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禹,一个人,没有方向,没有目标,走过了一条又一条的街,眼睛里弥漫着伤感和迷茫。
就这样,走了两个多小时,在一家小店前停下了,要了一份五块钱的番茄西红柿面,也许是饿得厉害,吃的特别快特别匆忙,好像有什么事急着去做似的,但事实上,哪还有什么要紧事。
找了一家小旅馆,暂时住下了,晚上凌禹没洗澡,没脱衣服,躺在床上,立刻就睡着了,睡梦中的凌禹不时皱皱眉头,好像生活被一团浓浓忧愁笼罩,始终摆脱不开。
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凌禹就起床了,像平时一样刷牙洗脸,收拾完,提起行李,离开了旅馆。
在街边,买了一个煎饼果子和一杯豆浆,简单实惠,还能吃得饱,看凌禹的表情比前几天是好多了。
或许是凌禹知道了自己如果不干点什么,很难再在苍云市生活不下去了,苍云市是燕北省西北部的一个普通的城市。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没有房子,没有工作,没有收入,银行卡里仅有两千元,又能拖几天!
凌禹学的是土木工程专业,在招聘会上,凌禹当时应聘的是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结果五家公司中没有一家看得上凌禹,其实公司一般是不会选择让应届毕业生做重要的工作,一个原因是能力不足,另一个原因是没有一家公司愿意让一个忠诚度不高的员工担任领导,凌禹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对公司也就是知道些大致情形,了解都谈不上,更不要说对公司产生归属感,所以凌禹在招聘会的失利是有原因的。
今天凌禹的主要任务找工作,找房子。
走了几家在石市比较出名的建筑公司,公司无一例外都拒绝了他。
面试的最后一家公司名叫做“征鸿建筑有限公司”,面试凌禹的是一位看起来不到三十五岁中年男子,长的一个国字脸,穿着一身整齐的西装,看起来是一个十分严谨正派的人,刚才在前台凌禹了解到,这位应该就是是征鸿的总经理,姓何。
“何经理,你好,我是来面试的,叫凌禹。”看到何经理走出来凌禹微微弯了下腰,向他说明自己的来意。
“我们这不缺人。”何经理淡淡的说道,没有看凌禹,眼睛始终看着前方。
”何经理,我……,我真的很想为公司尽力。”本来凌禹想说好多话,但是看到何经理一脸的严肃,吞吞吐吐的说了这么一句,声音里有一种叫做哀求的成分,在一天里,凌禹被拒绝了不知道多少次,真的不想再被冷冰冰的拒绝。
何经理,本来不想在说话,步子都已经迈出去了半步,听到凌禹近乎哀求的话,可能是心软了,犹豫了一下,说道“中层管理是不可能了,我们工地还缺些人手,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让你去那磨练磨练。”说完也不管凌禹,大步走出了公司。
“工地?小工?”凌禹呵呵,傻笑,“我堂堂一大学毕业生要沦落到工地当苦力,我不接受!”,凌禹大声呼喊。
正在前面走的何经理步子稍稍顿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回头。
一个月后,凌禹花光了身上的所有积蓄,也磨灭了他所有的信心和斗志。
没有向家里寻求帮助他,依然决然的踏入了那个令他不耻,只能让人卖力气的工地。
凌禹没有去“征鸿建筑有限公司”,也没有去他面试的任何一家公司,而是去了一家小建筑公司。
半年,一晃而逝。凌禹黑了,也瘦了,学会了抽烟,变得更加沉闷了。
临近过年,凌禹想拿自己在工地上挣得血汗钱,给家里的父母和小妹买几件新衣服,自己也买一套好看的,不能让家里看出自己生活的狼狈。
谁也没来料到,发工资的前一天老板跑了,好像一夜之间这个人从世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凌禹和一群工人报了警,警察说警方一定加快速度找到老板,请他们一定要相信警方。
大家很着急,但是没办法,只能等警方结果。
十天后,距离过年只有三天了,大家急疯了,没有钱就回不了家,怎么给家里交代,想想在家期盼一年的妻子,几岁的儿子女儿,几个平时笑呵呵的汉子差点就哭出来了,没有工钱老婆孩子怎么过年,明年又该怎么活!
凌禹这十天一直在租的房子里,很少出去,地上到处都是烟头,屋里弥漫的浓浓的烟味儿。
大家再一次来到了警察局,警察说,犯罪嫌疑人很狡诈,现在正值春运,人员流动比较大,不好调查,让大家在年后等消息。
这一群人,听到警察这么说,心沉到了谷底,大家互相对视,还想说什么,但是知道说什么也没用。
一路沉默的走出了警察局。
刚出门,一个工人兄弟,眼泪止不住了,“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声音撕心裂肺,倒在地上痛苦的大哭。随后大家都哭了起来。
凌禹没有哭,但是眼睛猩红,血丝充满了眼睛,心里呐喊“这不公平的社会!”
第十一天,房子到期了,大家都被赶了出来。凌禹找到了另外一个工地,这个工地,承诺过年七天工资三倍,一天一算。
凌禹第一次,没有回家过年,提前给家里大了电话,说公司事情太忙,就不回去了。凌禹的父母都以为凌禹找到了一份好工作,看到儿子这么努力的工作,很欣慰。父母虽然很想让儿子回家过年,但是想到雏鹰早晚要离开鹰巢,展翅飞翔,也没再说什么。
除夕,凌禹给家里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陪爸妈聊天,拉家常,妈妈说,等儿子挣钱了一定要让妈妈好好享受一下城市的生活,听到这里凌禹眼泪流了出来,爸妈都是农民,没读过多少书,爸爸经常出门打工,多少也见过些世面,只有妈妈为了照顾两个孩子一辈子也没出过那片生她养她的那片土地。凌禹傻笑着说“妈妈,儿子会挣好多钱,多的花都花不完。”
放下电话,凌禹,再也忍不住了,哭的是那么伤心,那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