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之后的几天吴老四就变的老老实实,再也不敢造次,莫归之所以不杀吴老四,是因为一来吴老四还要负责这一整船苦工,杀了他之后,这一整船的苦工到了西大陆不知道该如何安置,二来莫归也不想太过张扬,毕竟在这船上,除了吴老四之外,肯定还有船员知道他要对莫归动手,杀了吴老四,谁是凶手不言而喻,毕竟莫归也怕麻烦。
这一路上,莫归不问世事,白天就待在房间里教导白昼西大陆的语言,晚上就冥想推演他父亲交给他的功法。换了一个思路后,莫归对功法的领悟进步简直神速,不仅打开了以往许多心结,解除了许多疑惑,还隐隐有突破的迹象,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灰雾也越发浓重,开始向黑雾转变。
但一路上,莫归都按捺住了突破的冲动,他以前留下的债太多,贸然突破对他来说有弊无利,等他把以往的障碍都清除了,突破起来更是神速,想到这里,莫归竟有些恨自己以前那些坐吃等死不思进取的日子了,若是这些年来他都在钻研这门功法的话,肯定比现在的自己强不知道多少倍。
而同时,莫归越是探索,越是觉得这门法决精妙无比,其玄奥的程度,无穷的可能性,比他以前修习的兽语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很难想象,这篇法决的终点到底是什么,或者说,他可能终其一生都看不到这篇法决的终点,事到如此,莫归修习这篇法决已经不是单纯的为了力量了,而是因为渴望,对未知的探求,就像莫归对自然的探求一样。
但渐渐地,莫归发现,他居然陷入了瓶颈,并不是他对法决的内容不能理解,而是他目前的精神力再也不能满足对法决的推算。
推算法决对莫归来说是极其耗费精力的事,以前倒还好,他的精神力足以应付那些推断,但现在随着莫归推算的越来越深,他的精神力开始有些吃力起来了,除开莫归自己封印的精神力,莫归目前能用的精神力大约和四级法师差不多,这种强度的精神力,推演法决已经显得很困难了。
于是在船离岸后的第十五天,莫归放弃了对法决的推演,转而提高自己的精神力,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
“师父,今天我们学什么?”
白昼用西大陆的语言结结巴巴的说道。
“徒儿,今天我们不学语言,学其他东西。”
莫归说着,伸手一捏,身上飘出一股极为厚重接近黑色的灰雾,在他的身前凝结成十六颗拇指大小的浑圆灰球,在莫归的控制下,这十六颗灰球在一个球形的范围内按照各自圆形轨迹运行起来,在这个范围内,这十六颗灰球看似无序的运动,但却互相都不会妨碍其他灰球的运行,往往在两颗灰球看似就要碰撞在一起时,下一刻,两颗灰球又悄无声息的擦肩而过,十六颗灰球各自运动,却又不影响其他,在白昼看来真是一种奇异的景象。
白昼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十六颗不停运转的灰球,没想到自己师父还有这一手。
“师父,这是什么东西,好奇妙啊!”
“这叫做‘星轨’,是西大陆法师常用的精神力修炼方式,随着精神力越来越强大,可以同时控制的圆球数目也会越来越多。”
“星轨……难道师父今天是要教我这个?”
白昼脸上露出向往之色,莫归的这招看起来十分炫酷。
“当然不是,”莫归敲了下白昼的脑袋瓜子,疼得白昼直叫唤,然后莫归继续说道:“你是学剑,不是学魔法的,虽然习剑之人也需要“神”,但并不是这么得来的,学习星轨只会浪费你的精力,今天我要教你的,是冥想。”
“冥想?”
“‘星轨’,其实是西大陆发明出来的精神修炼方法,而冥想,是东大陆通用的精神修炼方法,两者虽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又截然不同,说到底,星轨修外,修的是精力,而冥想修内,修的是神力,两者虽没有高下之分,但对于习剑之人来说,若是没有特殊需求,修神力是最好的。”
“与星轨通过磨炼精神来达到精涨不同,冥想,需要让人进入一种特殊的状态,这种状态下的人无他、无我、无物、无虚,所以冥想也被某些人称为‘四五术’,冥想的用处很多,增长精神力也是其中的一部分,若是你学会了冥想,对你以后得成长有很大的用处。”
什么“无他、无我、无物、无虚”听得白昼脑袋都大了,十分干脆的说道:“那师父,这个冥想……很难吗?”
莫归一挥手,将那十六颗灰球驱散,缓缓说道:“不难,你师父我第一次冥想就达到了无我境界。”
白昼一听,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莫归泼了一瓢冷水,“只要你每天坚持冥想,我看大不了一年的时间,你就能勉强进入无他境界了,无他、无我、无物、无虚,四个境界,每个境界,就是一个新天地,但突破的难度极大,大多数人穷其一生,都跨不过冥想的门槛,少的只是坚持二字,而跨过冥想门槛的人,又有一大半一生都困在无他境界,不过徒儿你不用太过担心,在为师的英明指导下,别说无他了,就算是无我,为师也能让你轻轻松松跨过。”
“首先,在学习冥想之前,你得先学习打坐,也就是我平时冥想的姿势,这其中有几个要点,双足跏趺、印结脐下、脊直、肩张、头中正、双眼微眯、舌舔上颚,对你来说,要长时间保持这样的姿势有些太难,暂时,你就先打坐一刻钟。”
白昼听言,学着莫归的样子端端正正地盘坐在床上,刚开始还好,但过了还没有小半刻钟的时间,白昼就已经支持不住了,原本端端正正身体也变的歪七扭八,莫归在一旁看着,又好笑又好气。
莫归教白昼的东西都得细水长流,也不急于一时,故莫归让白昼打了一次坐后,就又开始教导白昼语言,晚上莫归也停止了冥想,而是专心修炼星轨。
又经过了的十来个日月,莫归能够同时控制的星轨球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二十颗,这已经是若是他星轨运行的轨迹再小一点的话,那他的精神力就是标准的五级法师的精神力了,又花了几天的时间将轨迹缩小后,莫归彻底踏入了五级精神力的大门,这时莫归也放弃了对星轨的修炼,这么多天的连续修炼,他已经感觉到有些吃不消了。
星轨的修炼难度极大,往往在原有的基础上没加一颗星轨球,对修炼者来说难度都会呈几何倍上升,莫归之所以能在短短时间内就增加了四颗星轨球进去,很大程度上也要归功于莫归早先打下的基础。
这时莫归掐指一算,按时间来说,也差不多该到西大陆了。虽然从书中莫归对这个大陆十分了解,但这还是莫归第一次踏上前往西大陆,所以莫归的内心还是有一些小小的激动。
到了晚上,莫归心情大好,干脆也不冥想了,非常罕见的出了房门,来到了甲板上,靠着栏杆。
不远处天边挂着一个半缺的月亮,正所谓月明星稀、繁星缺月,因为月光暗淡的缘故,天上的星星也多了不少,密密麻麻的遍布了整个天空。
一阵清凉的海风拂面而来,咸咸的,又吹得莫归很舒服,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莫归闭塞许久的的身体一下子敞亮了起来。
这时,莫归感觉到有人在他的旁边的栏杆处停了下来。
“小兄弟是第一次来西大陆?平常很少看见你。”那人递了一支卷烟到莫归手上,“我叫先渊,先走的先,渊源的渊。”
莫归婉言拒绝,他不会抽烟,“多谢了,莫归,莫须有的莫,归来的归,虽然是第一次来,但对西大陆还算是有些了解。”
那人见莫归不抽,也不再勉强,擦燃了火柴,给自己点上,在昏暗的火光下,莫归隐隐约约看到先渊有棱角分明的脸颊。
“莫归?吴老四想要对船上的一个人下手,那个人就是你吧。”
先渊抖灭了火柴上的火焰,将已燃烧殆尽的火柴,丢了下去,落到了海里。
莫归听言,顿时提高了警惕。
先渊手上的烟头忽明忽暗,见莫归的异状,又不急不缓的说道:“你很有潜力,吴老四虽然没有什么出息,但还是修炼了不短时间的斗气,是一个好手,你既然摆平了他,你们俩的事情我也不会追究。原本他给你的合同他是不能作数的,不过你能悄无声息的让吴老四闭嘴,配得上这个身份,但跟着你的那个人不行,我看过他,实力太弱,没有基础,就算是当上了佣兵也只会拖累你。”
“他是我徒弟,我会教导他的。”
莫归十分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叫先渊的人没有恶意,于是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你缺钱吗?”先渊听到莫归的话,不置可否,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不缺。”
莫归答道。
那人点点头,说道:“既然你不缺钱,那么你拿这个合同无非就是想给自己和你徒弟安排一个身份,这样吧,你们俩的身份我帮你安排,等到了西大陆,如果黠灵佣兵里有人质疑你合同上的正式佣兵身份,就提我的名字,他们应该会给我一个面子的。”
“你也是黠灵佣兵的?”
莫归疑惑的问道。
那人似乎发出了些许笑声,但并没有恶意,“没错,只不过我和你并不在一个团里而已,你要记住,黠灵佣兵可不是普通的佣兵团,只要你表现出色,哪怕我们是有东陆人的身份,也会很快的出人头地,在佣兵团里,一切用实力说话。”
说着,先渊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修炼斗气还是内力,实力怎么样,你能轻松解决吴老四,怎么也得有三级战士的实力吧。”
莫归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是战士,我只是一个驯兽师,战士只是我的副业而已,保命用的。”
“驯兽师?”先渊明显愣了一下,答道:“厉害,很难学成也很有前途的职业,你能够达到什么水平?若是可以的话,我出面直接把你提到精英团去。”