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怀璧一个人在园中散步，走着走着又走到了小红楼，看着小红楼上还有一丝灯亮，估计是月儿还在照顾霰雪。
“哎，也许就是想走来这里吧。”
怀璧自嘲的。
怀璧来到霰雪房间。霰雪还没有醒，还是很安静地睡着那。脸色很苍白也似乎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来有没有生气跟担心。怀璧环视房间的一切，那么多年了，这里的布置基本上没有大的改变。怀璧坐在霰雪床边，把手伸进被褥里，轻轻地拉着霰雪的手。
“霰雪，今天两个孩子来看过你了，你知道吗？他们很担心娘亲。说不知道娘亲什么时候会醒。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是希望你醒还是希望你一直这样睡下去。我怕你醒了马上又会马上带走若素文轩，我更怕你再次离开我。我知道你是很倔强的，只要是你自己决定的事情你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你都会去做。所以有时候我宁愿你一直这样睡着，起码我可以天天都见到你。自从你走了以后，我没有一天睡得安稳，我的脑海里满满的都是我跟你以前发生的事情，我一直沉浸在深深的忏悔中，我终于知道我最爱最爱的人其实是你，无论是萧条落魄还是列土封疆我都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只要你愿意回来，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怀璧说着说着忍不住流下泪来，泪珠一滴一滴地滴在霰雪的脸上，怀璧想腾出手来替霰雪把眼泪擦掉，却发感觉被窝中霰雪的手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
霰雪没有醒了时候，怀璧总是去小红楼看她，一坐就就是一整晚，有时候是讲不完的话，而有时候只是安静地看着霰雪。但自从霰雪醒了以后怀璧却没有再去小红楼，只是让小月经常带两个孩子去看娘亲。燕府上下对这位三夫人的醒来心思、态度各不相同，那些下人就不说了，白言琴作为督军府正式的女主人很是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常带一些补品来看望、关心霰雪，金文丽呢倒也直率，既然不喜欢朗霰雪就一次都不去探望，还常常在自己的院落里诅咒霰雪，梁培虽然是男性军官，但跟霰雪有主仆之谊因此也常去看望霰雪，当然了每次看完聊完还会告诉督军。
霰雪也能明白为什么怀璧不来看他，但要面对的问题终究还是要面对的，因此，她趁着梁培来看望的时候，托他请督军来小红楼一趟。
梁培出了小红楼马上就把这个消息带给了怀璧。梁培看着督军只是简单地应允了一句，说“过两天吧”，脸上一点都看不出高兴的表情，梁培很是疑惑不解，想问但督军却挥手让他先回去了。
又过了好几天，梁培又去看望霰雪，才知道虽然自己已经把消息带到了，但督军却还是一直没有去过小红楼。于是探望完霰雪，梁培又忍不住去找督军。
梁培来到怀璧的书房外，顿了顿才敲门。
“进来。”
“督军。”
“梁副官，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督军，今天我去看过三夫人。”
“嗯，她今天的精神还好吧。”
“三夫人的精神好多了，只是——”
“只是什么？”
“之前三夫人让我转告督军，请督军去小红楼一趟，但今天三夫人说，督军您一直没有过去，所以三夫人让我再请督军一趟。”
“好吧，我知道了。”
“督军，我知道这是您的家事，我本不应该过问的，但是你跟三夫人都是我的恩人，；梁培真的不想看到你们这个样子，而且你们明明是相爱的，有什么误会也好，过错也好都应该好好讲清楚的。”
“哎——”
怀璧叹了口气。
“梁培，谁对谁错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还需要讲什么？”
“很清楚？”
“这么多年，霰雪做错过，我又做对过什么？你们不都是这样觉得的吗？”
“梁培不会这样想。但即使都是督军的错，都过了那么多年了，难道还放不下嘛，而且现在少爷跟小姐都回来了，正是督军您跟三夫人一家团聚的时候啊。”
“一家团聚？霰雪的性格你也是了解的，如果她打算跟我在一起，当初就不会拼了命地逃跑，后来即使她回到督军府，仍然隐瞒着两个孩子的身份嘛，为的还不是有一天能离开我。”
“但当天出战平川三夫人是主动去做人质的，而且在平川的时候，三夫人为了找督军您那可是连自己性命都不顾的，如果不是对督军你有情何以至此。而且这次三夫人也是主动请督军您去小红楼的，说不定她心中的疙瘩已经解开了，如果督军避而不见不是错失了一次和三夫人和解的机会？”
“和解？梁培，现在你似乎都比我了解霰雪了。”
“梁培，不敢随意猜度三夫人的心思，梁培只是觉得，不管夫人是怎样想的，督军总是要去亲自见一见才妥。即使三夫人还是心意不改，那督军也应该让三夫人了解督军这几年为她所受的苦。这几年，梁培看着督军的改变，督军对三夫人的思念，梁培都觉得督军苦啊。”
“如果霰雪愿意留下来，我这几年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但求她能跟两个孩子留下来，我能做的我都愿意去做。梁培，你说得对，不管结果是怎么样，我都不应该逃避的，即使，即使霰雪坚持要走，我现在，我现在也愿意放她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