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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论功行赏

赛哈智仰望着那个纵横挥洒,狂放不羁的身影,只感觉惘然半世,直到今日才晓得什么叫做快意人生。“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余音缭绕之际,洪新宇探手一抄,那滴溜溜旋转不休的巨大铜鼎便被他轻松的纳入掌中,而他整个人也随着那铜鼎旋转的态势,也随之而朝着同一方向旋转起来。

一身白衣,超然卓绝,古朴铜鼎,沧桑厚重!骞氏兄弟只看得心驰神往,恨不能已。偌大的祭天台比武场之内,只有铜鼎在疾速旋转之中发出摄人心魄的嗡嗡之声。它的厚重朴拙衬托着下方那人的轻灵飘逸,这种感觉实在是说不出的美妙……那铜鼎在旋转中而起,又在旋转中悄然而落,当它的鼎足即将接触地面之时,洪新宇在旋转中手臂轻轻探出,就像是从手心放飞一枚轻飘飘的绒羽。

鼎足与石台剧烈摩擦,烟雾升腾弥漫中,令人恍然产生顶礼膜拜之心。嗡鸣声逐渐减弱,而铜鼎上神圣的纹理也在旋转中逐渐变得清晰,并最终凝定下来。鸦雀无声,落针可闻。而那个潇洒飘逸的身影早已气定神闲的负手而立……良久。“好”突然有人禁受不住内心中狂涌的澎拜之情,大声的喝起彩来。这一声喊,让场中所有人都如梦方醒,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声随后响起,经久不息。

洪新宇的风采无人堪比。而在朱祁镇看来,更是冠绝天人。此人在他的眼中已是如绝世珍宝般华彩辉耀。朱祁镇龙颜大悦,能得此国之栋梁,为大明保驾护航,试问当今天下,还有谁堪舆匹敌!洪新宇目光灼灼的与朱祁镇对视,微笑的面容之下,掩饰着一颗隐忍坚毅的复仇之心:爹、娘……师傅,我的复仇计划已经展开了完美的第一步!从今往后,我都要站在最瞩目的位置,使所有人都不能忽视我的存在!

热情仍未消退。朱祁镇扬手制止,喧嚣的比武场内片刻间便再次安静了下来。“洪大侠果然不负朕望,一身高强的本领,实乃世之真英雄也。”洪新宇洒然笑道:“皇上过誉了。”“洪大侠无需谦让,以朕看来,英雄之名,你当之无愧,只恨朕不曾早于相识,此刻思来亦憾然不已,不过,幸而我大明国运昌隆,今日能得此贤良,更是为时未晚。你如今既已现于朕的面前,朕便绝对不会使明珠蒙尘,但有所求,朕定会倾力相助,不知洪大侠可有什么事情需要朕为你去做的么?”

洪新宇拱手道:“多谢圣上抬爱,洪新宇感激不尽。我自幼父母双亡,孑然一身,并无琐事需要劳烦圣上,唯求圣上能为我做个保举之人,准许我参加今年的比武大会即可。”“哦,便是如此简单么?”“正是”。朱祁镇望着洪新宇的目光中透露着遗憾,仿佛能够为他做一件事,也是一种分外荣幸的事情。

此时,王振察言观色之下,适时而出,参拜道:“臣冒昧进言,请皇上恕臣不敬之罪。”朱祁镇目光旁移,稍显不耐道:“哦?爱卿有何事禀奏。”王振将皇上的形神举动收入眼底,不动声色的说道:“臣观洪大侠英雄盖世,甚为心折。以此及彼,想此前秘道之中定然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恶战,如不是洪大侠出手,想我大明今日必定凭丧许多精锐之士,如此大功,怎能无所奖赏,因此,臣冒昧启奏,恳请皇上论功行赏有功之臣,如此方能令人感怀皇上高德,忠贞不二福报大明,以使四海承平,基业万载。”

此番话正和朱祁镇心意,闻言之下,顿时恍然大悟,龙颜大悦:“对对对,爱卿所言极是,朕怎能将如此重要之事给遗漏了去。”一时间神采飞扬,精神焕发,转瞬之后,他便以九五之尊的姿态郑重的发布圣谕道:“洪爱卿听赏。”

众所瞩目,此情此景,纵使洪新宇孤傲,也只能俯身跪拜道:“草民洪新宇恭聆圣命。”朱祁镇道:“洪爱卿此番斩奸除恶,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于民有利,于国有功,此举顺天应人,善莫大焉。但你身无功名,朕慎思之下,敕封你为大明监国游侠,御赐随身令牌一枚。持此令牌者,见官高一级,可自由出入皇城。见三品以下官员,有行使法令之威权。”

朱祁镇这一封赏不可谓不厚重,但洪新宇却表现的不甚为意,虽口呼万岁,却似敷衍了事……而此时始作俑者王振则是后悔不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一面之缘,朱祁镇竟然如此的厚爱这个不知根源底细的莫名之人,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皇帝老子金口玉言,从今以后,自己见了这个名为洪新宇的年轻人,也只有巴结讨好的份了……不止如此,朱祁镇为了收买这个年轻人桀骜不驯的心,更是抛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奖赏:“朕素知如洪爱卿这般超然卓众之人,对于世俗金玉之物看的极为平淡,因此,朕用那些拿来封赏于你,岂不显得朕过于轻率,所以,朕慎思之下,决定再赐你灵丹一瓶。”洪新宇骤闻此言,诧然寻思:皇帝口中所说的丹药,究竟是个什么物事?难道说……护国道教、大明皇帝,这之间的联系不由不让人浮想联翩——莫不是一些什么旁门左道之物吧?

朱祁镇见他神色转变如此,心中自然大喜,练武之人,果然还是对此等物事最为喜爱,这一下可算是掐中了他的脉门了。只要你喜欢就好!其实关于这一点,洪新宇倒是真的误解和低估了正一道作为护国神教对于大明皇帝的心意——皇帝虽然是凡俗之人,但他的举动和命令却决定着一个教派的发展,皇帝高兴了,就什么都好说,皇帝不高兴,也许护国神教就有可能变成其他的教派了……

朱祁镇口中所说的丹药,其实炼制极为不易,但对于皇帝来说,却是予求予取之物,毫不稀罕。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这得来极为容易之物,在皇帝眼中看来,自然也是极为稀松平常的东西。殊不知,他身为一国之君,又有正一道作为护国神教,自然会倾尽全教之力维护讨好,这在修炼者眼中视若珍宝的东西,在他这里反倒变得无足轻重了。

在洪新宇的期待中,朱祁镇从怀中取出了一只小巧精致的葫芦样小瓶递给了身边的王振,然后由他双手捧着一步步的朝着洪新宇所在的地方走来。洪新宇心中忐忑,朱祁镇心中也同样忐忑。他不知道这种稀松平常的玩意儿是否能让洪新宇称心如意。

王振一路走来,眼神中的复杂急速变换,不过当他最终站在洪新宇的面前的时候,却变成了一脸谦恭的媚笑:“监国游侠大人,请查验御赐灵药。”洪新宇面色平静的接过那瓶灵药,随手拧了开来,放在鼻下嗅了一嗅,一股硝磺混合着草香的淡淡气息沿着鼻腔直入脑髓。

洪新宇扬了扬眉毛,吐出一口淡淡的浊气。他盖上瓶塞,将那瓶丹药放入怀中,然后冲着高台之上的朱祁镇回礼道:“谢皇上。”朱祁镇专注着他的表情,见他似乎并未有什么激动不已的神情,顿时大失所望的问道:“洪爱卿,不知这瓶丹药对你可有什么助益?”

洪新宇淡然一笑说道:“些许助益,不过聊胜于无,虽然如此,草民还是感激圣上垂爱之德。”朱祁镇神情恍然,暗暗道,难怪朕吃了许多,也不见什么明显的效果,原来不过如此而已。嗯,既然这样的话……他神色一正,大方的手一挥,说道:“既如此,这一瓶丹药便显得朕的赏赐实在是轻了,恩……锦衣卫统领赛哈智听旨。”

赛哈智一旁肃立许久,正自欣喜今日之情势转折,猛然听到皇上召唤与他,忙闪身而出俯拜道:“臣赛哈智恭聆圣谕。”朱祁镇说道:“朕事务繁忙,无暇顾及诸多事项,着你以后每月至禁城仙灵宫取灵药一瓶,代朕行使发放之权,以后,洪爱卿的灵丹,就到你处直接索取便可。”赛哈智领命叩拜道:“臣谨遵圣上口谕。”

朱祁镇说完,再对身旁侍立的王振说道:“朕刚所说之事,你务必用心,回头你便去仙灵宫知会一声吧。”王振垂首道:“是”。朱祁镇转回头,再对赛哈智说道:“赛统领今日为民除害,劳苦功高,朕心甚慰。想你锦衣卫从前受纪纲牵累,无端蒙受许多屈枉,此时想来,实在非你之过。朕观你向日来尽忠职守,兢兢业业,这锦衣卫统领之职,的确名副其实。”

赛哈智此时热泪盈眶,皇帝的认可,便是对他最大的慰藉。纵然心中许多委屈无法倾诉,但如今云开雾散,这往后的日子,便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朱祁镇见赛哈智如此,心中不忍,又道:“赛统领忠心可鉴,光照日月,朕心中自然有数。从今往后,这禁城大内的防卫工作,便还是交由赛统领负责吧。”赛哈智泣不成声,连呼万岁。

朱祁镇再道:“除此之外,今日之事也让朕对锦衣卫之中的精锐之士甚为欣赏。朕决定从中挑选几人,做朕的随身护卫,赛统领可酌情挑选几人随驾回宫,从今往后,便常伴朕的身边侍候了。”赛哈智激动不已,皇帝此举以明证,他对于锦衣卫再无嫌隙,锦衣卫的春天再度来临了。赛哈智叩首谢恩,之后,便在脑海中斟酌了一下,回复天子道:“臣慎重考虑,决定选派锦衣卫中最可堪用之材骞大坚、骞二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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