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家国天下,男儿意气。
如今燕国势大,栗朝式微,不少武林人士也急国家之难,纷纷赶赴边关,欲助栗朝守军一臂之力。
经过十几日的跋涉,晗烟和白行云终于来到了昊州琉璃城。
幽州已全部沦陷,玄州也丢掉大半,如此一来昊州将是首当其冲。现今这琉璃城里也没了往日繁华,毕竟战乱将至,空气里的氛围也变得凝重许多。不断有从北边逃难来的民众,所以大街上的人也不见得比平常少。显然他们都是来自北方璇玑城,那是昊州最北的边城,据说战火很快就会烧到那里。
此时朋福客栈中基本挤满了人,其中大半都是武林人士。白行云刚一踏入客栈,就有认出他身份的人起身问好,白行云回礼之后便与晗烟找了个空位与他人拼了个桌。
梅山玉琼派、杞川桃然谷、锦城云家、湖城乐家,甚至连黑道翠辰宫都有弟子远赴国难,白行云环视一周还发现很多不知名的小门派。这些人大多都是热血少年,少有年长的前辈人物,如今栗朝大厦将倾几成定局,看得透的人早已对这个腐朽到骨子里的王朝失去了希望,再怎么抵抗也只是螳臂当车罢了。
然而年少意气并非过错,历史上有多少少年英雄正是凭着一腔热血而名刻青史,流芳万古。此刻,中原武林未来的当家者们不分正邪、不问门第,共同商讨着前往璇玑城助战,驱除异族、杀敌报国之事,白行云自然也忍不住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说到豪情澎湃时不自觉地吟诵道:“征尘过客,烽火行人,肯将良辰叙?血染苍甲,草掩百骸,只把丹心祭。”
正当客栈之中高潮迭起之时,一股寒气从背后袭来,白行云迅速转身,伸手抓住了将要落在自己身上的鞭子,定睛看了一眼来者不禁眉头一皱:“馨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众人只见那有些蛮横的女子一身红衣红裤,清灵秀气,身姿飒爽,没想到竟是武盟主的孙女武馨儿。世人皆称南武珞北向寒,南北武林分别以武珞、向寒两位前辈为尊已有数十年,武家正是可与铭剑白家并驾齐驱的世家。
武馨儿将鞭子收回,缠在腰间,嘴角挂着些许得意之色:“怎么?你白大公子来得我就来不得吗?”
白行云正色道:“馨儿,这里乃是边关战场,你一个女儿家这么闹武爷爷该多担心?”
武馨儿忿忿地指着白行云身旁的晗烟:“难道她不是女儿家吗?为什么光说我闹却不说她?”
晗烟无辜地看了看他们俩,思考了一下还是没开口。
白行云被逼得哑口无言,有些不好意思地面色微红。武馨儿轻哼一声不再理会,转身去询问小二还有没有上房。
这么一闹,客栈里气氛也轻松下来,正好天色已晚,大家也各自散去,约好晚间再密商大事。
第二日一早,白行云未曾知会其他人便和晗烟一起北行,朝璇玑城而去。
昨天白日人多耳杂,众人并未定下计划,直到晚间秘密商讨,认为此行人数众多不好统筹,所以决定先派人到璇玑城与守城的石开野将军接头,表达助战之意,再安排其他事宜。当然,白大公子没有接到接头人的工作,但他心忧百姓,所以就偷偷提前出发了。
路途并不算远,快马而行午后便至。本以为璇玑城此刻定然是重兵把守、百般戒备,没想到南城门居然无人防守。晗烟与白行云大摇大摆进了璇玑城,阵风卷起地上落叶,满目凄凉,街上竟然看不到一个人。纵然能及早避难的少壮之人早已向南方移徙,也总该剩下一些老弱和不愿背井离乡的人才对,可此时的璇玑城就如同无人居住的荒城一般,万般寂寥,萧瑟难掩。
满面疑惑的两人互相对望一眼,决定分头行动看能不能找到活人,弄清楚这里究竟是什么情况。
晗烟孤单地行走在凄凉的街道上,不由得悲从中来。就在此时,有急切的马蹄声传来,声音越来越近,就在晗烟心下高兴终于遇上活人的当下,一道墨青的身影疾速掠过将她带起,稳稳落在了一旁的屋舍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