷便去和五又卫门见面了。看到阿泷离开的背影,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正成突然感到一阵苦涩……

堡垒内,一座瞭望塔上的海贼隐约感到腹中有一股需要排出的欲望,便对另外两人说道:“我先去方便一下!”然后匆匆来到盥洗间,朝着下水孔蹲下。

突然,从肮脏的洞穴底下迅猛的钻出一只白刃,向这个海贼猛刺过去。海贼惨叫一声,便倒地身亡。正成从这个肮脏的洞穴爬了出来,这便是他万般无奈下想到的进入堡垒的办法。

正成利用盥洗间的水,迅速将身上的秽物冲洗了一遍以尽量除去气味,然后换上死去海贼的衣物,向堡垒瞭望塔上走去。

由于傍晚光线不好,瞭望塔上的守卫并无法准确看清对方的面容,他们只能通过对方的打扮识别相互的身份。所以当一个海贼打扮的人影朝自己靠近时,他们并没有察觉到异常。直到这个人影突然掏出刀取走自己性命时,这些守卫才看清对方的脸。这是一张带着怨念的陌生面孔,但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他们连丝毫声响都没来得及发出来便倒在了地上……

这个陌生的面孔正是正成,他用同样的手法,干净利落的干掉了四个哨塔的守卫方才进入堡垒深处寻觅那份勘合文书。

而堡垒外,阿泷已经带着五又卫门来到了围墙附件,伏在地上观察着那些围墙外的守卫。他们等待了片刻,突然堡垒内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个人跑了出来,对那些守卫手舞足蹈,大喊大叫。

五又卫门看到那些围墙外的守卫听到那个人说的话后,顿时紧张地冲向堡垒内。他判断堡垒内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便立刻和阿泷伺机也跟在那队守卫后,冲进了堡垒内。

那队守卫刚走进堡垒内,便听到堡垒深处传来打斗声,立刻冲了过去。阿泷急忙说道:“是正成!”说完,两人也悄悄跟在那队守卫背后,向传来动静的方向跑去。两人一直跟着那队守卫走到了堡垒最深处的储物间,看到正成正在和那队守卫奋力搏杀,便也冲过去和正成汇合。

三人边杀边退到了储物室,关上了大门。门外的守卫知道里面的三人身手了得,也不敢贸然杀进去,双方便隔着那扇门僵持着。三人关闭储物室的门后,从四周的杂物中搬过来几个沉重的箱子堵住大门。五右卫门透过门缝朝外看了一眼,便掏出那把钥匙对两人说道:“他们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我们赶快利用这段时间来寻找勘合文书吧?”

储藏室很大,里面分成两个隔间。靠外的隔间堆放着各种汪直用于交易的货物和违禁品。靠内的隔间相对较小,但是里面堆满了各种珍奇的贵重品。三人在这堆贵重品中翻来覆去寻找,五又卫门发现了一本书,便将它藏于怀中。而那边阿泷似乎发现了什么,连忙将两人叫到身边。五又卫门和正成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奇异的大箱子。箱子上有许多异域的花纹,和五又卫门手中的钥匙看起来是一对。

五又卫门连忙掏出钥匙,在箱子上找到一个孔插了进去试着转了几下,箱子的锁便‘吧嗒’一声打开了。躺在箱子里的是一堆织锦材质的卷轴,三人打开卷轴一看,正是明朝颁发的‘本’字勘合和‘日’字底簿!三人欣喜若狂,立刻将文书取出藏于怀中。

原来明朝为了防止伪造文书,将日本勘合切分成‘日’字勘合和‘本’字勘合两部分。‘日’字勘合收于明朝礼部,‘本’字勘合交与日本政府保管。每次日本携带‘日’字勘合前来贸易。明朝则用‘本’字勘合以查验真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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