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新宇冰冷的目光中突然星芒乍现:“你说,你就是那个相传已故的大明国师姚广孝?”“老朽曾有过许多称谓,这姚广孝之名,也算的是其中一个吧。”“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一击,我本来不打算出手,但是你这么说,我非但要出手,而且还要倾尽全力了!”“此言何意?”“你可知我又是谁?”“哼……”“我乃是建文帝朱允炆后人,嫡系长孙朱新宇!”
“洪新宇……朱新宇……可惜,早知当初,我就应该及早铲除了你,也免得今日大计坏于你手!”“天道迢迢,善恶有报——我与你于公有夺国之恨,于私有血亲之仇,今日国仇家恨便一起做个了断!”“了断?桀桀桀……凭你,还差得远!”“难道你的九转金身决还有第四重?”“无知小辈,我的九转金身决夺天地造化之功,又岂是你可以想象?”
“大言不惭——凭你巧舌如簧,此时还不是原形毕露?”“……我也好奇,当初你又是如何逃出去的?”“这要多亏了我的恩师及时出手相救,才有我的今时今日!”“你的恩师……张宇初?”“通微显化真人——张三丰!”“原来如此——张宇初竟敢瞒着我,暗中留了这么一手……”“想你堂堂大明国师,不也同样偏好此道?”“桀桀桀……罢了,新账老账,只好留待他日一起清算!”
“他日?难道你以为今日你还可以逃得掉么?”“逃?桀桀桀——若非大计未成,你真以为你可以伤的了我么?我要走,那个又能留得住我!”“我朱新宇今日就要试试看,究竟能不能留得下你!”“你自以为锁定了我的神魂是吗?这只不过是我的一缕分神而已,我已经说了,我九转金身决的威能和玄妙又岂是如你辈可以想象?纵然老朽一身实力此时不过留存三二,你想要伤我,自身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洪新宇此时却不屑再与他废话,双眸遥望天穹,心中默默祝祷:爹、娘,谢伯、李阿婆……芽仔今天就要手刃仇敌,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了!洪新宇掌中长剑突然暗淡了光华,随之指尖一点荧惑蓝光佼佼,渐而愈盛……那玄龟空洞的眼眶中突然流露出一丝警惕——洪新宇指尖那跳动的焰火蓝红黄三色井然,混若天成,分明就是它的天敌克星:“三味真火!”
洪新宇收回目光,眸中焰火跳脱,与那玄龟凛然对视:“不错,正是三味真火!”语毕,抖手之间,将一切烦恼恨怨尽皆抛向仇敌!如流星陨落,似慢实快,避无可避——轰!星火燎原,顷刻势成……火光耀目,那被洪新宇锁定了神魂的分身在金焰中只不过挣扎的片刻,便化为飞灰,而那另外两道分身则于寂然无声中悄然匿迹……
满场讶然,这一场终极对决如此惨烈,任谁也想不到最终竟会是这样一种结局……虚空中如同升起一轮金色的骄阳,猝不及防中,晴空之上突然炸响霹雳,格拉拉天穹破碎,绞散漫天风云……神器,这就是龙虎山新近炼成的神器!风雷轰然,如同万鸟齐鸣,那天下间独一无二的神器在虚空中闪现跳脱,只不过瞬息之后,便又回到了张宇初的手中消逝不见……
张三丰打了一个哈欠,似乎这一切都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一枚酒壶从远处飞遁而回,宝瓶道尊伸手接过,另一手却搔了搔后脑,满面俱是诧异和不解:好端端的,为何宝贝就失了灵性?这可是破天荒从未有过的事情……宝瓶道尊身后的年青人满面沉肃,黯然不语,这一战之后,他的精气神情倒似乎是遭受了极大的打击和创伤——偶像破灭,任谁恐怕也不会好受……
接下来的比赛索然无味,三天之后,出人意料之外,又在乎于宝瓶道尊意料之中,那个叫做张宇清的龙虎山弟子,竟然凭借掌中一柄神出鬼没的灵器,将龙虎山诸多高人能士扫荡贻尽,最终一举夺魁——除却那惊鸿一瞥的神器之外,他掌中那柄灵性非凡的宝剑也的确令人叹为观止,不过也仅此而已……
龙虎山下一任掌门人继承大典万众瞩目,不过诸多来访者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真切关注的,是新晋掌门人掌中那柄夺天地造化、世间无二的神器——且不论他本身修为境界如何,但有此神器在手,便可称雄一世,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有张宇初这样的兄长在背后运筹帷幄,又有洪新宇这样年富力强、天赋过人的新生代长老保驾护航,兼且龙虎山人才济济,张宇清的掌门之路从伊始起,便已是稳若磐石——屠洪烈的结局似乎注定了只能是失败,虽然作为一众龙虎山道贺掌门眼中的邪魔外道来说,它的成就,已然令人深深惊叹……
但有了神器,谁又会在乎个别宵小他日之后兴风作浪?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今时今日的天下,正是正道昌荣,邪魔退避!一柄神器,凸显人心向背,大小宗派,签订契约同盟——神器人人皆可拥有,但无功却不可轻易居之!南北二宗,同为道门,但内外有别——虽是北宗通微显化真人张真人的面子,但南北分宗由来已久,同为一地,但有所获,却要以南宗弟子优先,而北宗弟子今后除魔卫道,却要无条件的将所得上缴于南宗方可……对于此,张三丰也只得无奈妥协——北宗向以炼器见长,如今反倒为神器炼制之法,求到了南宗门下,世事难料,还真是一件极为讽刺的事情……
龙峰小院。石桌、石床、石凳,摆设极为简陋。石桌上摆放着形形色色的草药,像是极为廉价的胡乱堆积在一起……“霍,这些可都是万中无一的极品,你是从那里搞到这许多的?”“徒儿随身有一件东西,但凡是有灵性的物品,均逃不出它的感应。”“是什么样的物品,居然有这样神奇的作用?”
洪新宇取出那块内蕴天马的玉石呈献给张三丰看……张三丰细细观瞧许久,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是这样的玉石……民间故老相传,这玩意儿内部所孕育出的器魂但凡成型,便可替物主挡灾消难,不过因其质地极为脆弱,是以对于修真炼道之士来说,所能起到的作用也极为有限……却想不到竟还有这样神奇的功效,看来,我要对此物认真的研究一番了……”
洪新宇笑道:“恩师若是感兴趣的话,徒儿这里倒还是有着几颗别样类型的灵石,内蕴虽有所不同,但作用倒是一般无二的。”“哦,你还有啊?快拿来我看。”洪新宇依言又取出了几块灵性充足的石卵展示给张三丰看……
张三丰一颗一颗的取来在掌中轮番把玩,细细感受,许久,不由开颜笑道:“虽是外物,但毕竟奇妙,留着在身上寻觅感应天材地宝倒也是极好的——本来我对这些外物并不以为然,但现在既然张宇初那牛鼻子敢拿神器材质炼制之事刁难我北宗所属,那么,我用这玩意儿寻到天材地宝,拿来要挟南宗弟子倒也是极为有趣的一件事嘞……”
师徒二人大笑……张三丰话锋一转,又面带严肃的劝诫道:“”不过我要奉劝你,我北宗弟子修真炼道固以己身为用,诸般术法外物只可辅佐相用,却不可忘却本真,只消丹田飞剑孕养成的气候,什么外物又能与之相提并论?”洪新宇笑着点头道:“恩师说的是,多年教诲徒儿一日不敢或忘。”
“算你小子不曾忘本——这玩意儿给我一颗,虽是外物,以后与南宗周旋易物,却还离不得它嘞。”洪新宇莞尔道:“恩师喜欢的话,全拿去也没什么——此物虽然脆弱,但作用却不止于此,恩师不见掌门大选之时,那张宇清手中所持灵器可自行御敌,密奥就在这石卵中所孕育而成的灵物了……”张三丰恍然之后,又是一番严词说教道:“徒儿啊,为师刚才说的话转眼你就不记得了?倾心于外物,只会延误本真,炼制好丹田飞剑,随心所欲,岂不比这外用之物玄妙的多?论起作用,此物充其量也只不过是感应灵宝而已……”
洪新宇微笑默然,耳中听着张三丰絮叨不休,心中却倍感温暖。“那妖修屠洪烈的事情尚未结束,那日为师以飞剑消灭的只是他的分神,他的本尊尚不知隐匿与何处,以他目前的修为来看,恐怕全盛之下真正实力与为师相比也是勘差仿佛,虽然分神被灭,但未动根本,恐他日之后,必定还要卷土重来,此事你可要十分小心在意……”
洪新宇神色转历,点头道:“徒儿知道了——那妖孽与我有血海深仇,它不来便罢,但被徒儿知道它本尊隐匿之处,纵使天涯海角,也必定要寻上门去做个了断!”“不可不可……你如今虽然修为进境不凡,但以为师看来,真要与那妖孽放对,却还仍是欠缺了一些火候——有些事情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妖孽伤了三分分神,欲要完全恢复恐也不易,而那时以你的实力进境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